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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刘建明,今年35岁,在一家国企担任部门主管。我的生活似乎一帆风顺,可是我的内心始终被一段过往纠缠,想忘却又不得。
小时候,家里穷,日子过得紧巴巴。父母都渴望生个儿子来传宗接代,但生了两个女儿后,母亲几乎绝望。那时候,舅舅来了,说要帮家里减轻负担。他说他在县城有个不错的买卖,可以带我去“见见世面”。母亲答应了,没过几天,我就跟着舅舅去了县城。其实,“见世面”就是去给舅舅打工,帮他经营小店,舅舅每天给我一点零花钱,但实际上母亲是收了他一笔钱才让我来的。
在舅舅的小店里,我什么都得干,搬货、看店、打杂,什么都得做。我记得有一次搬重货,手上划了个大口子,血流不止。那一刻我特别想家,但舅舅只是淡淡地说,“小伤而已,自己贴个创可贴就行。”我没敢说什么,默默忍着疼。
那段日子,我常常梦到母亲,希望她来接我回去,但她从未露面。即便逢年过节,也只是给舅舅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从来不问我过得好不好。舅舅有时候会带着一丝愧疚,“你妈也没办法,家里日子难过。”每次听到这些话,我心里都会泛起一股酸涩,明白自己被“卖”了的事实。
岁月流转,我长大了。到了18岁那年,我决定离开舅舅的小店,自己闯荡一番。舅舅倒也没拦我,只是嘱咐了几句,让我“有空回来看他”。我心里对他充满复杂的情感,既感激他在我最困难时收留了我,又怨恨他明知道真相却不曾真正关心我。
凭着在小店学到的经营头脑,我在县城一家电子厂找了份工作,从基层做起,一步步爬上了管理岗位。几年下来,我在公司里的位置逐渐稳固,成了部门的主管。工作忙碌,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我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老婆贤惠,孩子可爱,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可就在去年,我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那一刻,内心的涟漪泛起,久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建明,妈有事想找你。”
多年未见,她的声音陌生又熟悉。我没有立刻答应,只是简单问了她的住址,说改天去看看她。挂了电话后,我沉思了许久,这么多年过去,母亲为什么突然找我?她还记得那个被“卖”给舅舅的儿子吗?这些问题无时无刻不在我脑海中盘旋。
几天后,我终于决定去见她。带上老婆和孩子,开车驶向那个我曾经熟悉而又怨恨的村庄。母亲住在老房子里,门前的杨树依旧挺立,似乎岁月在这里停滞了。她见到我,眼里闪过一丝激动和复杂的情感,“建明,你回来啦。”
我点点头,看看她憔悴的脸,心里百感交集。母亲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来,想要握住我的手,我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她尴尬地笑了笑,招呼我们进屋坐下。
母亲的态度让我感到陌生,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她开始回忆起那些年,说起家里的困境和无奈,“那时候,你舅舅说能帮你,我才忍痛让你去他那儿的。”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歉意和懊悔。说到后来,她的眼睛红了,泪水溢出眼眶,“妈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
听着她的忏悔,我的心情复杂难言。那段被“卖”给舅舅的岁月,确实给我带来了太多的痛苦和阴影。如今,她的道歉是否能弥补这些创伤?我不清楚,也许根本无法弥补。妻子在一旁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似乎在提醒我不要太过冷漠。我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事都过去了,你身体怎么样?”
母亲听到我的问候,脸上浮现出一丝安慰的笑容,“身体还好,只是有些老毛病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仿佛终于等到了我的关心。
这个重逢让我感到百般滋味,往事的伤痕虽然依旧,但似乎也开始慢慢愈合。母亲的态度让我感到了一丝释怀,我决定给她一个机会,毕竟血浓于水,我们终究是一家人。
母亲的到来,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和她的关系。她说身体还好,但从她的样子来看,显然不如从前。我开始定期去看她,带点生活用品和药品过去。母亲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亲热,慢慢地,她开始跟我聊起小时候的事情,聊起家里的亲戚朋友,似乎想把失去的那些年补回来。
有一次,母亲忽然提起了我妹妹的婚事,“你妹妹快要结婚了,你能不能帮忙筹备一下?”她的语气中带着期盼和请求。妹妹是我同母异父的,她比我小五岁,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我对她感情复杂,既有兄妹情分,也有些疏离。
“她要结婚了?找了个什么样的人?”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母亲笑了笑,“是镇上的一个老师,人挺好的。”她随即给我看了一张照片,一个年轻小伙子,眉眼清秀,看上去挺文静。
那天,我答应了母亲去帮忙筹备妹妹的婚事。婚礼那天,我作为哥哥站在一旁,看着妹妹幸福地依偎在新郎身边,心里感慨万千。母亲站在我旁边,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可就在我以为生活开始走上正轨的时候,母亲的身体出了问题。她被诊断出心脏病,需要手术。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一阵揪痛。虽然我对她心存怨恨,但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我赶紧安排她住院,和医生商量手术的事情。手术很顺利,母亲也渐渐康复了。出院那天,她拉着我的手,眼里满是感激,“建明,谢谢你。”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一酸,握紧了她的手,“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轻轻点头,“你真是长大了。”
手术之后,我更加频繁地去看望母亲,陪她聊聊天,散散步。她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平静中。母亲有时会提起过去的事情,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和懊悔,“那时候我真是不懂事,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多伤害。”我听到这些话,心里也渐渐释怀,过去的伤痛虽然深刻,但我决定放下那些怨恨,重新开始。
一天,母亲忽然问我,“建明,你还记得那次你受伤的事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惭愧。我愣了一下,回忆起那段在舅舅小店里受伤的日子。母亲继续说,“后来你舅舅告诉我,我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苦。可是我那时候真的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无法继续。
母亲身体渐渐恢复,我也觉得这段时间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某天晚上,她忽然打电话给我,说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谈。我有些紧张,匆匆赶到了她家。
进门时,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凝重。她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是我舅舅。看到他,我有点不自在,毕竟当年那些经历还历历在目。舅舅先开了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建明,有件事你可能不太清楚。”
我皱了皱眉,坐下来,“什么事?”
