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萍该不该被质疑？

本来笔者认为炒作姜萍事件很没意义，也不想来趟这滩“浑水”，但是事情的发展使人意难平，忍不住要说两句。

如果是在欧美国家，比如美国，出个初中生参加什么国际大赛，拿个好名次什么的，估计连个水花也溅不起来。人家忙着“星辰大海”呢，出个数学天才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哈佛或者麻省爱录取不录取，不关别人什么事；同样，如果放在津巴布韦，出个类似的事情，估计也弄不出没什么动静，这国人连饭都吃不饱，还管你什么天才不天才？你数学天才就可以不吃饭了吗？

但在中国，偏偏爱炒作这种事情，真是吃饱了撑的。况且，我们也不是谁都能吃饱。如今，找不到工作，没有收入，交不起房租，还不起房贷车贷，看不起病的也大有人在。你不关注这些国计民生，却对一个未成年少女是不是考试作弊那么上心，有必要吗？

人家马斯克在唱“星星啊星星多美丽”，我们却还要想“明天的早餐在哪里”，还是关注下自己的肚皮比较实在。

再说了，如果姜萍没有作弊，那么出一个数学天才不是很好吗？如果她真的作弊了，那么决赛闭卷考试，她不就露馅了？用的着你声嘶力竭去打假吗？即便她决赛又作弊（其实这种可能性不大），侥幸取得了好名次，于是被北大或清华免试录取了，但她进入北大数学系就能完成鲤鱼跳“农门”，过上好日子了吗？她的人生就此开挂了吗？

北大数学系可是人才济济，你一个作弊的中专生一进去，混一两天容易，十天八天以后准露馅，那你还不得乖乖回家？还弄个大红脸，甚至被弄到抖音上被“人肉”，恐怕得丢人一辈子，究竟划不划算？如果姜萍不是个傻子，她绝不会去冒这个险，这不是作死吗？

逻辑放在这里，信不信由你。

然而问题在于，有许多著名自媒体博主、大V，公知、学者，甚至数学权威、打假斗士等都卷入了这个事件中，比如王小东、司马南、老钟、萧大业、押沙龙、水小木、瑜说还休、星月科技君等等，尤其是国际著名学术打假人方舟子，数学天才、北大硕士赵斌等的激情介入，笔者就不能不心痒痒，进去看看热闹了。

首先，阿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虽冠以“全球”两字，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牛，或者那么有含金量；它的确是全世界规模最大的数学竞赛，但规模大不一定就质量特别高。论含金量，它根本挤不进世界前五，甚至连“奥数”都不如。

还有，参加这个赛事的虽然有不少世界名校的大学生，但事实上，参赛者多为中国人或者在外国生活的华裔。当然不是说华人数学水平不行，而是说，没有世界更广泛的人参与，那么你的竞争对手就比较有限了。

再者，这个赛事的规则其实还不够科学。比如预赛是开卷的，还没人监考，这样参赛者就可以作弊；决赛虽然闭卷，但也没有监考老师，因此也有作弊的可能性。这方面著名博主王小东先生在视频里介绍得很清楚。

他说，预赛其实题目并不难，初中数学好的学生完全可以参赛，但内容非常多，主要考查你知识的全面性，决赛才是单方面往深处挖掘人才的。如此，预赛在没有监考，且开卷的情况下，是完全可以作弊的，而且可以组团作弊。参赛者可以事先组建一个团队，在考场外合作研究试题，帮助参赛选手答卷。

即便到了决赛，虽有监控，但仍没人监考，在如今通讯这么发达的时代你想作弊也是有可能的，只是难度要大得多。

不过这只是一种推理，有作弊的可能不等于人家就作弊。比如隔壁老王买把斧头放家里，正好门口有个人被斧头砍了，你说这是老王干的，这成立吗？法律还讲“疑罪从无”呢，因此不能依此推断姜萍就是作弊。

那么质疑姜萍作弊、抄袭就有错吗？

笔者以为，当然没错。首先，质疑是别人的自由，是一种言论和思想的自由。你有参赛的权利，我就有质疑你的自由。

其次，质疑也是一种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对于做学问是非常重要的，应该提倡。如果没有质疑，何来真相？如果没有质疑，地球就不可能是圆的，或者现在太阳还在围着地球转呢。没有质疑精神，牛顿就永远是正确的，爱因斯坦就不可能发现相对论。质疑是科学发展的巨大的推动力！

