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的生态圈

文/竹林

（识局微信公共账号zhijuzk）

一

无论你是否喜欢网红，在这个直播、短视频的流量时代现在这都是绕不开的一个话题。如同那些明星一样，网红同样一波波涌现，每个网红都在经历自己的生命周期。

当前的顶流网红，一般人可能都知道一二，去年开始大火的董宇辉，今年五月份开始大火的郭有才，无论从粉丝量角度、从知名度、热度方面来说，都是妥妥的顶流。去年董宇辉与东方甄选闹出的一系列风波，给互联网人提供了大量话题流量；最终以俞敏洪成立一个独立的公司交给董宇辉运作为结局。

今年自从郭有才爆火之后，同样也有一系列的话题，经过两个月的发展，围绕郭有才已经在逐渐形成另一个典型的网红生态圈。这个自发生长的生态圈对我们理解当前的流量经济以及当前经济社会环境无疑提供了一个别样的角度。

目前经济处于下行周期，大概从三四年前开始，网上就开始流行这样的话“今年是过去十年最坏的一年，但是是未来十年最好的一年。”从近几年的情况来看，这个表述正在冰冷地得到验证，这些关于时代的描述，其实影响到每一个人。

所谓的时代的发展影响到个人，最直接的无非就是就业、收入这两方面。当前每年超千万的大学毕业生尚且工作难找，饭门难寻，更不要说那些没有大学学历的青年人了。他们能选择的，只能是对学历要求不高的岗位。在短视频平台没有吸纳大量的人进来之前，这种岗位可以是工厂操作工，也就是俗称的打螺丝，快递、外卖、司机以及类似酒店服务员、修车店店员等第三产业的服务人员。

只要讨论到中国的经济，那些影响力大的大企业永远是被讨论最多的，但是讨论到就业，无可否认的是这些中小企业以及个体工商户，才是中国的就业基本盘，当然，目前还要加上2亿自由职业者。

二

我们还是继续聚焦到今天要讨论的流量经济中的网红生态圈，聚焦到郭有才身上。

“又是第一，嘿，咱何德何能啊家人们，谢谢你们的支持！”这样的话几乎是郭有才爆红后几乎所有直播场次中都会说到的。只要他开播，毫无悬念地就会占据那个时间段的人气第一、百强第一。

其实在这次郭有才爆火而一跃成为顶流网红之前，他经历了比较曲折的人生道路。十岁母亲车祸去世，父亲另娶，然后在三姨家长大。后来十三岁进入社会，做过酒店前台、修过电动车、也自己做过烤串、自己干烧烤，五年前开始自学唱歌，跟随一帮朋友开始拍短视频，之前在菏泽小范围内也算是小火过两次。这是众多粉丝们耳熟能详的关于他的经历。

正是这个来自底层的苦难身世，让他能够在唱歌时表现出少有的悲情，这种表现力是其他唱功比他更好的才艺主播所不具备的，所以网上众多的说它唱功的人可以歇歇了，他的爆火是靠的这种关联到身世的表现力，再加上基本的唱歌技巧以及专业声卡设备的加持，所以能呈现出非同一般的效果。后来再加上他女友的不离不弃、丈母娘的不要彩礼、自己也确实爱读国学等等元素，更是打造了一个底层励志青年的人设。

郭有才和去年爆火的拉面哥不一样。当泼天流量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拉面哥当时面对镜头拉了两个月的面，直到流量消失；而郭有才则显得有条不紊，积极地做粉丝扩展的努力，并且能够以自己的方式接住流量。即便是面对一些非议、一些反对的声音的时候，他最多是在直播间做一些大方的回应，说针对那些骂咱的人，咱也好好去学些，好好改进自己，即使是您把我推到悬崖上，我也给您唱首歌再跳下去行不行？这种低到尘埃的姿态以及对反对者所表现出的大度，更让那些粉丝们坚定地支持他。

对于这些粉丝们来说，其实本质上和一直以来的那些影视明星的粉丝是一样的，喜欢自己的偶像，然后付出时间、精力和金钱去追。但是网红的粉丝，又和之前的明星粉丝有些不同。他们是这个生态圈的一员，有的自身也是流量主播，也做自媒体，围绕在核心网红周围能更方便地蹭到流量，一定程度上带动了自己的发展，像是围绕在月亮旁边的小星星一样，挨得更近，就有希望变得更亮。

