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知更鸟行动曾对好莱坞下手

金点强

近日，印度媒体质疑美国中央情报局正策划在孟加拉国、缅甸和印度东北部扶植一个基督教国家，引发国际关注。在不少国际媒体的报道中，美国中央情报局被怀疑干涉别国内政，是左右美国甚至国际舆论的神秘机构，它在全球组建了一个网络，雇佣几百人为其提供情报，通过电台、图书、杂志等渠道宣传自己的意识形态。为了“排除异己”，美国中央情报局还曾将手伸到好莱坞，安排电影情节，设计镜头演员，以更“自然地”影响舆论。

行动资金得到特别支持

1947年，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批准《1947年国家安全法案》，推动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成立。1948年，弗兰克·威斯纳被任命为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别项目办公室主管，不久后，这个特别项目办公室被更名为政策协调办公室（OPC），成为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一个间谍和反情报分支。在这里，威斯纳受命完成几项主要任务：关注并推动宣传战；策划推动包括破坏、反破坏、疏散、撤离等在内的行动；颠覆敌国政府，包括给地下抵抗组织提供援助；资助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反共产党组织。

就在政策协调办公室之下，威斯纳悄悄启动了知更鸟行动，目的是通过情报力量左右美国国内舆论。他雇了《华盛顿邮报》的相关人员，加上一些二战中有军事情报工作经验的人，形成了知更鸟行动的初始团队。

1953年之后，知更鸟行动已经能够影响美国国内多家媒体，限制其报道内容。知更鸟行动影响力的增长引起当时美国中情局局长的关注，知更鸟行动的资金得到了特别支持，这些资金的使用包括行贿——托马斯·布雷登是知更鸟行动的负责人之一，他披露，如果上司想给专栏作家和工会组织者送个礼物，他可以立即动用5万美元去“办事”，且不用向任何人汇报，钱如何花，雇谁，干什么，都没有限制，只要有利于知更鸟行动就可以。这些资金还可以用来拍摄电影，1954年威斯纳资助好莱坞拍摄了电影《动物庄园》，目的是抹黑共产主义。

大量篡改电影原作

威斯纳和他的知更鸟行动对影响好莱坞充满了兴趣，他希望让好莱坞在“文化冷战”中“正确站队”，希望从业人员做好自查，避免得罪国际上的一些团体，带来不好的商业影响；从业人员必须爱国反共，把打败苏联看作自己的使命……在充满自由氛围的好莱坞，这些要求并不容易得到响应，于是，强势的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HUAC）介入了。

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对好莱坞从业人员进行调查，与所谓的“志愿者”进行了谈话。有了这些“志愿者”的证言，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指控好莱坞多人有“错误观点”，结果，有剧作家被迫逃到东德，还有艺术创作者被送进监狱，甚至被列入行业黑名单。

上黑名单对好莱坞从业者来说是巨大的打击，演员李·科布上过黑名单，最终不得不向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屈服。科布披露，当美国政府的力量被用来对付个人时，是很恐怖的——上黑名单是个开始，接着是剥夺工作、没收护照，还有各种限制行动和明里暗里的威胁，时间长了人们不得不妥协。

除了清洗不同观点的人，知更鸟行动还会“收编观点正确的人”，增加自己在好莱坞的影响力。这些人包括派拉蒙影业老板、二十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老板，等等。

知更鸟行动中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杰克逊，他曾在艾森豪威尔竞选总统时，被美国中情局派去为艾森豪威尔撰写演讲词。1953年，杰克逊被任命为总统的特别助理，负责联系美国中情局和国防部，深度参与知更鸟行动。据杰克逊夫人透露，杰克逊和隐藏在派拉蒙影业公司的中情局特工一直联系密切。美国其他影业公司也被安插了特工和情报人员，知更鸟行动安插这些人就是为了在好莱坞剧本和电影中悄悄加入“正确”的观点。

《动物庄园》这个电影就是知更鸟行动的“作品”之一。电影改编自同名小说《动物庄园》，原作者在书中对共产主义和资本主义均有褒贬，但在知更鸟行动的影响下，好莱坞在改编《动物庄园》制作电影时，对内容进行大量篡改，特别把有利于共产主义的部分淡化，把讽刺共产主义的部分夸大，使得这部电影特别反共，更有利于西方意识形态。

刷恶意负面评论

知更鸟行动丑化其他意识形态的同时，也不忘美化自己。杰克逊曾经给好莱坞制片人写信，要求他们在影片中植入非裔美国人和白人待遇平等的画面，例如，让流行喜剧片的制片人在高尔夫比赛的观众镜头中加入非裔，塑造黑人、白人平等和谐的假象。但是这种指手画脚也不总是会被接受，《沉静的美国人》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原作者格雷厄姆·格林就对其作品被肆意篡改非常愤怒。

不少像格林这样的文学家、文字工作者反感知更鸟行动，20世纪60年代，美国中情局发现兰登书屋计划出版大卫·怀斯和托马斯·罗斯写的《隐形政府》。该书内容提到，中情局对美国外交政策影响很大，参与推翻伊朗政府、危地马拉政府，曾在老挝和越南干过一些秘密行动，等等。中情局一开始试图把书买断，但兰登书屋回应，如果那样，就再版。于是中情局成立专门小组对《隐形政府》进行恶意负面评论，但于事无补。

《隐性政府》之后，知更鸟行动的主管又发现，杂志《壁垒》计划发表中情局秘密资助全国学生联合会的文章。知更鸟行动人员开始进行“疯狂拦截”，他们以各种肮脏手段阻碍杂志发行，甚至恐吓敲诈杂志工作人员。但最终《壁垒》还是刊发了相关文章，除了报道中情局对全国学生联合会的资助，还披露美国中情局在欧洲、亚洲和南美的反共行动。

美国政治家弗兰克·丘奇也曾披露知更鸟行动的一些细节，表示为了给世界传播扭曲的信息，美国纳税人的钱每年要被花掉2.65亿美元。

1976年，美国中情局宣布一项政策，不再向任何媒体机构和个人购买服务或签订合同关系，但仍然欢迎提供无偿服务的人。知更鸟行动是否就此结束，或者换一个马甲继续活动，人们尚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