还有，质疑参赛者的水平，也是公平的体现。如果没有质疑，参加奥运会的八成都会吃兴奋剂，就没有公平的奥林匹克精神了。只有在质疑的前提下，大家才不敢胡来。这对于考试尤其重要。

因此，方舟子或者北大数学硕士赵斌等人的质疑精神应该肯定。而且，二人也不是乱质疑的，方舟子是国际上有名的学术打假人，也可以说是防伪科学斗士；而赵斌是数学天才或者专家，他的质疑也是有一定分量的，不是乱搞的。

但方舟子和赵斌的质疑言论发出后，引起了网络风暴。你在网上随便一搜，基本都是对他们的“质疑”，对他们的疯狂攻击和“人肉”，这种现象似乎已经盖过了质疑姜萍的声浪，到处都是大骂方舟子和赵斌的，有种当年“义和团”的氛围，这也的确恐怖。

仅举一个例子。向来以正义、理性、逻辑、敏锐著称的著名博主、律师“老钟”，迄今为止就为姜萍事件发了5期视频。她为弱势群体姜萍辩护，这无可厚非，具有仁爱之心的人都会对小姑娘姜萍辩护和助威的。但同时，她又对方舟子和赵斌提出了激烈的抨击，甚至对方舟子直接以网友冠名的“方肘子”呼之，把他同司马南并称为“职业坏人”，说他 “不是什么好鸟”，甚至方肘子就是“逻辑流氓”，就是“一坨屎”等等。

讲真，笔者向来对老钟是非常肯定和佩服的，认为她是中国自媒体中最具理性和正义的女性博主，没有之一。但也认为，她这次对方舟子的恶评确实有点过分了。

方舟子有那么差劲吗？好歹人家也是中国科技大学高材生，并且还曾赴美留学并取得密歇根州大学生物化学博士学位的。他曾于2000年创办中文网上第一个学术打假网站“立此存照”，身体力行，写过不少科普文章，曾揭露了多起科学界、教育界、新闻界等领域的腐败现象，被誉为科学界的打假斗士，在这个领域也并非浪得虚名，是有两把刷子的。

方舟子的问题在于，此人比较狂。自古以来就不乏自恃才高之人，在某个领域有不凡建树从而看不起其他人，或者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是错的，自己才是唯一正确的。方舟子就是这样，他比较极端，如果被他盯上了，他就会死咬着不放，不把对方“弄死”誓不罢休。

法律学者萧瀚称方舟子有“语言暴力”倾向，常常对打假的对象进行激烈的人身攻击；作家鄢烈山也称方舟子“一点就炸”，行文用语粗暴。方舟子的“决不认输、决不认错”的风格也是学术圈公认的，他从不对自己的某些被人认为错误的言行道歉，从而得罪了很多人，被许多专家、教授批评，比如北京大学教授刘华杰、中国社科院学者易华等。

清华大学科技史教授刘兵更是认为，方舟子在学术打假时集“侦查、控告、审判”于一身。对他的质疑也是非常尖锐的。

方舟子这人比较傲气，而且还很看不起普通老百姓，比如当年著名的“引力波”事件。下岗职工郭英森在一档娱乐节目中称自己要研究引力波，引起了在场多位明星、专家、主持人的嘲笑。当时方舟子就在其中，他对郭英森表现出了极度的嘲弄和蔑视，真的令人十分厌恶。讲真，我看到这个视频后真想上去给他一耳刮子。

下岗职工咋？他就不能研究引力波了？理智地说，一个下岗职工玩高科技确实不现实，但你不要灭了他的梦。这也是人家的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任何发明创造的开端都离不开异想天开。刘邦娶媳妇时，他老丈人也不认为这个无赖女婿后来能当皇帝。搁美国，老郭这种想法可能稀松平常，八成不会被认为是神经有问题。你方舟子搞过科研的，不知道这个理？你不鼓励人家也罢了，至少不能高高在上地蔑视吧。

如今，对于姜萍也是如此。一个中专生咋？她就不应该拥有数学方面的天赋吗？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学术面前人人平等。老方之所以被“群殴”，也是因为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得罪了太多网民（比如他曾打假著名病毒专家张文宏等，就搞得比较离谱），或者压根他就看不起平民搞什么学术之类。那么具体到他质疑姜萍，他做的究竟有没有道理？