如果把郭有才看成一个流量核心，那么围绕着他已经形成了至少三个层级的人，这三个层级已经在逐渐形成一个生态圈，推动着他以及这个圈子继续承接后续的流量。

第一层级是郭有才身边的人员。这些人员是为他直播服务的，以声卡姐团队为代表，包括承担他直播安保、现场安排等事务的人员，比如撑伞哥少云以及一些号称郭有才护卫的人。在这些人中，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宣布是郭有才团队的人，在郭有才宣布要成立团队之后，也没见任何官宣名单。声卡姐团队自身也是独立的公司，为众多网红直播服务过，在业内名声比较响亮，而介入郭有才直播事务之后，声卡姐本人粉丝数大增，迅速晋级大网红之列。这对于她业务的开展以及知名度提升无疑是很有帮助的，所以她本人也多次宣称，即使是有专门团队为郭有才服务，到目前没有收取郭有才任何费用。靠近郭有才所带来的流量分流，已经让正常的服务费显得微不足道了。

其他如撑伞哥少云，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自从成为郭有才身边的人之后，因为掌握第一手的信息，靠直播已经获益颇丰。虽然承担郭有才安保工作，他的直播收益估计早已经超过保安的工资了。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得到了流量分流的人们，绝口不提是否发工资的原因。那点工资相比这种流量以及直播带来的收益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当然，第一层级除了工作人员，还应该包括郭有才身边的亲朋好友，或多或少都受益于他的流量。就连只帮忙拍过一次视频的放羊哥，自从意识到流量之后，也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成为粉丝两万多的小网红了。

第二层级就是追随郭有才的自媒体小主播们以及刷榜土豪。自从郭有才爆火之后，短短几天内，菏泽就聚集了数以千计的主播，后来迫于各方声音，群魔乱舞的那些纯粹蹭流量的主播们渐渐远离这个生态圈，回归自己的轨道。而众多在之前没有一技之长或者一直没有流量的主播们有很多似乎看到了流量密码，开始不辞劳苦追逐郭有才。

而事实证明，这种追逐也获得了回报。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从深圳东门过来的几个主播们。

其中黄毛小宝似乎格外受郭有才青睐，随着在直播中频频递话筒给镜头，他已经从一个快要坚持不下去的主播一跃成为粉丝超十万并且也受到好几个郭有才榜单大哥青睐的小网红。仅仅打赏的收益已经足够覆盖他追逐郭有才的成本，他也是公认受益最多的一个追随者。

此外还有趁着郭有才不公布直播地点而及时上演“有才去哪儿了”网络现场搜寻真人秀的小主播“火龙果”，以及本身也是河北邢台小网红的“笑三少”等人，都在追逐郭有才的过程中获取了粉丝量以及直播在线人数的增长。

这些主播们一方面紧跟郭有才，另一方面在追随过程中逐渐被郭有才坦荡、平易近人没架子的魅力所吸引，成为郭有才铁杆的支持者和宣传者。这些人们抓住一切机会拍摄郭有才，拍摄相关的话题人物，他们就是圈内戏称的“战地记者”。

不过要当“战地记者”也不容易，尤其在郭有才不再在菏泽一地直播之后，开启了“全国巡演”的模式，要跟随的话就要解决路费、吃住等问题，这都需要钱。如果能在直播中获得收益来覆盖掉这部分成本，他们还能继续追下去，如果收益不足以覆盖成本，那小主播不得不选择放弃。

值得指出的是，众多进入刷礼物榜单前列的土豪们，同样是郭有才的铁杆支持者。这些人本身有企业，在现实生活中是企业主，不差钱，刷起礼物来亮瞎普通人眼球。是郭有才礼物收益的主要贡献者，也是很多人怀疑资本操控、大哥的钱原路返回，屁民的钱五五分账的主要怀疑因素。但是稍加分析就会知道，大部分人刷礼物也是为了扩大自己知名度，极少数会出于纯粹喜爱而刷礼物。占据榜单前列，能在直播时得到一句“家人们给我榜一榜二大哥点点关注”，就已经达到他们的广告目的了。相比在电视台投广告，一个三千元的嘉年华礼物即使是刷上十个，也才多少钱？

在郭有才做客唐艺直播间的那一次，唐艺在直播后段帮助榜单大姐卖货，当场带货几百万皮包，这个利润肯定比刷给主播的几十万礼物要高得多，也比去线下投广告的花费要少得多，省事的多。

刷榜土豪相比那些一站站追随郭有才的主播们来说，本身不缺钱，不过也有少数几个有钱人竟然也变身“战地记者”追随郭有才的各地景区巡播。而有的人并非单纯看利益，更吸引他们的可能是追逐本身这件事，只能说有时候分析人的行为也不能仅仅在经济利益层面分析，对于本身没有经济压力的人来说，可能他们的需求层次会更多地在自身体验、在满足自己精神需求方面。