母亲接过话头,声音有些颤抖,“其实,你小时候被舅舅接走,是因为家里欠了他一笔钱。那笔钱,是你父亲临终前借的。”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你父亲病重的时候,借了舅舅的钱看病,但最终还是没救回来。后来,家里根本没钱还,舅舅才提出带你去他那儿,以减轻我们的负担。”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震。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我转头看向舅舅,他点了点头,“你妈当时真的没办法。我也只是想帮她减轻点压力。其实,你妈这次找你,是因为我前段时间出了点意外,店铺赔了不少钱。”他叹了口气,“现在生活上有些困难。”
我心里一阵复杂的感受涌上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母亲接着说,“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很突然,但我希望你能帮舅舅一把。”
舅舅的眼中也充满了期待,“我知道当年的事让你受了委屈,可我真的没其他办法了。”
那一刻,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舅舅虽说让我吃了不少苦,但也算是我的半个父亲。他当年为了家里牺牲了自己,现在他有难,作为晚辈,我是不是也该帮他一把?
思考了片刻,我点了点头,“好,我帮你渡过难关。”这话一出口,我感到一种莫名的释怀。
母亲松了口气,舅舅也一脸感激,“建明,真的谢谢你。你是个好孩子。”
我握住舅舅的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家人的力量吧。
接下来几天,我四处奔波,帮舅舅联系朋友、银行,总算把他的债务问题暂时稳住了。这段经历让我重新认识了舅舅,也理解了母亲当年的无奈和痛苦。尽管我曾经对他们心怀怨恨,但现在,一切似乎都慢慢解开了。
几个月过去了,母亲的身体恢复得不错,舅舅的生意也渐渐走上正轨。正当我以为生活会重新恢复平静时,母亲突然在电话里声音焦急地说,“建明,出事了,你快来医院!”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忙开车飞驰到医院。到了急诊室,看到舅舅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母亲站在一旁,眼里满是焦虑,“他昨天突发心脏病,现在情况很危险。”
医生走过来,简单解释了舅舅的病情。他需要立即手术,但风险很大,成功率也不高。我心里一阵难受,看着舅舅那疲惫的面容,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尽力救他。
在母亲焦急的目光中,我签了手术同意书,心里却没有底。等待手术的那几个小时,简直比坐牢还难受。我不停地在走廊里踱步,思绪万千。这些年,我和舅舅之间虽说有许多不愉快,但他毕竟是我的亲人,这次我不能再让他有事。
手术结束时,医生走出来,告诉我们手术很成功,但舅舅需要长时间的恢复。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释怀。
舅舅在病房里慢慢恢复,我和母亲轮流照顾他。这段时间,我们仿佛找回了失去的亲情。舅舅醒来后,眼里满是感激,“建明,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握住他的手,心里百感交集,“舅舅,你好好休息,这些年你也为我做了不少。”
母亲在一旁轻轻抚摸着我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建明,你做得很好,妈妈真是太感激你了。”
看着他们,我心里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这种亲情的力量,让我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生活中的磨难,让我们更加珍惜眼前的这一刻。
几个月后,舅舅终于康复出院。我们在家里为他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庆祝会,母亲脸上挂满了笑容,舅舅也满是感激之情。
那天,母亲忽然对我说,“建明,妈妈有件事一直想和你说。”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我知道这些年对你亏欠太多,现在也无法完全补偿你,但我希望能有一个了结。”
她拿出一封信,递给我,“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他走之前特意写的。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因为怕你会恨我们。但现在,我觉得你有权知道。”
我接过信,心里一阵紧张。打开信,看到父亲熟悉的字迹,他在信中讲述了当年的困境和无奈,表达了对我深深的爱和歉意。信的最后,父亲写道:“建明,爸爸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原谅我们。家里虽然贫穷,但亲情永远是最重要的,希望你能坚强。”
看到这些话,我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那些年的怨恨和不解,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出口。我终于明白,父母当年的决定虽然残酷,但背后藏着的是深深的爱和无奈。
母亲看着我的表情,眼里也闪烁着泪光,“建明,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我擦了擦眼泪,握住她的手,“妈,我知道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就行了。”
那天,家里充满了久违的温暖和和谐。我们坐在一起,聊起过去的种种,也憧憬着未来的日子。尽管生活中充满了曲折和磨难,但亲情的力量让我们重新找回了彼此。
生活继续前行,但那些曾经的伤痛和误解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我终于明白,无论遭遇什么,家人的爱永远是最坚固的支撑。无论再多的风雨,亲情总能让我们走得更远,更稳。
未来的日子里,我决定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努力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这种来自亲情的温暖和力量,让我充满了信心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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