按说是有一定道理的。首先应该肯定方舟子的求真精神，套用一句话：我未必同意你的观点，但我坚决捍卫你质疑的权利！

至于大家说的，方舟子不质疑或者打假其他人，为何只对准姜萍？既然赛事规则有漏洞，其他人都有作弊的可能性啊。这只能说明老方比较聪明。其他取得好名次的都是名牌大学的，其成绩不容被怀疑。你如果冒然去打架，估计被打脸的可能性很大。老方当然不会干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

咱们再看方舟子的具体论证。他说中考数学满分150分，姜萍只考了83，所以“可以证明她压根不懂高等数学”。这个逻辑其实不太成立。其一，之前的成绩不代表现在，之前也可能发挥不好；还有，对于一些天才来说，他可能不屑于一般的考试，会胡乱答卷，而只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东西。比如在世界杯大赛上，面对一个很渣的球队，姆巴佩可能一蹶不振，而面对梅西领衔的阿根廷队时，他就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发挥出奇得好。

方舟子说姜萍把公式都能抄错，把求和符号“Σ”写成“/2”，证明她就不懂这个符号。这个也有点牵强。因为这也可能是书写习惯问题。有不少学生书写潦草，或者“手笨”，就会把一些数学符号写得不像样子。

比如笔者有一小学同学李*峰，数学成绩很好，但就是画不出大括号“}”，他在作业本上画出的就是个很大的“3”，把当时数学老师田老师气得够呛。还有一个中学同学李*军，他数学也超好（后来还考上了大学计算机系），可上初二时他就画不好根号“√￣”，他画的很不像样子，左边弄成一竖线，然后再往下随便一拐完事，而不是向上钩，把数学老师赵老师也气够呛，就是纠正不过来。还有大学一同学小柜子（绰号），他就写不好随机变量符号“ξ”，他写出的符号就跟鸡肠子似的，但这丝毫不耽误他杠杠的数学成绩，轻轻一考就是班上数一数二的高分，呵呵。

因此不要在一些细枝末节上硬去找毛病。如果姜萍真是造假，她的幕后策划者何不找一个能规范写数学符号的呢？为何不找一个水平稍微靠谱一点的呢？

预赛排第13名的刘奔就曾出来为姜萍正名，说如果你没有实力，靠翻阅资料的话，连第一题都不可能做出来。其实，开卷考试就有一逻辑，如果你水平太差，给你一本书也是白搭，尤其是数学，题目都是现出的，你不可能在书本上找到答案的。

方舟子打假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一贯的狂妄态度，毕竟科学应该严谨，不仅要大胆质疑，而且还得小心求证。而不是方舟子这种出言不逊和蛮横的“霸权”所能服众的。在此奉劝方大才子，网络有风险，发言须谨慎，打假要科学，为人要厚道。

至于赵斌，笔者以为他的打假似乎更有说服力。毕竟方舟子不是数学专家，而赵斌才是真正的数学才子。但他的问题跟老方差不多，也在于说话太“蛮横”，他曾公开说：

“关于这个事情我有99.99%信心确认就是完完全全是‘假的’，就是在作秀……我明确的质疑这个女生连初赛的题目都看不懂。”

而且赵斌还公开宣称，愿意出500万与姜萍对赌其初赛作弊。究竟是年轻气盛，可比老方更狂妄了。不过，他的视频公开后，引起了支持姜萍的网友们强烈的抨击，因此，不久他便后悔了，又在网上公开道歉：“别再炒作了，我也是受害者……我给姜萍道歉，也给广大粉丝道歉，别炒作了。”

赵斌最后的态度还算诚恳，毕竟他起初的放话太武断了，万一姜萍在决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那么他就不仅是打脸了，而是要输掉500万，那可是真金白银，他能拿的出吗？世界是不确定的，充满意外和未知。因此，做人还是谦虚点好，凡事要留有余地，不可堵死了自己的后路。这也许是方舟子应该吸取的教训吧。

最后还是建议广大网友，不管是质疑姜萍的，还是力挺姜萍的，再不要炒作这件事了。毕竟，一个未成年少女的承受力是有限的。如果你们还是不停地把姜萍说成是天才，恐怕有“捧杀”之嫌；如果再不停地对她喊打喊杀，则有“棒杀”之嫌。该让她和她的家人消停消停了。

等决赛成绩出来后再说吧，如果姜萍取得的成绩不错（即便不如预赛），那么就祝福她；如果成绩太说不过去，便可证明她的预赛可能有问题，那么自由大赛组织方面对她的处理。在此，还请网友们就此放过，还一个少女的青春阳光、天真烂漫！

（文/说历史的女人·夏日漱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