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里最苍凉的一场雨，写尽人世悲欢离合，700多年无人能出其右

蒋捷，生卒年不详，字胜欲，号竹山。咸淳十年中进士。蒋捷工于词，与周密、王沂孙、张炎并称“宋末四大家”。

其词多抒怀国思乡之情，词风多样，以悲凉凄清为主调。蒋捷善造语，并以此在晚宋词坛中独树一帜。著有《竹山词》。

《竹山词》中的名篇佳句着实不少，但最让人动容的，最令人慨叹人生的，莫过于这首《虞美人·听雨》。

这是宋词里最苍凉的一场雨，写尽人世悲欢离合，700多年无人能出其右。

《虞美人·听雨》

蒋捷〔宋代〕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这首词的大意是：

年少的时候，歌楼上听雨，红烛盏盏，昏暗的灯光下罗帐轻盈。人到中年，在异地的小船上，看蒙蒙细雨，茫茫江面，水天一线，西风中，一只失群的孤雁阵阵哀鸣。

而今人至暮年，两鬓斑白，独在僧庐下听细雨点点。想到人世的悲欢离合，似乎总是那样的无情，既然如此，又何必感慨呢？就任随那窗外的雨，在阶前点点滴滴直到天明。

这是许多人喜欢的一首词。少年人喜欢它的明朗与忧愁，中年人喜欢它的沉重与无奈，老年人喜欢它历尽沧桑后的淡定。

它诉说着词人经历了欢颜与苦难交织的一生。它同时又让我们回忆起自己的人生。黑暗中倏忽而过的片段，是与雨声有关的回忆。

上片分别写词人少年、壮年时听雨的情景。

首两句展现的只是一时一地的片段场景，写少年时只知追欢逐笑享受陶醉。

年少的时候总是放荡不羁，不识愁滋味，就算听雨也要找一个浪漫的地方，选择自己喜欢的人陪在身边，无忧无虑。

后两句写了一个客舟中听雨的画面，一幅水天辽阔、风急云低的江上秋雨图。而一失群孤飞的大雁恰是作为作者自己的影子出现的。

这样一幅江上秋雨图，已将一腔旅恨、万种离愁包蕴其中了。这里写的是壮年孤苦漂泊的经历和触景伤怀的感受。

下片先写暮年时的听雨情景，而后总体抒情。

前两句是一幅显示他当前处境的自我画像。一个白发老人独自在僧庐下倾听着夜雨。处境之萧索，心境之凄凉，在十余字中，一览无余。

江山已易主，壮年愁恨与少年欢乐，已如雨打风吹去。此时此地再听到点点滴滴的雨声，却已木然无动于衷了。

“悲欢离合总无情”，是追抚一生经历得出的结论，蕴有无限感伤，不尽悲慨。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似乎已心如止水，波澜不起，但彻夜听雨本身，却表明他并没有真正进入超脱沉静的大彻大悟之境，只不过饱经忧患，已具有“欲说还休”的情感控制能力。

全词仅五十六字，却包容词人的一生经历，且选材奇巧，表达高妙，真叫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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