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案裁决引发美国两极反应

●本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李 准 ●刘皓然

当地时间1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以6票赞成、3票反对的结果裁定，总统行使核心宪法权力时享有“绝对豁免权”，其余“公职行为”应享有推定的豁免权，该豁免权不适用于个人行为。美国《华尔街日报》1日说，这一裁决重创了指控前总统特朗普试图推翻2020年大选结果并提起相关诉讼的行动。最高法院的裁定被认为完全基于“意识形态路线”——保守派大法官与特朗普站在一起，持反对意见的自由派大法官则哀叹“总统权力得到巨大扩张”，甚至用“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国王”来形容美国总统职位的变化。这项裁决也引发了两极分化的反应，共和党人欢呼“胜利”，民主党人则是沮丧与愤怒。美国总统拜登1日称，这“开创了一个危险的先例”。

“界定模糊”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代表多数意见的美国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罗伯茨在意见书中写道，特朗普“不能因行使宪法赋予的核心权力而受到起诉”，总统的其余“公职行为”也应享有推定的豁免权。如果作出相反裁决，那么美国总统可能会在采取大胆行动推进国家利益时犹豫不决。对于裁决中提到的“公职行为”，最高法院并未进行界定，而是将这一决定权交给了下级法院。

美国司法部特别检察官史密斯去年8月就特朗普与2021年“国会山骚乱”的关联提出4项罪名指控。特朗普一直以享有总统豁免权为由，申请法院驳回案件，但没有获得支持。特朗普之后申请美国最高法院介入。《华盛顿邮报》称，1日的裁决出台后，特朗普几乎不太可能在今年大选前因涉嫌“干预2020年选举”而受到审判。由于法庭程序等原因，下级法院很有可能无法在32天之内恢复审理工作，即便审判开始，证据数量也会大大减少。

卡塔尔半岛电视台说，此前，特朗普被指控2020年大选后试图“不当干预司法部、扭转大选结果”，但根据最新裁决，特朗普作为国家领导人与下属单位的官员进行上下级沟通属于享有“绝对豁免权”之列的公职行为。对于享有“推定豁免权”的公职行为范畴，英国《卫报》用“界定模糊”来形容。美国VOX新闻网认为，这意味着只要总统的所作所为与其职务权限“沾点边”，就能免于起诉。《纽约时报》还提到，如果特朗普在今年的大选中获胜，美司法部几乎肯定会撤销此案。1日的裁决是特朗普自竞选开始以来“最重要的好消息”。

她读了近半小时的反对意见

《华尔街日报》称，1日的裁决体现了党派立场，5名由共和党总统任命的大法官与罗伯茨共同站在特朗普一边，3名由民主党总统任命的大法官持反对意见，他们“几乎无法抑制愤怒的情绪”。《华盛顿邮报》等美媒称，自由派大法官索托马约尔在法官席上宣读了近半小时的反对意见，称这一裁决无异于“重塑美国总统制”，“每当行使官方权力，总统都将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国王”。据路透社报道，她举例称，保守派同僚的裁定意见意味着，今后美国总统可指示“海豹六队”刺杀政治对手，或者组织军事政变控制国家。

在美国“政治新闻网”看来，这项裁决将产生广泛的连锁反应。特朗普在佐治亚州、佛罗里达州等面临的一系列联邦和州指控，以及特朗普曾经最亲密的白宫顾问所陷入的相关案件，都可能取决于法官将如何应用最高法院的此次裁决。另据美联社报道，特朗普的律师已经在1日要求纽约法官推迟宣判特朗普的“封口费”案件，称法官应该考虑最高法院的决定将如何影响此案。

“政治新闻网”称，总统职位本身也将发生变化。若要追究总统在使用官方权力时所作所为的责任，国会的弹劾可能将成为唯一可以诉诸的手段。“根据官方的说法，总统现在可以暗杀你了。”美国《国家》杂志以此为题刊文说。半岛电视台援引美国乔治城大学法学教授大卫·休珀的话称，“守法”的定义对于美国总统来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狭小”。《卫报》说，曾经担任尼克松顾问的约翰·迪恩表示，如果依照这样的逻辑，那么“水门事件”所牵涉的所有行为都可被归结为“公职行为”，也就是说尼克松本应“无事”。

特朗普难逃一场“小型审判”？

“共和党人欢呼，民主党人警告‘我们将不再拥有民主’。”《卫报》这样概述美国两党对于最高法院裁决的反应。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用大写字母“宣告胜利”。共和党参议员万斯称，这是“法治的巨大胜利”。

拜登则在1日晚发表的讲话中谴责美国最高法院的裁决。他在白宫说，这一决定“从根本上创造了一个新原则，开创了一个危险的先例，因为（总统的）权力将不再受到法律的限制”。他说，美国人必须决定是否要把总统职位赋予特朗普，即便已经知道他将更加大胆地为所欲为。

在CNN看来，拜登的讲话显然是政治表态，这既是总统制历史上重要的一刻，也是经过考量的政治策略——是摆脱连日来要求他放弃总统竞选呼声的第一步。报道注意到，当天，拜登精力充沛地在提词器前朗读，发表了5分钟讲话后立即离开，没有回答问题。

美国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舒默1日则批评“MAGA（即“让美国再次伟大”）最高法院”作出了“可耻”裁决，它对外释放了“政治影响力能超越司法体系”的信号。舒默称，美国的民主制度迎来“悲哀的一天”。

尽管1日的裁决被认为是特朗普的“重大胜利”，但《纽约时报》提到，它也为检察官打开了一扇大门，让他们能够在联邦法官和公众面前，于一场事实调查听证会上详细列举针对特朗普指控的大量证据。如果法官能将听证会安排在9月或者10月举行，也就是大选投票日之前，那么它可能带来“不同寻常”的事情：一场“小型审判”在首都华盛顿特区举行。对于民主党人来说，这可能是“最好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