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战争导致俄罗斯劳动力严重缺失

#11月财经新势力#

内容提要：

1、三分之一的俄罗斯工业企业面临创纪录的人员短缺；

2、部分军事动员并非劳动力短缺的主要原因；

3、俄乌战争对俄罗斯企业劳动力供应的严重影响还未完全显现。

一、三分之一的俄罗斯工业企业面临创纪录的人员短缺

11月11日的俄罗斯《生意人报》，报道了盖达尔经济政策研究所进行的一项劳动力调查结果。该调查称，在俄罗斯联邦部分军事动员结束后，俄罗斯工业界抱怨他们正在经历过去 30 年来最严重的人员短缺。多达三分之一的俄罗斯工业企业可能因部分军事动员而面临创纪录的人员短缺，创下自1993年后劳动力市场中最严重的人员短缺记录。

这样的结论可以从盖达尔经济政策研究所的调查报告中得出，盖达尔市场研究实验室负责人 Sergey Tsukhlo于11月10日在该研究所的科学研讨会上发表了这份报告。

根据对工业人员短缺的评估，在不同的部门，用工短缺情况并不统一。在企业人力资源部门，这个问题被认为是相当严重的。接受盖达尔研究所调查的三分之一的公司认为，只有更努力地寻找新员工，才能维持本已惨淡的经营。多数企业还认为，部分军事动员对企业劳动力供应负面影响的真正后果，目前仍然难以评估。

从盖达尔研究所进行的市场调查数据（最后一次是在 10 月进行的）来看，在部分军事动员后最明显劳动力短缺的行业之一是俄罗斯的工业。该行业10月底员工充足率的评估分数结果显示为下降30%，属于“深度负面”的标准，这意味着该行业约有三分之一的企业面临劳动力短缺这种问题。

其中轻工业的员工充足率分数下降了70%,劳动力短缺现象最为严重；机械工程工业员工充足率分数为负35%，食品生产工业员工充足率分数为负25%，均为“深度负面”状况。

俄罗斯历史上的工业企业人员配备充足率分数降至 “深度负面”状况，最近的一次发生在15年前的2007年，当年工业企业人员配备充足率分数为负27%。

在评估人员短缺的后果时，48% 的受访者企业家表示，这将导致即使面对可能的需求增加，企业也因为缺乏劳动力而无法增加产量来提升企业业绩。这一数字比去年增加了15个百分点；另有30%的人表示，人手不足会影响他们的商品质量；22% 的人担心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不得不减少产量，相对于目前比去年已经减产的产量。

与此同时，33%的受访者表示，人员短缺的主要后果是，他们需要花费更多的代价去寻找新员工，虽然这项任务现在越来越困难。

二、部分军事动员并非劳动力短缺的主要原因

令人惊讶的是，那些专业的蓝领劳动力招聘网站，他们的意见与企业家们表达的结果并不完全相同。

例如，hh.ru的客户效率部门负责人 Natalya Danina 指出，各种专业的工程师以及特殊行业的技术人才的短缺，并不是从9月份的部分军事动员开始的。

所有的招聘网站的人力资源专家们都一致认为，俄罗斯的劳动力短缺，源于俄乌战争开始后的3波人才和劳动力外流。

第一波是2月底到5月份，具有超强判断力和超人敏感度的俄罗斯的各行各业的各种专业技术人员、私营企业主，大量离开俄罗斯前往欧洲、美洲、中东等地。这些人拥有世界通用的技术，有较强的语言适应能力，有较好的经济基础，他们大多数都已在目的地国家受聘或者重新创业。

根据欧盟边境保护机构 Frontex 6月份公布的数据，从2月24日到5月底，总共有99.8万俄罗斯公民越过联邦边境进入欧盟国家。如果加上前往中东、英国、土耳其、美洲的俄罗斯人，这段时期离开俄罗斯的人超过了160万。

第二波是伴随俄罗斯的外资企业陆续撤离而跟随外资企业离开俄罗斯前往欧洲、中亚或者其他独联体国家的外企技术人员、管理人员和熟练工人。一方面跨国公司撤离俄罗斯时，还有设在其他国家的企业需要熟练工人和技术人才。另一方面，这些外企直接将俄罗斯工厂就近迁移到了其他独联体或中亚国家，能带走的雇员都带走了。

第二波发生在4月份到8月份，根据Nobaya Gazeta援引俄罗斯联邦保安局（FSB）的统计，这一波离开俄罗斯的技术人员和熟练劳动力超过了150万人。

第三波是9月份宣布部分军事动员后，上百万青壮年劳动力纷纷逃往周边的独联体国家、中亚国家，少数逃往欧洲、土耳其。第三波流失的劳动力以蓝领工人为主。数量超过100万。

据俄罗斯《生意人报》报道，俄罗斯经济发展部也估计，仅在动员的那一周——俄罗斯15岁以上的劳动力数量就减少了60万人。Loko-Invest 投资总监 Dmitry Polevoy在其研究报告中披露，部分军事动员导致俄罗斯失去多达超过 100万劳动力，占俄罗斯劳动力总量的1.4% 。

三、俄乌战争对俄罗斯企业劳动力供应的严重影响还未完全显现

Superjob 门户网站组织研究中心负责人 Natalya Golovanova 认为，部分军事动员一个月来，导致工业企业的职位空缺数量增加4%，虽然这看上去并不高。但实际的影响肯定不止4%这么简单。

一方面，这个4%是建立在前两拨人员离开之后的高职位空缺率基础上的；另一方面，军事动员导致劳动力减少对企业的影响是长期的。

俄罗斯工业家和企业家联盟 (RSPP) 对其成员公司的一项调查结果也支持部分军事动员急剧减少了企业劳动力供应的评估。RSPP的调查认为，10月中旬，大约60%的公司无法消除军事动员对劳动力配置的影响，40% 的人预计劳动力供应减少的情况未来不会发生变化。

为什么征召30万合同兵对俄罗斯企业的劳动力供应能够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其一，前文介绍过，为了逃避军事动员，超过100万劳动力离开了俄罗斯；

其二，俄罗斯国防部从劳动力中征召了30万人；

其三，如果没有俄乌战争，合同兵按照6个月到2年不等的合同，每个月都有超过10万人退役，加入企业劳动力供应队伍。但从2月份开始至今，俄罗斯不断在补充军人，但没有军人退役补充劳动力。

其四，征召机制问题导致企业间的征召不平衡。在征召机制运作不明确的情况下，虽然工会呼吁不要在一个企业动员太多的人，国防部也回复说不会动员一个企业超过三分之一的工人，但这种机制从未在细节上落实过，征召机构完美避开了国有企业、行政事业机构，导致民营企业成为征召的照顾对象，不少民企被动员了超过5成的工人，因此企业无法维持正常运转。

其五，9月份开始俄罗斯进入战时经济状态，更多的企业和劳动力被强制性安排到为俄罗斯国防部制造产品之中，这进一步加剧了劳动力的紧张。

毫无疑问，部分军事动员，进一步损害了俄罗斯的商业和消费者信心，并加剧了劳动力短缺，对人口结构、劳动力市场和投资环境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而这些都是在经济上无法获得西方技术和设备的时候发生的、叠加的。

维也纳国际经济研究所的经济学家预测，到今年年底，俄乌战争将导致俄罗斯损失7%、超过500万的劳动力，导致2022年国内生产总值（GDP）减少4%。其中部分军事动员导致俄罗斯损失1.4%、超过100万的劳动力，导致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减少约0.5%。

俄罗斯央行估计，第三季度俄罗斯经济按同比将下降 4%，第四季度可能加速至 下降7.1%。

【作者：徐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