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晚上11点，从不在半夜出门的爸爸，突然决定去取快递。
他说，快递员名字很奇怪，叫“鼠神”。
一小时后，爸爸仍未归家，“鼠神”却给我发来消息，说快递已到门口……
我取回快递，不成想，箱子里竟传出爸爸的声音！
箱子破开，爸爸的头飞出，他脸上长出灰色绒毛，嘴巴鼻子连到了一起，他张嘴，露出一排又一排的尖牙，下一秒，就朝我咬下来……
1.
“叮铃叮铃——”
突兀的铃声响起，像是某种铃铛的声音。
爸爸接起了电话。
“喂？谁？快递？”
“必须现在去拿？”
“好，我马上去。”
挂掉电话，爸爸看眼手机，又看向我，“这个快递员的名字还挺特别，叫鼠神。”
说完，他去门口穿外套。
“爸爸，你现在要出门吗？快11点了。”
我很疑惑，爸爸居然会决定现在出门。
爸爸从不在晚上出门的。
尤其现在已经快到子时，我们家人，绝不会在子时后出门。
妈妈放下正在洗的碗，也从厨房里出来，“什么快递啊，非要这么晚去取？”
爸爸穿好鞋，“可能是朋友寄的生鲜，快递员说必须现在拿。你们不用担心，在家等我，我五分钟肯定回来。”
说完，爸爸往门口去。
爸爸已经出了门，眼看着就要关门，突然，妈妈很着急地往门口跑，甚至被地毯绊了一跤也不在意。
然而，爸爸没有看到妈妈的动作，妈妈也没来得及张口叫住他。
妈妈追到门前时，门刚好砰地关上。
我们家的时钟在大门上方的墙上，我看眼时钟，“11点，子时了，妈妈。这几天很奇怪，每天一到子时，我总会想起一首童谣。”
妈妈神色一凛，“什么童谣？”
我盯着天花板，努力地回想，“好像是……”
我哼唱起来，“鼠神，鼠神，如我愿，鼠神，鼠神，除我骇，鼠神，鼠神……”
“停！”妈妈大声呵斥，“不准唱了！”
我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因为突然对我发火，妈妈也有些抱歉。
她低头，揉了揉太阳穴，“文文，妈妈只是觉得……这童谣，阴森森的，总之，你别再唱了。”
“这样啊，”我坐在她旁边，挽住她的手臂，“妈妈，别怕，我长大了，我保护你。”
妈妈却低下头，片刻后，将手从我手里抽出。
她进到房间里，关上门，我能听到她在里边翻东西的声音，可我也不清楚，这么晚了，她要找什么。
而时间过了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爸爸还是没有回来。
2.
我的心莫名地怦怦跳。
我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我来到母亲卧室门前。
“妈，爸爸还没回来。”
“妈，你到底在找什么，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妈妈，别找了，我说，都快一小时了，爸爸还是没有回来，你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妈妈！你到底听到我的话没有！”
我心里着急，想找妈妈商量，可无论我怎么叫，妈妈都没有回应。
这个时间了，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啊？难道这些东西，会比爸爸还重要吗？
妈妈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我又来到门口，看眼上方的时钟，时针眼看着要指到12，大门还是毫无动静。
我来到阳台，夜深了，外边很安静，街上一个人都没，甚至连风都没有，触着我家窗户底端的树叶，一动也不动。
整个世界，寂静得仿佛死亡了一样，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一家人。
死一般的沉寂中，忽然，我听到身后响起叮铃一声。
我回头，是沙发上我的手机。
我意识到不对劲——
我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并不是‘叮铃’，而是另一种音效啊。
我又想到，爸爸的铃声，原本是凤凰传奇的歌，刚才接快递电话时，为什么是“叮铃叮铃”呢？
怎么会这样……
疑云积压在我心中，我的心越来越沉重。
蓦地，沙发上的手机，又响了一下。
就好像，一定要叫我过去一样。
3.
我愣在原地。
我叫了好几声妈妈，房间里的妈妈依旧没有回应。
片刻后，沙发上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不断闪烁。
我吓得全身僵硬。
而手机，竟然从沙发震到了地上，不断地向我移过来。
我看着来到我脚边的手机，呼吸都要卡在嗓子里。
我害怕得动不了，手机却一下又一下地敲我的脚。
这种感觉很奇特，很诡异，就好像有一双冰凉的小手，不断地戳着我的皮肤——
小时候家里进了老鼠，老鼠的脚碰到人，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心脏都在发麻。
我动动僵直的手臂，弯腰，捡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鼠神”给我发来一条快递信息。
我双手抖得不成样子，点了好多次，才点开。
里边只有短短两个字——
开门。
4.
