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印章印文上，鉴定李可染书画真伪，齐白石书画院院长汤发周发布

世上曾有齐白石，余墨尚存人世间。

若问余墨哪里求，白石山堂少白处！

白石山堂是中国齐白石书画院全资子公司：是目前收藏齐白石作品最多的一家书画院，全权负责齐白石文创、齐白石风尚等品牌的创立与发展致力于对齐白石书画、艺术、篆刻鉴定及拍卖等资产进行内容挖掘、体系梳理、产业推动、业态创新、价值观重现等工作的重要内容，是打造基于齐白石文化艺术的产品创新平台的重要环节。各位藏友大家好，今天我们有请时任齐白石传人、齐良芷弟子、中国齐白石书画院院长、清华美院客座教授、网易集团官方形象代言人、特邀教研主任、北京画院及荣宝斋签约画家，齐白石书画大数据鉴定专家、上海齐白石艺术研究会会长、白石山堂文化传媒的首席运营官-汤发周先生曾听他师父齐白石小女齐良芷这样说道： 迄今为止，书画鉴定因缺乏公认、统一的标准而使这一行业饱受诟病。以国画鉴定为例，传统鉴定手段以目鉴为主，依赖鉴定人的经验，考察作品的笔法、神韵等，不同鉴定人的鉴定结果往往存在偏差且说服力低，在层出不穷的现代造假技术面前已明显难以招架。若将书画视为文书物证，运用现代文书鉴定的方法，从文书物证的各要素出发来鉴别书画作品的真伪，一是行之有效，二是科学客观，将是书画真伪鉴定的发展方向。

前 言

古今中外，直至今日，书画艺术品市场仍然缺乏统一的鉴定标准和有资质的认证机构，收藏家们都在面对如何鉴别书画真伪的难题，于是，运用文件检验技术对书画作品的真伪进行鉴别成为近年来文书鉴定的新领域。用现代文件检验的方法来辅助鉴别书画作品的真伪，是行之有效的手段之一，也是各国书画进行科技鉴定的必由之路。

书画鉴定的传统鉴定手段以目鉴为主，是书画鉴定最基本和最重要的鉴定方法，其主要内容是对笔墨、色彩、结构、样式等的鉴定研究，而次要内容包括了装潢、材料、纸绢、款识、题跋、印文等。以书画家、文物专家、收藏家为主的传统鉴定人员老龄化且人才匮乏，鉴定结果偏差大且效率低，面对层出不穷的现代化造假技术已明显难以招架。

但若将书画作品视为检验物证，其完全具有可供检验的文书属性，包含了内容要素和材质要素两大类的物证内容。系统借鉴文件检验专业的鉴定方法，可以开展书画藏品的笔迹鉴定、印章鉴定、文书形成方法和形成时间的鉴定、书画材料（墨料、颜料、印泥、纸绢、粘合剂等）鉴定等，通过客观而科学的观察检测提出文件鉴定人的意见。

本文通过《天姥山图》真伪鉴定的案例，阐述从印章印文角度鉴定书画作品的可行性。2018年某月，委托人对持有的一幅标称李可染画于19世纪60年代的《天姥山图》真伪存疑，故委托本鉴定机构协助其查明事实真相。

李可染·《天姥山图》

文证审查

送检的《天姥山图》（图1）为山水画作，原件，无明显篡改痕迹，规格为65×48cm，左侧题识“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一九六五可染写太白诗书于北京”，整幅画作共留钤印两枚，右上角姓名印阳文“李”（图2）、左下角姓名印阴文“可染”（图3）。

历朝历代的书画作家甚至是收藏者，都会在书画作品上加盖自己独特的印章来防伪，很多作品还会经过历经多位收藏者，于是便会盖有历次收藏者的印章，目的主要是防伪的同时还能印证收藏的连续性。这就为从印文真伪角度鉴别书画作品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

鉴定人决定将印章印文定位为检验方向，尝试将检材中“李可染”个人印鉴真伪的鉴定作为案件切入点。鉴定人通过放大观察，发现送检的《天姥山图》其上“李”、“可染”两枚钤印轮廓清晰，印面附着物较少，具备检验条件，可将图2、图3作为需检印文。

