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那两个姐姐为什么要抽烟 | 高风雷

五月的江淮大地，晴朗的天空，燥热的大地，小麦还没到小满就泛起了金黄，阵阵麦浪拂过来，空气中一阵阵麦香扑鼻而来，夹杂着飞扬的柳絮，让人高兴之余又不免生出烦躁，偶然间吸入气管，还会让人痛苦难耐，嗓子半天都有异物感……

中考渐渐临近了，学校里的初三毕业班的孩子们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经常有人编着幌子请假，这让九年级的班主任应接不暇，家长在微信家长群里留个言就算是请假了，不是头疼就是发烧，还有就是直接说家里有事，刚开始还认为学生请假是一件正常的事，但是随着请假的越来越多，部分学生请假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这引起了Y校长的警觉，为此他专门召开了一次有关严格学生请假手续的主题班主任会议，反复强调必须搞清楚是真请假还是假请假。

凡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有的学生往往都是中午请假，孩子不请假，家长在群里留个言，一打电话核实情况，有的是真请假，有的要么是电话没人接，要么就是爷爷奶奶回答不清楚情况。为此，九年级的两个班主任常常去家访，但是随着中考渐渐临近，班主任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一些爷爷奶奶不负责任的家庭的留守儿童，让他们很是头疼，有时一个学生请假了，老师打电话给爸爸，爸爸再打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然后再绕道回来回复班主任，核实一个学生请假情况都要花上1—2个小时才能搞清楚。

市里预防青少年儿童溺水的会议一次次紧锣密鼓的召开，使Y校长压力山大。有的家长甚至让人很无语，有时打电话去核实他孩子的请假情况，都会让他很不耐烦，为此，班主任老师没少抱怨过。

今天又是周五了，周末的阳光格外的耀眼，气温也是节节攀升，早晨的一碗面条吃过就让人大汗淋漓，八点钟不到，曳斜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身上都让人有点灼痛的感觉，大地像蒸笼一样，一盆水浇上水泥路上去，很快就不见了印迹，远远望去，碧绿的树木耷拉着脑袋、青翠的银杏收敛了叶片、校门口的大黄狗也不再猖狂，趴在树荫地上伸长着舌头享受着树荫给它带来的一丝清凉。

对于C市唯一的淮北乡来说，四面环水，一面朝天，宝岛的丰富的水资源也成了防溺水的最大难题，日提醒、周提醒，一周一次主题教育班会，防溺水成了整天挂在Y校长嘴边的“口头禅”。纵然如此，他还是寝食难安，一些三不管的农村娃，调皮捣蛋得确实让人很无语，周一刚回学校就迎来了一个老太太的上门举报，说上周末，学校的2个孩子偷了她的西瓜，还破坏了她的瓜秧，西瓜还没成熟，这些捣蛋虫让人气愤，老太太说得很动情，也气愤得上气不接下气，为此全校的领导班子和班主任忙了一节课才把事情调查清楚。

周末的时光总是太匆匆，Y校长回到了县城的家，除了为正在上高二的大孩做好后勤服务，还要带不满六岁的小女儿，一周回来一次，小女儿显得特别亲密，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问这问那的，惹人怜爱，他一有空就带她去市里闲逛，去找女孩子们喜欢玩的地方。

周日的下午，一阵小雨过后，室外温度明显的下降了很多，但室内的温度依旧闷热，午觉过后爷俩就驾上电瓶车去市里玩去了，闲逛了好些地方，琳琅满目的商场、香味四溢的剋街、喊声嘈杂的游乐场……这几年，皖东北的这座小县城越发显出大城市的气息，宽广的马路、姹紫嫣红的林荫道、井然有序的行人、布置有序的市坊贸易区、繁华热闹的儿童游乐场、气派崭新体育馆……夕阳的余晖还没退去，广场舞的大妈们就闪亮登场，好一派灯红酒绿的热闹景象。

接踵而至的美景让人美不胜收，突然身后的小女儿奇怪地发问打乱了他的思绪，“爸爸，那两个小姐姐为什么抽烟？”定睛一看，路口等红绿灯的两个小孩一人叼着一支香烟，神态悠然的互相谈笑着。认真看，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红头发，白衬衫，黑摆裙；仔细听，她们在准备去大排档参加同学聚会，讨论着今晚要把哪个同学喝倒……

也许，女儿的叫声被她们听到了，她们不自觉地看了她爷俩一眼，然后又泰然自若地谈论着她们自己的事儿，这让身为教育者的Y校长很是奇怪，农村的留守儿童难教育，城市里也有留守儿童？也会有三不管的孩子？不然她们怎么会这样的肆无忌惮呢？……

他很是无语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回答女儿，更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教育这两个乳臭未干的荒唐孩子，假如她们不买账又会如何，正当他欲言又止之时，绿灯亮了，她们很快涌入了拥挤的人群，消失在城市的霓虹灯光中。

回来的路上一路无语，女儿的问题一直没有更好的答案，他心里像翻了五味瓶，当天晚上，他决心明天再次召开家长会。

作者简介

高风雷，安徽省明光市泊岗中学校长，从事语文教学，高级职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