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沃尔夫：加征关税是个“政治好把戏”

参考消息网6月23日报道 英国《金融时报》网站6月12日刊发题为《关税是糟糕的政策，却是政治好把戏》的文章，作者是该报首席经济评论员马丁·沃尔夫，全文摘编如下：

我们正在进入一个由美国带头的保护主义世界，就像20世纪30年代初一样。唐纳德·特朗普当然是一位坚定的保护主义者。不过，除非按照特朗普的标准，否则乔·拜登在保护主义方面也毫不逊色。

最近拜登对价值180亿美元的中国出口产品加征关税，尤其是对中国电动汽车的关税将翻两番。特朗普回应道：“这三年半你干什么去了？早就应该这么做了。”他提议对除中国产品之外的所有进口产品征收10%的关税；而对中国产品他想征收60%的关税。

这些政策在政治上很有吸引力。关税对受害者的影响相对来说是不可见的，而且受害者通常无能为力，况且关税还可以作为纠正可恶的外国人所犯下错误的一种方式。然而，它们仍然是糟糕的政策。

道理很简单。是的，我们确实有很好的理由想要去干预经济。我们可能想要削弱不平等，减少不安全感，促进新兴产业，限制宏观经济不稳定，并使战略脆弱性最小化。但贸易政策尤其是保护主义却很难作为实现这些目标的最佳方式。自由贸易不等同于放任主义，它是尽可能使用除贸易壁垒以外的手段。

要理解为什么关税很难作为最好的政策工具，我们需要了解关税的作用。关税是对消费者征收的税，其收入部分归政府所有，但大部分归生产者所有。因此，它们是“税收与支出”的例子，但征税隐藏在商品价格上涨中，支出则隐藏在生产者获得更高回报中。

除了这些目标之外，关税政策没有其他明确的目标。像其他税收一样，关税使购买商品的人(无论是消费者还是生产者)的境况变得更糟。它对经济有更广泛的影响，其中最重要的是，它施加“国内市场偏见”。一般来说，对进口产品征税也是对出口产品征税。这是怎么回事呢？以特朗普提议对所有进口产品征收10%的关税为例。这最初可以被认为是一种货币贬值，但只针对进口替代品。这类商品的进口将下降--毕竟，这就是目标。但这没有理由直接影响经常账户余额，除非它还改变了经济的总收入和支出。因此，随着对进口的需求减少，买入外币的需求也将下降。这将使美元走强，出口竞争力下降。然后出口就会萎缩。出口商是国家最具竞争力的生产商，以牺牲它们为代价来保护没有竞争力的进口替代品的生产商看起来并不明智。

这还不是全部。它还会带来有害的分配效应。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的金伯利·克劳辛和玛丽·洛夫利最近发表题为《为什么特朗普的关税提议会损害美国工薪阶层》的研究，该研究认为，“对消费者成本下限的估测表明，关税将使收入处于分配下半层的人的税后收入减少约3.5%”。全国经济研究所于今年1月发布的研究得出结论说，特朗普发起的贸易战“迄今为止并未给美国中心地带提供经济帮助：对外国商品征收进口关税既没有提高也没有降低美国最新保护行业的就业率；报复性关税对就业产生明显的负面影响，主要是在农业领域；这些损害只在一定程度上由美国的补偿性农业补贴来缓解”。

拜登更有针对性地支持电动汽车生产，效果会更好吗？不太可能，原因是该政策将保护美国市场的生产商，但美国市场太小，无法使国内生产商具有全球竞争力。根据国际能源署的数据，2023年，美国纯电动汽车和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市场只占中国市场的17%。美国消费者不再主导世界消费。这对一个国内市场导向型的产业政策来说是一大障碍。

还需要一些更微妙的东西。那就是补贴。拜登使用补贴是正确的。而对此的反驳是，为补贴提供资金所需的税收是令人厌恶的。但关税是更高的税收。更糟糕的是，它们效率低下，是一种倒退，而且几乎肯定会引起报复。是的，可以找到非常充分的理由去干预市场。但回到20世纪30年代的贸易政策也太疯狂了。（编译/王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