除了以上两层，还有第三层，那就是众多以郭有才相关话题、元素为原材料来进行模仿、剪辑、评论的众多自媒体。这个层面的人数更多，有几个自媒体几乎成了专职的郭有才评论员，当然也包括了负面评论的一些自媒体。无论采取什么形式，越是靠近流量中心，收益越多，甚至可能吃到肉，到了这个层面，可以说一多半要靠自己的自媒体内容生产力以及运营能力，郭有才的关键词会起到助力的作用而已。现在流量巨大的好处外溢其实也挺严重的，自从郭有才爆火，已经有冒牌模仿郭有才的人开始出席当地小型活动了，不知道是目前明星太稀缺还是因为甲方太疯狂。

上面这三个层面，分别占据了三个生态位，距离流量中心越近得到的流量溢出就越多，吃到的肉或者说喝到的汤就越多。但是另一方面，对流量核心的依附性也就越高。不过在瞬息万变的自媒体领域，只有流量才是王道，得到了流量就得到了一切。

三

正如郭有才经常唱的那首歌“你来与不来，我都在等你”一样，广大网民们对于郭有才的喜欢或者不喜欢其实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他的出现是流量时代的偶然，一定程度上也是必然。和众多万里挑一的网红明星一样，他被流量选中了，继而抓住了流量，正如他自己所说，后面他将会组建团队，探索更多的呈现形式，会逐渐从一个单打独斗的大网红变成公司化运作的传媒类实体。前面众多的进入平稳发展期的网红其实都走了这样的路，小杨哥如此，唐艺也是如此。他们无论是以搞笑段子起家还是以唱歌才艺起家，目前都已经是老板。

这与曲艺名家成名后颇为相似，从古到今，顶流的名家，成名后也有团队，且是团队中擎天柱一样的存在，也被称为老板。

公司化运作之后，可能这个生态圈会逐渐进化，渐渐地融入到整个社会经济体中运转。而目前生态圈中的三个层级的人们，要么成为其中一员，要么逐渐地界限模糊，退出这个生态圈，融入到整个社会经济的大海中去。比如唐艺的演出都已经是公司化运作，直播现场的人比郭有才多出好多倍，这就是公司化运作的结果，每到一处演出前，公司相关的宣发部门都会安排相应的宣传、地推，并且与甲方当地的配合也会更加正规，所以现场的观看人数就非常多，宣传效果更加到位。

现在的网红，本质上与古代天桥卖艺求观众捧人场捧钱场以及集市上卖货小摊的情况是一样的。只是现在有了手机，有了5G网络，通过现代的科技可以触达更多的人。网红成名之后，流量对应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广告效果。有多少人看过，多少人点击过，这种数据比传统的纸媒、广播电视广告要精准得多。而巨大流量带来的线上销售，又远非线下门店可比，流量对应的广告效应、打赏以及带货，就是网红生态圈里面变现的主要渠道。

网红的出现可以说是一种技术发展的必然，因为有了这种传播渠道，就形成了这种网络红人的模式。相比传统的明星养成，网红养成的成本要低得多。拿才艺主播来说，如果没有持续的对于才艺的打造，很难保证有持续的作品输出，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网红昙花一现的原因。

近些年自媒体这个职业涌入的人越来越多，全职做自媒体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与经济大环境和就业压力有直接的关系。比如在郭有才生态圈的第二层，“火龙果”在直播寻找郭有才的时候，就有非常多质疑的声音，觉得干这种事就是不务正业，闲着没事干满世界找一个网红，有那时间去找点正经工作去干不好吗？他在回应的时候说得很坦白，也很简单，“工作不好找啊家人们”。他只是正好做了自媒体主播，正好找到了这个“工作”中有可能出彩的一个点而已。结果证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正是从那开始，他的直播收入可以覆盖成本，慢慢地粉丝量增加，直播在线人数增加，当然获得的打赏收入也增加，慢慢地成为小有名气的主播。

虽然自媒体入不敷出的人更多，但是因为自媒体本身具备的传播优势，会让人们觉得唱两首歌就能挣钱，坐在那里直播聊天甚至也能挣钱。殊不知这只是幸存者偏差，人们只看到了那些光鲜的网红们，没看到更多自媒体做不起来，做不下去的人。

在外部经济大环境的压力下，大量的自由职业者甚至有职业的人，都纷纷涌入这个赛道，企图通过自媒体自救或者缓解自身的经济压力。即使实际情况会很艰难，但是在当前的这种环境下，连快递外卖员都满员，这应该是少有的没有设置门槛的“职业”了。

zhijujk ｜ 识局

我们是识局团队！

读者投稿：content@ishiju.com

申请转载：fanww@ishiju.com或后台留言

招商与园区运营合作：hem@ishiju.com

(021) 5036 2007 /17717256956（武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