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读书会产生“千人前面”的效果,并不是人们没有阅读后的思考,而是阅读过程中出现了一定的个人理解。甚至人们会在读书过程中各取所需,只是看到自己喜欢看到的东西,而对于自己不喜欢看到的东西,则一概忽略。如此一来,读不懂一本书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人们读书过程中,往往会忽略作者的创作意图。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读书,当然会看到自己喜欢看到的东西,看不到自己不喜欢看到的东西,带有很大的偏见。作者写书一定带有一种明确的创作意图,而且要写给特定的人群来看。对于不适合看这类书的人,读起这类书就会产生异样的感觉,甚至会读出很多问题,产生很大的误解误读倾向。不是每个人都能读懂所有书的。很多书超出了人的认知范围,就会让人读不懂,并不是书本身错了,也不是作者错了,而是读者认知范围有限,读不懂。要想读懂这些书,读者就要具备一些知识储备。尤其是一些专业书,需要专业的人来读,非专业的人读起来只能看个热闹,却看不到里面的门道。作者写这类专业书的时候,一定会用到很多专业知识,而且用专业词汇来描述。外行人看起来只是看个热闹,却不知道那些专业词汇到底指什么。要想理解专业词汇的意义,就要查专业词典,查起来、读起来都非常费劲,以至于半途而废。也就是说,读书需要读自己能读懂的,而且这种读懂只是自己认为读懂了,并不能和作者面对面沟通。要想读懂一本书,就要了解作者的创作意图,知道作者写书的目的是什么,写给什么人看,然后根据书中的内容还原作者的思想,获得一定的认知。当然,并不能完全还原作者的思想,只是还原一部分就够了。或者说,要进入作者的创作思路来理解书本内容,才能获得相对准确的认知。离开作者的创作倾向、创作思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理解,本身就是误解误读。
要想读懂一本书,除了进入作者的创作思路,就要结合书本的语境来阅读。一本书会有自己的语言环境。毕竟语言很多,书本儿很厚,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语言风格,而且这样的语言产生有一定的社会历史背景。必须进入这样的语言环境,才能准确的理解作者所要表达的内容。不然,只是根据自己的理解,往往会出现很大的偏差。尤其是读一些古典著作的时候。文言文言约义丰,现代文比较倾向于白话。用现代人的思路理解古人,往往会出错,用现代白话文的语法规范去理解文言文所要表达的内容也往往要出错。也就是说,阅读一本书,要还原作者生活的环境,还原书本产生的社会环境,才能知道书本所要准确表达的内容。读《左传》的时候,要还原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背景,看到当时的社会形势,来理解《左传》所要描述的内容。理解《诗经》也是一样的,要还原先秦时代先民的生活环境,起码在意识里要有这样一个社会背景,才能相对准确理解《诗经》表达的内容。语言一定有它自己产生的环境,脱离了语言产生的社会环境来理解一本书,无异于缘木求鱼,读不懂也就在所难免了。
语言本身只是一种工具。并不是指向的内容。通过语言可以指向内容。但语言并不是内容本身。公孙龙说过:“人心意所指,则各各相别。此人所指,未必即彼人所指。此刻所指,未必即彼刻所指。”换言之,立说者的初衷与读者的领会未必总是一致的。言传意会之间,恐怕更多时候是有差距的。只有立说者与读者的心路所在的时空接近,即此人心意所指与彼人心意所指接近时,才能形成思想对话。言传意会才有可能靠拢。反之,若立说者与读者心态不同,视点不同,心意所指便不易接近。说者自说自话,听者各取所爱,就发展成为“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情景。胡适曾经慨叹,许多他细心用力的文章常不被人注意,而随意为之的文章则多得喝彩,就是这种情景的鲜明写照。倘若今日人们研究胡适,就会看胡适那些经常被人喝彩的文章;倘若要深入理解胡适,就不得不揣摩他那些用了心力却被人冷落的篇章,而且还要理解胡适本人和胡适生活的年代,不然还是会产生误解误读。
实际上,语言具备一定的模糊性,有“能指”的特性,却并不单单表达“所指”那么简单。语言会产生歧义,也会产生正确的理解,只不过人们阅读水平参差不齐,学养不同,性格也不同,就会看到相同文字的时候产生不同的理解,产生不同的感情。如此一来,阅读一本书会产生读不懂的慨叹。当然,只能读懂一些内容,也算是有所收获了,而所谓的读懂只是个人认为读懂了,至于是否真的读懂了,还要结合作者创作思路、时代背景、语言本身的模糊性来考察。只是,一般人不会这样考察,胡乱读过去,也就认为读懂了。其实,还是没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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