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东部时间7月13日傍晚,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在宾夕法尼亚州巴特勒市举行的竞选集会现场遭遇枪击。事发时,现场可清晰听到枪声,特朗普在发现右耳受伤出血后快速蹲在演讲台后避险,现场乱作一团。很快,特勤局人员蜂拥而至,包围住前总统,护送其快速撤离。在被撤离下场的最后一刻,好强且逞强的特朗普不忘再次振臂高呼,全场随即多次高喊“USA”回应,这一幕满是戏剧张力,被现场摄影师抓拍下来的多张照片。其后几个小时,特朗普被曝出并无大碍并已出院、将正常参加当地时间7月15日举行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
当地时间7月13日下午,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特朗普在竞选集会上发表演讲时遭遇枪击,图为其在特勤人员保护下撤离演讲台 视觉中国 图
发生如此重现历史的“刺特”事件,立刻激发了舆论各界对美国大选的关注。很多观点感叹,2024年大选已然提前结束,特朗普注定归来。很有意思的是,就在两周多之前的6月27日,即在任总统拜登在首场电视辩论中表现不佳且引发民主党内部所谓“换登”呼声后,似乎也有观点提出,2024年大选已提前结束,特朗普注定归来。
于是,就有了一个问题,到底2024年大选什么时候会“结束”呢?未来一段时间内会不会还有多个“提前结束”?
总体而言,此次“刺特未遂”对特朗普的选情而言是利大于弊的。这种炸裂式的大事件大概率会强化特朗普在支持者中的地位与影响,甚至也会帮助特朗普进一步扩展其在共和党阵营当中的支持,特别是召回那些因为对其私德与司法起诉等问题而心怀芥蒂的保守派选民。这种巩固与强化事实上是延续并放大了特朗普目前已有的优势,而非营造出全新的选情态势。换言之,即便没有“刺特”,特朗普的选情也是如此,“刺特”给他带来的可能只是现有优势的强化与巩固,很难平添跨越政治光谱的压倒性提升。
除了可以继续强化本党选民“归队”之外,“刺特未遂”的另一个可能影响人群就是中间选民。往往,不固定全面倾向于某一政党的中间群体,会因为对被袭一方的同情、对袭击一方极端行为的愤怒而予以被袭击的一方支持。但问题在于,如果被袭一方与袭击一方同为极端立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展现在世界面前的岂不就是“以极端对极端”?试想,当某些中间选民认识到“国会山骚乱事件”中特朗普的煽动与放任,他们又要如何看待特朗普如今的遇袭呢?是继续感同身受的同情,还是多少会反思一下美国何以至此?当然,对此,我们一无所知,需要更多信息。
值得注意的是,“刺特未遂”如果能取代“换登无果”成为美国政治的新“头条”的话,拜登目前面对的压力也有迎来“解套儿”的可能。事发之后,拜登暂停竞选活动、发表谴责演讲、罕见地与特朗普通电话、快速返回白宫严阵以待。这一系列标准化的做法展现出了面对危机的稳健与面对对手的格局,至少不算减分。甚至,借机暂停竞选活动,也正好给自己“做多错多”的恶性循环理所应当地按下了暂停键,或许还有转机。
当地时间2024年7月13日,特朗普宾州集会枪击案发生后,美国总统拜登发表讲话 视觉中国 图
事实上,基于美国总统选举政治的历史,并不存在总统参选人在选举年因遇袭而获得极大优势的任何经验。1912年10月,作为进步党人选的老罗斯福遭遇枪击,但这并未令其选举获胜。人类历史上,其他类似枪击事件对判断此次“刺特未遂”的选举影响参考非常有限,除了子弹本身之外,估计不存在更多相似之处。特别是在如今两党政治“部落化”极限对峙下,又加之特朗普和拜登两人各自的特殊性,一次突发事件会导致两人选情的此消彼长、此起彼伏,但有利与不利之间仍然很难产生出不可逆转的决定性。就这次“刺特未遂”而言,事发不足24小时就得出“选举提前结束”的判断,如果不是偷看过2024年大选的剧本,大概还是要看到至少未来两周的民调数据才可能有些凭据。
