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昊,今年55岁,住在这座小县城里已经大半辈子了。我家离县里几所高中都很近,这本该是件好事,可今天,这却成了我的烦恼源头。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母亲的遗物上,我正一件件地整理着,心里泛起阵阵酸楚。突然,门被“砰”的一声推开,我的表弟丁晟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愤怒和质问的表情。
“陈昊!你这是什么意思?卖房子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他劈头盖脸地冲我吼道:“你卖了房子,我儿子上高中谁来陪读?”
我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你在说什么?”
丁晟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别装了!这不是挂在中介的广告吗?你是不是忘了姑姑的嘱托了?”
我接过纸张,确实是我家的房产信息。可我明明还没决定要卖,怎么会出现在中介那里?我刚要解释,丁晟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陈昊,你也太自私了!当年姑姑可是让你照顾我们一家的。现在她刚走,你就要卖房子?你知道我儿子马上要上高中了,这房子位置多好啊,不住这儿住哪儿?”
我感觉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等等,我卖房子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觉得我还得管你儿子的事?”
丁晟瞪大眼睛,好像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姑姑临终前可是让你照顾我们的!我儿子马上就要上高中了,你这个时候卖房子走人,我儿子住哪儿?谁照顾我儿子?你当初照顾过我家小萱,现在不应该继续照顾我儿子吗?”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怒火:“丁晟,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已经尽到责任了。现在我有自己的打算,你不能总是靠我吧?”
“你!”丁晟涨红了脸:“你这是不认亲戚了是吧?枉姑姑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她临终前可是特意交代你要多帮衬我们的!”
听到他提起母亲的遗言,我心里一阵刺痛。是啊,母亲确实说过要我照顾丁晟一家。可是,这样无休止的索取,真的是母亲的本意吗?
我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丁晟,回想起这些年来的种种,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纠结。一方面,我想遵守对母亲的承诺;另一方面,丁晟的自私和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我感到深深的厌恶和愤怒。
“够了!”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你凭什么觉得我的房子、我的生活都该为你们服务?母亲的嘱托不是让我当你们的提款机!”
丁晟被我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堂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可是一家人啊。再说了,你不也帮过丁璇吗?怎么到我儿子这儿就不行了?”
我冷笑一声:“一家人?那你怎么不想想这些年你是怎么对我的?丁璇的事你们又是怎么处理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房产中介打来的电话,说有人想看房。我这才恍然大悟,肯定是我老婆找了中介,打算赶紧处理了房子的事情。
我挂断电话,看着丁晟贪婪的眼神,心里的怒火更盛。我下定决心,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看着表弟丁晟那张理所当然的嘴脸,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溯起往事。母亲的“扶弟”情结,如同一道阴影,笼罩了我的整个人生。
记得小时候,每逢过年过节,母亲总会拉着我去舅舅家。她总是说:“你舅舅家条件不好,我们要多帮衬着点。”
说着,她就会塞给舅舅一沓钱。那时的我还不懂事,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要把钱给别人家?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明白了母亲的执念。她仿佛把照顾舅舅一家当成了毕生的使命。每次舅舅家有什么困难,母亲总是第一个冲上去,不惜与父亲大吵一架也要帮忙。
“你疯了吗?他们家盖房子关我们什么事?”父亲的怒吼至今回荡在我耳边。
“他是我弟弟!我不管谁管?”母亲固执地回应。
就这样,我的童年在父母的争吵声中度过。而我,仿佛成了一个隐形人。母亲的眼里只有舅舅家,我的学习、我的生活,似乎都不如表弟家来得重要。
这种紧张的家庭关系一直持续到我成年。我以为结婚后能摆脱这些,却没想到五年前,噩梦再次降临。
那天,丁晟带着他的女儿丁璇来到我家。“哥,丁璇马上要上高中了,你看能不能在你家住几年?你家离学校近,方便照顾。”
我刚要拒绝,母亲却抢先开口:“当然可以!这有什么问题?”
我和妻子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表态,母亲就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小昊啊,你看你表弟家条件不好,丁璇又要上学,咱们帮衬一下怎么了?再说了,你小时候我不也是这么照顾你的吗?”