图1-检材

图2-需检印文

图3-需检印文

寻找样本

同于以往的鉴定委托，书画鉴定委托人很少能够提供比对的样本。所以本次鉴定的印章印文样本需要鉴定人来寻找和确定。

笔者经多方求证，找到了后世公认的李可染《天姥山图》（如图04）作于八九年秋，规格尺寸69×46cm，著录于《名家翰墨》（翰墨轩出版有限公司出版，1990年5月1日第4期），题识“天姥连天向天横， 势拔五岳掩赤城， 天台十万八千丈 ，对此欲倒东南倾 ，太白此诗气势宏伟 ，世无匹敌 ，久欲写之，不敢落墨 ，恐有辱前贤也， 今以小纸试为之， 他日当奋以求之也。一九八九年岁次己巳秋八九月上浣可染渤海之滨”，整幅作品共留钤印五枚，分别为左下姓名印“李”、“可染”、右上闲章印“在精微”、右下闲章印“寄情”、“河山如画”。

两幅同为《天姥山图》的画作，创作年份、尺寸规格、题识内容、印文概貌都明显不同。鉴于两幅作品的年限相差24年，而且笔者没有机会见到图4的原件，也无从考究图4的真伪，所以没有作为样本的条件。

通过进一步地探寻，笔者终于从某省博物馆馆藏的多份李可染作品中提取出了1980年以后的3个印文样本（图5、图6）。样本均为红色印文，经放大观察，特征反映清晰，基本具备比对条件。

图5

图6

鉴定过程

将检材与样本的内容相同的需检印文两两相互重叠（如图7、图8），发现检材与样本不能完全重叠，在规格特征、图文的相对位置特征上存在显著差异；再经显微镜下观察，二者在图文的缺损特征和粘附物特征上也存在差异，样本印章印面均存在较多的附着物，而在检材印章印面找不到样本出现附着物通性的规律。如检材“可染”的印文并未出现笔画普通变粗或变细的现象，反而是在一些笔画的相对印文边框位置有差异，检材的缺损大于样本，出现此现象是无法用磨损或清理的原因来解释。缺损、磨损特征是印面结构的不可逆变化的特征，此类型特征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继续使用发生从小到大的变化，而不是检材与样本的印章印面一部分没出现变化而相对应的另一部分出现了的逆向变化。因此可以推定，检材不是在标称时间的60年代盖印的，至少是在80年代样本盖印时间以后盖印的。

图7

图8

本案中印文两处，分别为“李”（阳文）和“可染”（阴文），符合书画作者的用章习惯，在找出检材印文与样本印文的本质差异后，如何解释两者存在的大量符合是个不能回避的问题。这就需要弄清楚检材印章是什么材质，怎么制作而来的。本案的检材怀疑为高仿真印章，使用照相或影印真章印文，机器雕刻或照相制版的硬质印面印章盖印，印文边缘清晰、锐度好，是新章的典型特征，可以作为否定的依据。

综上所述，检材和样本在印章印文的宏观及微观特征差异明显，尤其在印面附着物和缺损的差异是不同印章盖印造成的本质差异。

鉴定意见

通过比对，我们可以给出这样的鉴定意见：检材和样本上的印文不是同一枚印章盖印。由此可以推断委托人送检的《天姥山图》不是李可染真迹。

鉴定心得

以印文真伪来鉴定书画真伪简单易行

印章印文是中国传统书画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历朝历代的书画作家甚至是收藏者，都会在书画作品上加盖自己独特的印章，一是可以防伪，二是标注身份，三是提高艺术价值，这就为我们从印文角度鉴定书画的真伪提供了物质前提，而相对成熟的印文鉴定技术则为我们提供了方法保障。需要注意的是，当印文为真时，因印章存在可能被后人盗用的可能，其作品不一定为真；但如果印文为假，则可大胆确定书画作品为假，这是一个简单的逻辑。

应系统考虑字、印、纸、墨和附件等各要素

书画作为一种特殊的文书物证，鉴定时不应局限于某一个要素和角度，而应当运用系统论的观点，综合考虑所有相关要素。一处为真，未必全真；一处为假，整体即假。

须收集真实可靠的比对样本

根据《司法鉴定通则》要求，“鉴定材料应由委托人提供”，但实际工作中，此类案件的委托人也往往难以提供真实可靠的比对样本，这就需要鉴定人平时积累博物馆尤其是公立博物馆的资源和人脉，必要时协助委托人收集相关样本，从而保证检验鉴定可以顺利进行。

将司法鉴定技术引入书画鉴定领域，把书画真伪鉴定从“目鉴”转向“物鉴”，才能使书画鉴定更加科学、客观、公正，也才能使书画市场更加合法有序地良性发展。（未完待续）

注：以上图文节选自讲座《少白公子趣说齐白石》 主讲人：汤发周

甲辰年 【龙年】编撰于华东上海齐白石书画院（上海浦东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