观察一次美国大选,可以看过程,也可以看结果。看过程,看的是现象。势均力敌也好,一骑绝尘也罢,其中蕴含的是关于美国政治的新现象和新思考。基于长期的多次选举过程的思考,也会对选举结果有所估计,但也同样充分认识到这个过程中不断涌现出的不确定性,未必纠结于结果。看结果,看的是影响。这个结果并不只是谁当选,因为必然是二选一,更是谁当选之后对美国意味着什么、对美国内外政策带来怎样的影响。
与以往选举从不确定性开始逐渐积累确定性不同,2024年大选很可能是一场从过早的确定性(即拜特二赛)发轫,全程都伴随着各种令人难以招架、但却牵动选情的不确定性的特殊选举。高龄总统如何谋求连任?前任总统如何再次获得选民支持?特朗普如果回任到底意味着美国发生了什么?如何理解当今美国所处的政治周期?还有,能否或如何劝退基本锁定本党提名的在任总统再次代表本党参选?或者,暗杀未遂的极端行为对于一个被认为一直在煽动极端行为的遇袭前总统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甚至,随着选举投票日的临近,到底还会否出现什么不确定性的突发事件?这么多具有挑战性的问题,都在等待2024年选举的回答。
这样看来,2024年大选还没这么快结束啦。
“联邦明察局”是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美国研究中心副主任刁大明的专栏,对“联邦”(United States,即美国)之事洞明察鉴之。
延伸阅读
参考消息网7月14日报道 美国《纽约时报》网站7月6日发表该报专栏作家特蕾西·麦克米伦·科特姆的文章,题为《无论民主党候选人是谁,美国人都已经输了》。文章摘编如下:
我在爱尔兰的一家酒吧里观看了那场辩论。坐在我旁边的一名男子认定我是个美国佬。在辩论进入最后几分钟时,他说:“很遗憾,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搞砸。”我点了点头,接受了他对我作为一个美国人在过去一周艰难处境的同情。
图为美国白宫
只有当我不在美国的时候,我才感到自己是美国人。也许只有在美国以外的地方观看那场辩论,我才能完全理解发生在我们美国人身上的事情。
通过浏览政治评论文章,可以看到有一种共识正在形成:乔·拜登正在打一场比赛的最后几轮,裁判不会罚他下场,但可能应该这么做。即使是最顽固的民主党选民也能看到拜登失势,这给唐纳德·特朗普赢得第二个总统任期带来了机会。
美国人一直认为,我们的民主理念是真正不朽的纪念碑。有时我们轻易竖起这种纪念碑,好像在说,我们已经拥有完善的民主手段,就不需要为坚固的基础和材料而费心了。
美国人的注意力已经分散了。我一直不愿做这种判断。说起来容易。太容易了。当一些有头脑的批评人士在政治争吵中失利,或者只是想显摆学识的时候,他们往往会满口“民主灭亡论”。这会让专业评论人士的声音听起来像“狼来了”——反复声称末日即将来临,直到没有人愿意听我们的呼吁。
但现在是时候大声疾呼了。这不仅仅是我这一方——我所信仰的人身自主、经济公平和多样性等理念——在理念市场上失利了。我相信的很多想法在理念市场上也绝对会被扼杀,但这并不重要。大多数美国人希望妇女能够获得安全的堕胎护理。大多数美国人想要强有力的社会福利计划。他们想要负担得起的住房、安全的学校和合理的枪支管控。我的这些想法得到越来越多人共鸣,但我们的选举政治不再关心是否代表主流想法。
各方对总统候选人电视 辩论后的分析,很快演变成一场真人秀式的争吵。聪明人都在为他们青睐的候选人下注。我讨厌做作的真人秀比赛,我最讨厌这个。应该是卡玛拉·哈里斯吗?还有其他黑马候选人吗?召开一场经过斡旋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怎么样?多么令人兴奋啊!
只有那些无论谁入主白宫都不会输的人才会感到兴奋。
至于其他美国人,已经输了。(编译/郭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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