北京
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二卷：大宗师
第二十六章 风雪夜归人
陆法静压根儿没想到，法事不灵居然是因为狐狸作祟，更没想到，只是一晚上的时间邱处机就帮他处理好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邱道兄，多谢多谢！”陆法静站在邱处机面前，极为恭敬地深施一礼，眼睛里闪动着泪花：“不瞒你说，一直以来我自认为道力不低，没想到却还是被这么一个狐仙搅了法事！想来这也是我老朽昏庸，竟然一直都没有觉察！幸亏邱道兄看破此事，才能得以挽救，实在是有赖祖师爷护佑啊！”
陆法静越说越激动，邱处机只好缓言劝慰。
陆法静心里感情原本复杂，又看到邱处机身后站得齐齐整整的八位弟子，心里不由又是一阵波动，在羡慕之余，想起离开的两个弟子来，顿时不由神情黯然。
虽然心里不大好受，可是陆法静知道这事不好当着邱处机说出来，看看时辰已到，于是就和邱处机商量着一起上早课。
邱处机即使出门在外，一向也从不荒废早晚课，这时候就陪着陆法静一起去了大殿，老少十位道士一起鸣钟响鼓、课诵经典。
陆法静一个人上早晚课有些习惯了。他习惯听着一人一声一鱼清泠泠的响动，此时听到颇有威势的众人诵读之声，有好几次险些控制不住流泪。
他本来是心境极为清净的人，不过孤身一人守着这座小道观，眼看着弟子零落，自己的年纪越来越大，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带出弟子来？
尤其此时，他和正处于壮年、座下弟子尤为兴旺的邱处机对比，更加显得老迈孤单，所以心里的悲戚感越来越浓。
可是心里再怎么难受，这时候这种感觉却是无法言说，陆法静只能强打精神，陪着众人一起上完了早课。
上完早课回到丹房，看陆法静有好几次欲言又止，邱处机不由问道：“道兄还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尽快说出来。”
“唉！”陆法静还没说话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看在邱处机身旁侍立的尹志平和张志素，看着两个人的恭谨态度，心里实在是有着说不出的欢喜，于是就带着这种又悲又喜的表情说道：“看邱道兄您的弟子不仅这么齐整，道力修行也都不浅，我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羡慕啊！”
“哦，原来是这样。”邱处机听了，微微一笑说道：“陆道兄您为了广弘大道，没有在身边多留弟子，这一点恐怕我还要多向道兄学习呢！身为修道人，自然应该让弟子们也能有担当重任的机会！”
“唉！”陆法静不由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想：“人家这是挑着让我宽心的话说呢，明明知道我的两个弟子是嫌我没本事跑了！天底下还有哪个师父做的像我这样窝囊？虽然这法事不灵是因为狐仙捣鬼，可是毕竟是我没有觉察到。说到底，还是我自己本事不济，真是怪不得别人！”
“陆道兄不用顾虑太多，这道观里需要做什么事，您指派他们去做也是一样的！”邱处机一指尹、张二人说道。
尹志平和张志素连忙对陆法静说道：“陆道长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陆道静轻轻摇着头，勉强一笑说道：“现在还能有什么事呢，没有什么事需要你们做啦！”
此时，宋道安和赵道坚正在院子里扫雪，夏志诚正在斋堂里准备早饭。
大殿里的神像、神案，他们一大早就不顾风寒水凉，已经从里到外都擦洗了一遍，这小小的道观一时的确没有什么事再需要做了。
“没有什么事可做啦！”陆法静一边说着，一边向山门走去：“这大雪封路，估计今天是没有人来道观里了！不过，我好歹还要把山门打开，万一有信众需要礼拜呢，省得人家心里存疑。您说是不是，邱道兄？”
陆法静这样问着，是因为邱处机看雪后路滑，就一直陪着陆法静向外走。
“陆道兄想得周到！”邱处机点头应道。
他是真有些不忍心看陆法静脸上的神情：“看他的面相，倒不像晚年孤苦之人。如果像他这样修行一生的人都没有一个好结果，那我们这些人的指望又在哪里呢？”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刻，邱处机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邱道兄，您小心看着脚下的台阶。”陆法静虽然自己年纪大了，可是走到山门时反倒仔细地提醒邱处机。
“好。”邱处机答应道，心里挺不是滋味。
