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文星》“复刊三号”,在11月1日出版了。封面标题“今日中国知识分子的典范——许倬云”,并刊出那一副“毛公鼎”型的玉照,我一直忍不住好笑。翻过页来,在目录右上角,还是那玉照,下面再标题“许倬云先生的学术热情及社会良知,足为知识分子塑像、定位之典型”。我更好笑了。我笑封面上说许倬云是“知识分子的典范”,因为台湾知识分子除李敖之流的硬骨头外,都是朝国民党翘屁股的,若解做是此中“典范”,尚可通过;但目录右上角说许倬云有“学术热情及社会良知,足为知识分子塑像、定位之典型”,可就太侮辱“热情”与“良知”了!——打着《文星》的招牌,如此荒腔走板,我可看不过去,我非拆穿不可!
残疾弄人
1930年生于江苏无锡的许倬云,一出娘胎就有四肢萎缩的怪症,这种怪症,一百万中只有六个,而他独占六分之一。怪症是四肢畸形、且呈向后扭曲状,以致握笔、拿筷子,笔、筷都上端朝前倾斜、下端直指自己。至于走路、他一百五十公分高的胖身体,却脚丫子朝后,走起来将往复旋,又滑稽又可怜。后来开了一次刀,把脚丫子朝前搬,走起路来,可怜稍减,滑稽如故。在台大历史系时,他是我们学长,我们亲眼看过他这种惨相,大家都很同情他。他又会拍马屁,老师们更同情他。结果这种同情,使他占尽了便宜,渐渐“忘了我是谁”,性格变得暴戾跋扈起来,令人难过之至。按说人生有残疾,是先天的,只怪他爸妈,你提它干吗?只是“复刊三号”中,提到残疾“对他日后的人生观、治学态度,及对世情万物所怀抱的信念,有着决定性的影响”。既然如此和他有关,也就不得不提。总之,第一、残疾使这个人占尽便宜;第二、残疾使这个人心理其实有故障,他的见解,有的也就大成问题。“复刊三号”中夸奖他“个人竟然可以没有丝毫避讳地,拿自己外在缺陷开玩笑”。事实上,我所知道的却有另一面。梁实秋对我说,有一次开一学术会议,会议厅外有高台阶,他看到许倬云很辛苦的在爬,心有不忍,就跑过去扶,不料许倬云登时大怒,厉声高叫,斥以“你走你的,你少管我!”——梁实秋不小心,伤了许倬云的自“卑”心固属不当,但别人一番好意,自己却大发脾气如此,实未免心理故障也,这岂是“拿自己外在的缺陷开玩笑”的心胸吗?
如此良知!
至于“复刊三号”说许倬云如何有“学术热情及社会良知”,则多是胡吹瞎捧。“复刊三号”中又说他是“当代中国自由主义斗士”云云,更是胡扯。许倬云其实只是最善于谄媚权贵的一个怪胎耳!凡是看过他写《寻真理的李济之先生》的人,或是《追念王雪艇先生》的人,都不难看出他多么会拍权贵马屁!许倬云在《追念王雪艇先生》中说:
中国在无可奈何的情势下,不得不签订中苏间的新约。明知这是丧权辱国的条约,没有人愿意担任签约的任务。但是国家在那种情势下,此约又非签不可。雪公忍辱负重,毅然出使,不仅任劳,而是为国任怨。天下事,任劳易而任怨难,也只有仗这份问心无愧的书生本色,他才能吞下这口难忍的内心伤痛。这番国之大臣的苦心不是一般血气偾张的虚骄之辈能了解的。(《传记文学》第三十九卷第四期)
王世杰听命于蒋介石,卖了国,许倬云居然还做肉麻的谀词,还说是“书生本色”,真使我们感慨:许倬云不但不知人间是非、不知人间公道,甚至不知人间羞耻为何物了!若说为了做学阀接班人,因而拍李济马屁,写谀词犹可说;但为了歪曲历史,却拍王世杰马屁,则显然是心理故障的范围(王世杰做中央研究院院长时,包庇学阀,许倬云亦受其惠)。前面我说残疾使这个人心理其实有故障,他的见解,有的也就大成问题,就是在此。所以,今天“复刊三号”所说:
许先生的职业是学院的历史学者,却承袭中国士大夫以天下为己任的传统。中国士人一向秉持是非分明的良知,以弘毅任重的抱负自期,谋道不谋食的气节自励,又有抨击权贵、刚毅不吐的执著。
等话,事实上正好相反,实在不值我们一笑——虽然我们实在忍不住笑。
恶声相向
二十多年前,我主持《文星》时候,许倬云巴结我,十分卖力。但为了我写文章批评他的主子李济(中研院史语所长)、沈刚伯(台大文学院长),1963年11月5日,他约我和萧孟能、余光中去他家。为了他行动不便,我同意了。这天我有简略日记如下:
一、南港来的消息:李济读了文章,拍了桌子。
二、夜在吴相湘家,沈刚伯托他转告我:“在过去,我没说过李敖什么坏话,虽然我也没帮他什么忙;从此以后,我也不会说他什么坏话,当然我也不会帮他什么忙。”孙德中在座,对我说台大文学院,在中国还算是好的。我说,正因为文学院在中国有领导地位,所以我们该更要求它有生气。
三、夜在许倬云家,互恶声相向,光中在座,颇劝慰。
四、晚与孟能决定,拒与李济晤面。
许倬云那晚想在我面前充老大,结果不欢而散,为他始料所未及。后来他写了一封信给我,以帮我出国为饵,意图修好,原文如下:
敖兄:
前晚晤谈,谅不以过分率直为嫌,亦以天生才智不易,不愿见其不在沃土。今日偶与友人刘子健谈及在美各处研究近况,知在俄亥俄州州立大学有Grieder教授正在研究胡适之,该人系哈佛出身,曾在广州读过书,并曾来台学中文,若以您处资料告之,彼必邀去任助教。您可以有一安静环境得到良好训练,及安定生活完成其佘四十万字。此人地址:Prof. Jeny Grieder, History Dept.,Ohio State Univ.,Columbus, Ohio.学校亦颇不恶,不知愿考虑否?祝 好!
许倬云12.10
我懒得理他,因为他信中提到的洋教授,在研究胡适上,其实连做我助教都不配!我才不屑跟这些华洋学人打交道呢!
写信怒斥
过了三年,因为他又来流言又来媚眼,我有一信给他,全文如下:
倬云呀倬云:
你向别人说“李敖没有著作”,别人把这话转给我了,我真为你叹气。我叹气,为的人人都知道许倬云是手跛子、脚跛子,都还不知道他原来还是瞎子。他若不是瞎子,怎么会说“李敖没有著作”呢?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著作”指的是什么?大概是你们南港和罗斯福路四段学阀们所谓的“学术论文”吧?如果是这一套,那太容易了!你看过我的毕业论文吗?我的毕业论文《夫妻同体主义下的宋代婚姻的无效撤销解消及其效力与手续》得了九十四分,已被我发表在我的《历史与人像》里,比起你那八十八分的不敢发表的毕业论文《中国古丧礼中殡制探源》,你不脸红吗?我们都是搞婚丧的,可是谁的论文见不了人呢?谁的论文在抄李玄伯的著作呢?你是聪明的,你明白!
你的另一篇文章——《中国古代最高神的观念》,竟央求沈刚伯题字,难道这也算学术吗?如果这是学术,什么是马屁和狗屁呢?
现在你做了历史系主任,算是你马屁到家。不过你总该知道,乱来是不行的。南港你的女秘书蓝小姐,已被你逼婚得下海做舞女,我特别去访问她,她口中你的劣迹,还多着呢!我都做成了笔录。你去台大,又不自检束,居然整天接送居浩然的女儿,招摇校内外,成何体统?你该到重庆南路衡阳街交叉口的小摊上,买买我的朋友袁瓞先生“天鹅饼”,在吃不到“天鹅肉”的时候,姑且“买”饼充饥吧!
你又托人转话给我说想暗中帮我出国云云,告诉你,你少来这一套。美国国务院邀我访问我都谢绝掉,谁要你这学界掮客拉皮条?我李敖这辈子,定将守死此地,细看你们横行,并且记录你们的横行。当然你们只迷信权势,不在乎历史,但那是你们的事,我自有我的基督山方法。我只警告你少向我送秋波,也少说诽谤我的话,你若不要“来世报”而要“现世报”,我可以赏给法,只怕你消受不起。你本是残废之人,又会装出一副可怜相,我一骂你,人家就劝我“不要欺负他”,殊不知你专门欺负人,尤其是你追求不遂的女人。总之,愈写愈气,不同你废话了。祝你不要撞车!
李敖 1966年10月23日
从这封旧信中,可以看到不少这一代的儒林内史,其中许倬云向女秘书蓝小姐逼婚不遂,蓝小姐家境清寒,既然无法在中央研究院供职,只好下海做舞女来养家一事,尤其可以看到“今日中国知识分子的典范”,原来是怎么个典法、怎么个范法!真太可笑了!总之,《文星》“复刊三号”大捧特捧许倬云,全是不明儒林内史的荒腔走板,读来令人汗毛直竖,难过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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