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剑，迈向科技强国 | 宁光：只争朝夕，勇当医学创新链“链主”

编者按

科技兴则民族兴，科技强则国家强。中国式现代化要靠科技现代化作支撑，实现高质量发展要靠科技创新培育新动能。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科技大会、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两院院士大会上指出，必须充分认识科技的战略先导地位和根本支撑作用，锚定2035年建成科技强国的战略目标，加强顶层设计和统筹谋划，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

现在距离实现建成科技强国目标只有11年时间。为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在"科技三会"上的重要讲话精神，以只争朝夕的紧迫感和使命感，一步一个脚印把科技强国战略目标变为现实，本报今起推出"十年磨一剑，迈向科技强国"系列访谈，邀请院士、专家、学者、科技管理者创业者等各界人士，就充分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推动科技创新与产业创新深度融合、深化科技体制机制改革、构筑人才竞争优势、推动科技开放合作等话题深入探讨，为强国建设、民族复兴贡献上海智慧和上海力量。

访谈人物：宁光（中国工程院院士、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院长）

医护人员可以成为医疗创新领域的主动创新者，带动生命医学的上下游环节共同发展，甚至形成一个创新集聚地，这也是公立医院公益性的更高体现

这里是位于嘉定的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北院的一块办公区域，一群年轻人正在CT等大型设备的电脑上飞速计算着什么。走近一问，原来是上海交通大学计算机、人工智能等专业的在校生，暑假已来，他们跟着老师的项目组来到瑞金医院。与此同时，还有联影医疗等企业的工程师在同一屋檐下办公，来自企业的代表受聘于此担任学生们的"行业导师"。

这里是医院，但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医院；这里是类似一个工厂环境，但又不失传统的生产厂房，更像是一个"探索未知、孕育新生"的创新工坊。

6月24日，全国科技大会、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两院院士大会在京召开，为做好新时代科技工作指明前进方向。距离2035年建成科技强国战略目标，只有11年的时间。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放眼全球医学健康领域，创新的模式、范式也在迎来根本性变革。

"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明确要求，扎实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助力发展新质生产力。在此背景下，我们要结合当前的工作，深刻思考医学何为？医院何为？医生何为？大型公立医院在新一轮的全球科技革命中、在科技创新的新浪潮里，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中国工程院院士、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院长宁光教授谈到，医护人员可以成为医疗创新领域的主动创新者，带动生命医学的上下游环节共同发展，甚至形成一个创新集聚地，这也是公立医院公益性的更高体现。

范式之变：让"物理参数"成为"治疗参数"

瑞金医院里有"工厂"了？熟悉内情的医务人员会给你指路，那就是瑞金医院北院的质子治疗楼。这里蕴藏着一个"十年磨一剑"的故事。

质子治疗，是当前全球最先进的肿瘤治疗技术之一。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一技术仅有美国、德国等少数发达国家掌握。2023年11月，国产首台质子治疗系统在瑞金医院北院正式投入运营，到今年3月，短短4个月的时间，这里的临床治疗病人数已达到100例。更令人振奋的是，瑞金医院收治的质子治疗病例已涵盖20多个不同的肿瘤种类，患者显示出了良好的近期疗效。这标志着国产质子治疗装置已完成从"跟跑"到"并跑"的发展。

在宁光看来，回溯国产质子治疗系统的诞生过程，可以说，这是一场有别于传统医学创新的范式之变。

2014年12月31日，国产质子装置楼开工，从打桩首日起，建设、安装、调试直至每一例临床研究病例入组、治疗，瑞金医院组建起一支包括医师、技师、物理师、科研员等人才在内的庞大队伍，协同中国科学院上海应用物理研究所、中国科学院上海高等研究院和艾普强公司攻坚克难。

可以说，国产首台套质子治疗系统的工厂厂房就是瑞金医院质子治疗楼，是真正的"边研边建"。整个研发过程中，瑞金医院的医学团队从专业角度出发提出意见，让"物理参数"成为"治疗参数"，与工程师们并肩攻关十年，最终成就中国人自己的肿瘤质子治疗系统。

"整个团队不仅实现了国之重器‘从0到1’的突破，还将开发进程凝练成一条可复制的工业化生产道路。"宁光说。

由链成群：瞄准医疗装备领域"卡脖子"难题

"医院+"，在瑞金医院还有更多的可能性。

械谷，一个位于嘉定新城核心区的综合性产业园区。这里专注于创新医疗器械产业的发展，已汇聚了众多优秀企业，在不断发展的过程中，还吸引带动了更多医疗相关制造业落户嘉定，形成集聚态势，致力于解决医疗装备领域"卡脖子"难题。

械谷的底气之一，正是瑞金医院的"加持"。坐落于械谷产业园的瑞金创新中心，以瑞金医院强大的临床科研实力为基，目前已吸引包括术锐机器人联合培训中心、医学芯片研究所等在内的七大研究所和联合实验室入驻。这些研究所正是医学和产业结合、融合的代表。

"过去我们常说，科研不光是在实验室，它更在病人的床头、在临床。如今，我们还要在此基础上再往前走一步，瞄准‘未被满足的需求’不断创新突破，主动与产业上下游深度融合，拆掉更多体制机制上的围墙，产医携手催生、孕育更多创新成果落地。"宁光说。

在考核认定上，上海市和嘉定区出台了一系列鼓励和保护医务员工创新以及产医融合的政策。瑞金创新中心积极完善医疗机构多层次激励机制，健全收益共享机制，不断促进医院自研转化和企业承接医研成果转化有机结合，构建研发生产与推广应用相互促进的循环发展良性机制。

"如何对医疗创新作出科学的认定与考核，我们期待更深层次的认识。"在宁光看来，相关体制机制的革新无疑将为上海生物医药产业蓬勃发展添翼，为孵化一批高能级的生物医药器械龙头企业赋能，助力创新医疗器械医研转化产业"由链成群"。

竞逐未知：加速形成医疗领域新质生产力

随着技术飞速迭代，在瑞金医院里，医务人员与计算机、工程、人工智能等各领域人士的交流愈来愈频繁：由瑞金医院内分泌代谢科王卫庆教授与芯片科技企业联合打造的无创血糖检测仪，已进入原理性临床验证；瑞金医院康复科研究员牛传欣与智能康复领域企业合作，开发了上肢康复机器人、下肢外骨骼机器人等多款产品，有的已在社区临床试用……

"面向人民的健康需求，竞逐医学未知之地，医生和护士能否成为医学产业创新的源头、成为医学创新链的‘链主’？这是一道时代新命题。"宁光表示，让更多科技创新惠及民生，是医学创新的初心，以"全球医疗新技术的缔造者和策源地"为目标，瑞金医院的医生护士们与各行业的科学家、工程师、技术人员未来将更密切合作，利用好跨学科融合的"催化剂"，加速形成医疗领域新质生产力，不断涌现产医融合创新载体和成果，更好服务"科技强国""健康中国"的国家战略。

　　作者：本报记者 唐闻佳

文：本报记者 唐闻佳 图：瑞金医院供图 编辑：傅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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