这个鼠神到底是谁！
我家填快递信息从来只填到楼栋，他怎么会知道我家具体在哪一户？
我很害怕，根本不想靠近门口。
但我发现，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我被一道力量强行推着，朝门口走去。
来到门口时，我看眼上方的时钟，距离零点，只剩不到一分钟。
我的手不受控地搭在门把手上，我凭着意志力，努力地想撑住。
然而，下一秒，砰，我的额头重重砸上门板。
那道力量摁着我的后脑勺，我被摁在猫眼前。
猫眼里原本一片漆黑，叮铃一声后，楼道灯亮起，空无一人的楼道里，一个纸箱，凭空出现在我家门前。
此时，压我手的力道又增大。
我没支撑住，门把手还是被摁了下去。
我被推到门外。
安静的楼道里，纸箱也安静地躺着。
我此刻四肢已然冰冻。
手机屏亮起，三个字，“取快递”。
我动不了，身体上立马又传来力道。
我只能抱起箱子，回家。
屏幕再次变亮，又是一条消息，“恭喜您，您已取到您的快递”。
而就在我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时，我手中的箱子，哗，抖了一下。
5.
里边的东西不断在动。
咚。
咚。
咚。
盒子封顶的胶带被震得一跳一跳。
我的心也被震得一跳一跳。
我下意识地想把盒子扔掉。
可这瞬间，盒中响起爸爸的声音。
“救我！”
“放我出去！”
“救救我！”
爸爸？
爸爸怎么会在里边？
爸爸……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么小的盒子里？
我想要把胶带拆开，让爸爸出来。
可恐惧又令我无法动弹。
忽然，零点已到的时钟提醒响起。
下一秒，封盒的胶带就被冲开。
一颗头颅从里边飞了出来！
我扔下盒子，尖叫着往空调柜后边躲。
头颅先是在空中飞，后来，又在地上骨碌碌滚。
“嘶……”
“吱……”
我不敢再看，闭着眼，听着那东西不断发着声音。
鸡皮疙瘩爬满了我的手和背。
那声音，哪是人类，分明是啮齿动物！
它在嗅着，寻觅食物！
“啊！哪里！”
爸爸的声音又响起。
紧接着，是一串骨碌声。
而后，所有声音就都消失了。
我躲在空调柜后边，闭着眼睛，屏着呼吸，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
可我还是能感觉到，一道影子，慢慢慢慢，落在了我身上。
我睁开眼。
爸爸的头，就飞在我的脸旁边，距离我，不到一只手掌的长度。
他已经不是我爸爸了。
他眼睛只剩下瞳仁，是瘆人的漆黑。
他的鼻子和嘴巴长到了一起，变得又尖又细，脸颊两侧，还有粗硬的长须。
他……
已经变成一只老鼠了。
看到我，他发出鼠类的尖叫。
张开嘴，里边是一排又一排尖利的牙齿。
朝我飞了下来！
6.
它像一枚铁球，一头撞过来，我的背撞到墙上，肩胛骨都要碎裂。
“妈妈！”
“妈妈！”
我嘶吼着求救。
而此刻，“人头鼠”后退、再次起势，向我撞来。
我从空调柜后闪出。
我也不知道能往哪里跑。
我完全是凭着本能在逃。
但很快，“人头鼠”又追上我，它从后边将我撞倒，一口咬在我肩膀上。
它口中一排又一排的牙插进我的肉里，它甩着头，撕咬我肩上的肉。
这样下去，我的肩膀一定会被它整个咬下。
我翻身，使劲把它压在身下。
人头鼠没料到我的动作，嘴巴被我的身体压住。
它发出尖叫声，就是动物遇险时那种嚎叫。
我死死压着它。
它只好松口，从我身下滚走。
很快，它再次飞回来。
它停在我上方，嘴里的血混着唾液落在我脸上。
黏，臭，恶心。
它张大嘴，尖叫，向我表达愤怒。
我能看到它牙上勾着血红的肉丝。
那是我的血肉。
“咬死你！咬死你！”
他再次张着血盆大口，冲下来。
这回，咬住了我脖颈的动脉。
7.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爸不过是接了一个快递电话，为什么就再也回不来？
为什么会有奇怪的快递消息发到我手机上？
又为什么，会有无形的力量控制我的举动？
还有，为什么，门口会有快递，快递里会有“人头鼠”？
而又为什么，“人头鼠”要杀我？
我们一家都是良善之人，我下雨前走路会避开蚂蚁，下雨后走路会避开蜗牛。
我善良了二十六年，凭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这些，会和我八岁之前的事有关吗？
我没有八岁之前的记忆，而关于我八岁之前的事，不论我怎么问，爸爸妈妈，都从未跟我讲过。
还有，妈妈呢，她到底在找什么？
她难道真的听不到我在呼救吗？
太多太多的问题了。
我一个也想不明白。
我只知道，人头鼠在撕咬我脖颈上的肉，我能听到它咀嚼我的肉的声音。
我感受到我在死去。
眼前黑的时间越来越长。
忽然，“啊——”
耳畔响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