“哗啦啦。”门栓碰撞着门板发出轻轻的轰鸣声，紧接着“哐哐当”门板向后退开时发出浊重的声音，然后才重重地靠到了旁边的墙上。
“陆道兄。”邱处机不像陆法静那样心情沉重，所以总是有心情四处查看，门一打开他就看到门前正跪着两个人，他不由轻轻叫住只顾着向旁边推动大门的陆法静，用手指了指两个人。
两个人跪在山门前面，肩膀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轻雪，看样子跪的时间可不短了。
“师父！”这时候，两个人看到陆法静，都慢慢地向地上磕下头去：“弟子之前愚钝，现在特地赶回来向师父赔罪！”
“你们，”陆法静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嘴唇轻轻抖动着：“你们还知道回来啊？”
“师父，我们错了！”两个人仍然叩头不已。
“唉，本来就是我没有本事！”陆法静轻轻地摆了摆手，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你们如果另有明师可投，就尽管去吧。落了什么东西的话，尽管去拿了就走吧！”
陆法静这样说着，胡子却抖动得很厉害，看样子心里并不平静。
“师父，我们是专程回来向您赔罪的！之前是我们错了！”
两个弟子一个姓鲁，法名源清，一个姓于叫源静，这时候看师父虽然话说得平静，可是眼睛里面却是泪光闪闪，显然他们做的这件事对师父触动不小。两个人连忙一个劲儿地叩头不止：“师父，我们错了，还请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收下我们吧！我们一定跟随您好好修行，以后绝不再三心二意地胡说八道了！”
邱处机何尝不知道陆法静这一大早上为什么心情郁闷，这时候既然弟子回来了，心里哪有不高兴的道理？更何况看这两个弟子都是满脸稚气，看样子还不到二十岁，心浮气躁也是常有的事，更何况还有白狐捣鬼的深层原因，这也并不能全怪他们。
所以，邱处机走到陆法静跟前，拱手向陆法静施礼笑道：“怪不得大雪盈门，原来是陆道兄的高徒来了，可喜可贺！”
陆法静听邱处机这么一说，也不好再端着架子使性子，轻声说道：“托邱道兄您的福啦！”然后对鲁源清、于源静说道：“这位是从终南山来的高道邱处机道长，你们来拜见一下！”
“是是是！”两位弟子一听，知道这是师父同意收下他们了，连忙又向邱处机拱手施礼：“拜见邱道长！”
邱处机拱手回礼，赶紧把两个人扶起来，两个弟子又走到陆法静身旁，伸手搀着陆法静往丹房走去。
走到三官殿的时候，陆法静停下来，向两个弟子看了看。
两个弟子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说道：“师父，我们先去大殿上香！”
陆法静点点头，他这会儿心情显得格外畅快，背了手站在院子正中微笑不语。
邱处机想，陆法静的弟子刚刚回来，师徒三人说不定有什么话要说，或者陆法静想要责罚弟子，恐怕当着自己的面都不好说出来，于是对陆法静说道：“道兄，我先回房去了。”
“好。”陆道静答应道，看邱处机抬脚要走，连忙又说道：“邱道兄，您可不要急着走，现在一个是大雪封路不好走，另外一个，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向您请教呢！”
邱处机本来回房就是想去收拾东西好赶路。道观里只有两间丹房，自己师徒九个人，加上陆法静一共十个人住着就已经够挤了，现在两个弟子又回来了，那可真就没地方住了。
邱处机这么想着，刚要说什么，又听陆法静说道：“邱道兄，您别担心住的问题。我这道观小是不假，可是周围还有几个大户人家都是虔诚的信众，回头我让源清他们两个暂时到那里住几天。”
“您难得来一次，这次走了我们可就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我在修行方面还有许多问题要向道兄请教。还望邱道兄您体谅一下我这老人家的苦衷，留下来再多住几天吧！”
邱处机听陆法静说得诚挚，也不好再坚持，只好点点头：“好，我听陆道兄的！”说完就回房去了。
鲁源清和于源静很快拜过殿，回到师父身旁。
陆法静沉下脸来看着两个人，两个人都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师父的眼睛。
过了好大一会儿，陆法静终于问道：“都说说吧，你们两个怎么突然想通了又回来了呢？”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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