我苦笑不得,心想:您老人家什么时候真正照顾过我?可面对母亲的哭闹和无休止的道德绑架,我和妻子最终还是妥协了。
就这样,丁璇住进了我家。我们夫妇俩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她,操心她的学习,张罗她的生活。每天早起给她做早餐,晚上辅导功课,周末还要陪她去图书馆。三年下来,我们几乎没有了自己的生活。
功夫不负有心人,丁璇最终考上了一所不错的一本大学。我们由衷为她高兴,以为这一切总算有了回报。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我的意料。
在丁璇的升学宴上,丁晟夫妇竟然对我们避而不见。我们夫妇俩像局外人一样,尴尬地站在角落。
更让我震惊的是,我无意中听到丁晟在向别人炫耀:“我女儿真争气,自己努力考上的好大学!”
当晚回到家,我气得浑身发抖。“他们怎么能这样?这些年我们的付出他们眼里全看不见吗?”我对妻子诉苦。
妻子冷笑一声:“你还不了解他们吗?占了便宜还要卖乖,这不是一贯的作风吗?”
更让我心寒的是,后来我们得知,丁晟家在外面造谣说我们虐待丁璇,说什么我们克扣她的生活费,不让她回家。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气愤地去找母亲评理,没想到母亲不但不帮我说话,反而替丁晟开脱:“他们也不容易,可能是一时气话。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我的妻子再也忍不住了:“妈,您睁开眼看看吧!您的好弟弟、好外甥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照顾丁璇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这个?”
母亲却固执地摇头:“你们年轻人不懂,亲戚之间哪有隔夜仇?再说了,帮人就是积德,何必计较这些?”
看着母亲偏心的样子,我感到深深的无力和绝望。多年来积累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我大声质问:“那您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您眼里只有舅舅家,有考虑过您自己的儿子吗?”
母亲被我的话惊呆了,一时语塞。然而,这场争吵并没有改变什么,反而让家庭关系变得更加紧张。
从那以后,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每次家庭聚会,我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看着丁晟家人的得意和母亲的偏心,我只能默默忍受,心中的苦楚无处诉说。
直到今天,面对丁晟再次提出的无理要求,我终于意识到,这种毫无底线的付出必须画上句号了。
我不能再让这种病态的关系继续下去,不仅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的妻子和孩子。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对丁晟说出这些年来压在心底的话。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我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丁晟的眼睛,心中的怒火和多年的委屈终于爆发。
“够了!”我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响:“丁晟,你听好了。我不会再让你儿子来我家陪读,更不会为了你们放弃卖房。这些年来,我们家为你们付出得够多了!”
丁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亲戚啊!你忘了姑姑的嘱托了吗?”
我冷笑一声:“亲戚?就凭你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还好意思说是亲戚?丁璇的事情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你忘了吗?”
提起丁璇,丁晟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无辜的表情:“那不过是一些小误会……”
“小误会?”我打断他的话,声音中充满了讽刺:“造谣我们虐待丁璇,在外面说我们克扣她的生活费,这就是你口中的小误会?丁晟,你太自私了!你只想占便宜,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丁晟的脸涨得通红,开始大声辩解:“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家条件不好,你帮帮忙怎么了?这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的?”我觉得可笑至极:“我们夫妻照顾丁璇三年,你们不但不感谢,还在背后诋毁我们。现在又想让你儿子来?丁晟,你未免太贪心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今天起,我们断绝关系。你儿子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我不欠你们的!”
丁晟一下子慌了,开始撒泼打滚:“你不能这样!姑姑泉下有知,会伤心的!你这是大逆不道!”
我冷冷地看着他:“别再搬出我妈来压我。她的偏心已经毁了我半辈子,我不会再让它继续下去。”
丁晟见软的不行,开始来硬的:“你别以为这样就完了!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随你怎么说。我问心无愧。”
看着丁晟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我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担。我拿起手机,给房产中介打了个电话:“我决定卖房了,你们可以安排买家来看房。”
挂断电话,我望向窗外。阳光依旧明媚,但我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我想起了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女儿,她一直希望我们能搬过去一起生活。也许,现在是时候了。
我开始畅想未来的生活:没有无休止的索取,没有扭曲的亲情,只有简单的快乐和平静。
当然,我也知道这个决定会带来一些挑战。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到一个新的城市重新开始,肯定不会一帆风顺。但是,想到能够摆脱过去的阴霾,我心中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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