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谁是中国进步最快的城市?不少人给出的答案是:“合肥!”
诚然,二十年前,在我国城市版图上,合肥的经济总量排在80名开外;现如今,它是20强的常客。
合肥的一路逆袭,离不开科技创新。知名科学杂志《自然》发布的报告显示,2023年,合肥居全球科研城市第13位。
科技创新并非一蹴而就,需要一天天、一年年地积累。那么,科创合肥的一天,是什么样子的呢?
时间:早上8点
电池专家徐爱琴:“为首位产业‘加电’”
小小电池包,蕴含大乾坤。在续航、充电、重量及性价比等方面找到平衡点,是电池专家徐爱琴的日常工作。
汽车是安徽、合肥的首位产业。这些年,作为安徽汽车工业揭幕者,江淮汽车顺势而为、发力新能源赛道。徐爱琴是见证者,更是实践者。2011年,从合肥工业大学车辆工程专业硕士毕业后,她就扎根这一赛道,经历了江淮十余款纯电乘用车的研制。
一款新车,如何配置电池?
徐爱琴告诉人民网记者,第一步是明确需求,比方说,续航达到500公里、电量从20%充到80%不超过二十分钟等;第二步是找到满足需求的电池。“找的过程并不轻松,我们优先选择市面上已有产品,如果不行,就进行优化甚至定向开发。”
合格的电池包,性能与安全相辅相成。
早上8点,徐爱琴就来到电池安全测试柜前。今天的任务,是观察新款电池在最高130℃环境下的安全表现。
“在电池领域,热失控安全——即当一颗电芯出险时,整个电池包的安全最为重要。”据她介绍,经过不懈努力,江淮汽车推出蜂窝电池,实现热隔离、电隔绝、热电解耦。“我们对每一款电池包,都要连续进行100次爆炸试验,不允许出现1例电芯爆燃后发生热扩散的情况。”
小小电池包,驱动电动汽车前行,更推动首位产业发展。2023年,合肥汽车产量134万辆,其中新能源汽车74万辆、位居全国前5。
时间:下午2点
创业者韩东成:“核心技术买不来”
“今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拿讲稿。”6月22日,在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毕业典礼上,校长包信和脱稿演讲。他揭秘道,“这并非记忆力陡增,而是我校光学专业博士毕业生韩东成的助力。”
他说的“助力”,是指韩东成自主研发的“可交互空中成像技术”。
这项技术,能将演讲稿在包校长面前的空气中清晰成像,而不为其他人所见。更神奇的是,人们可以在“像”上进行操作,就像在电脑上那样。
接待完上午访客,已是下午2点。这些天,不少人慕名到访东超科技——这家公司由韩东成创立于2016年。彼时,他还是中国科大研一的学生。
“空气成像的实现,关键在玻璃。”韩东成说,为研制出满足要求的玻璃,团队百战百败、百败百战。在东超科技,有一间堆放未达标玻璃的房间。“每一块,都代表一次失败,也是一次新尝试的开始。”
天道酬勤。随着负折射平板透镜,以及交互所需的传感器相继研制成功,东超科技掌握了可交互空中成像技术。
“核心技术买不来!”回顾攻关历程,韩东成感慨,这项技术曾受制于人,“现在,我们实现了从跟跑、并跑到领跑。”作为领跑者,东超科技将技术应用于展示、医疗、车载、家居等领域,公司估值30亿元。
在合肥,科技创业层出不穷。全市累计培育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188户;国家高新技术企业8000多户;国家科技型中小企业突破1.1万户。
时间:晚上8点
技术骨干孙汉涛:“未来产业,已来”
晚上8点,孙汉涛结束一天工作。
最近,作为中电信量子信息科技集团有限公司技术骨干,他格外忙碌。“我们正联合相关企业,依托不久前发布的504比特‘骁鸿’芯片、研发量子计算整机,并接入自主开发的‘天衍’量子计算云平台,开放给全球用户使用。”
量子产业被称作未来产业。但现实中,量子科技早有应用。与量子打了十年交道的孙汉涛说:“未来已来。”
孙汉涛,90后,河南人。十年前,从吉林大学本科毕业后,他直博北京大学,研究量子输运。2019年,他投身产业,加盟杭州互联网大厂。今年初,他转战合肥,成为中电信量子集团量子计算技术部牵头人,负责集团云平台建设、物理机调控等工作。
孙汉涛和同事们的成绩有目共睹。
就拿云平台来说,目前,“天衍”量子计算云平台已接入祖冲之二号同款176比特超导量子计算机,实现真机、仿真机双双领先。孙汉涛透露,中电信量子集团还打造出基于国产指令集的量子编程框架、量子计算教学应用和产业应用生态体系,“相当于把硬件、软件都牢牢攥在手中。”
身为一名“老兵”,他感到,在合肥从事量子工作,充满自豪感、使命感。
“合肥量子企业数量全国第1,拥有量子赛道头部企业,以及中电信量子集团这样的国家队。”孙汉涛表示,将继续努力,为夯实产业发展多作贡献。
在“孙汉涛们”的努力下,合肥量子信息、聚变能源、深空探测等未来产业发展可圈可点。
时间:凌晨2点
研究员刘晓迪:“坐热基础研究‘冷板凳’”
凌晨2点,刘晓迪端坐检测仪器前,仔细观察氢气在不同压力下的变化。“从把氢气充进压机到加压完成,算上记录数据的时间,至少得十几个小时。”对她而言,通宵做实验是家常便饭。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对于“氢”,大部分人都不陌生。但鲜为人知的是,在超高压环境下,气态氢有可能变成金属氢。学界曾预言,金属氢或将具备室温超导、超流等新奇物理性质,应用前景广泛。
刘晓迪,中国科学院合肥物质科学研究院固体物理研究所研究员。2013年,从中国科大博士毕业后,她甘坐基础研究“冷板凳”,埋头制取金属氢。“我的几乎所有工作,都围绕这条主线展开。”
制取金属氢被称为“高压物理学圣杯”,难度可想而知。
“如何产生超高压,是难题之一。”据刘晓迪介绍,业内猜测,想要得到金属氢,压强需要五六百万大气压,而一万大气压相当于一只大象穿着高跟鞋踩在地上产生的压强。
实验中,她操作压机,利用金刚对顶砧,向氢气加压,“目前,我们的压强已经接近制取金属氢所需的压强。”
人民网记者看到,当压强超过五万大气压,氢气就变成了无色透明的固态。到了几百万大气压后,透明度下降,呈现相变——即从固态变为金属态的迹象。
“这给了我们十足信心。”刘晓迪表示,正通过优化压机、对顶砧、工艺等,尽快实现超高压强,进而成功制取金属氢,探索其中的超导超流等新奇物理性质,“坐热基础研究‘冷板凳’。”
当刘晓迪走出实验室,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这是科创合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24小时。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张磊、盛楚宜、陈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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