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艺人瞎子阿炳,用一首《二泉映月》,道出一世的悲凉和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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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6月,世界著名指挥家、日本人小泽征尔访华,与我国音乐界作学术交流。

小泽征尔被安排指挥《罗马狂欢节》、《第二交响曲》和《二泉映月》等曲目。因为他对《二泉映月》不熟悉,所以他去了中央音乐学院,想听听原版的《二泉映月》。

音乐学院就安排17岁的女生姜建华为他演奏。

小泽征尔听着听着,竟激动地说:“这种音乐应该跪下来听!”

说完,他真的跪下来了,并且泪流满面。

这首享誉全世界的《二泉映月》,表达了作者内心的悲鸣和对光明的憧憬,它如同天籁之音,扣人心弦,感人肺腑。

能够谱写出这种曲子的人,人生经历也是非同寻常的,否则是谱写不出这样的曲子的。

《二泉映月》的创作者便是阿炳,就是那个人称“瞎子阿炳”的华彦钧。

阿炳的人生,就如同这《二泉映月》中抒发的情感那样,悲凉、凄苦。

我们今天来说说阿炳的故事,下面我们先从他父母说起,他父母的爱情故事也是非比寻常的。

清朝末年,无锡城中一户姓秦的大户人家,二少爷娶亲了。新娘子吴阿芬是个大家闺秀,人长得很漂亮,还读过私塾,学过书法、绘画和女红等。

可婚后才过了短短半年,二少爷就因痨病去世了。秦家老夫妻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过度,没几年就相继去世了。

突遇这些变故,对年轻的吴阿芬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她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年代,人们还讲究着三从四德,讲究着女人要守名节等。秦家是大户人家,少奶奶是不可能随便改嫁的。

吴阿芬年纪轻轻就守寡,连个孩子都没有,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想到这些,吴阿芬就哭,感叹命苦!

后来,为了给死去的丈夫和公婆做法事,秦家请来雷尊殿的道士华清和等人。

华清和是无锡城中三清殿道观雷尊殿的当家道士,会演奏各种乐曲:胡琴、琵琶、二胡、玄子等,样样精通。尤其是琵琶,弹得出神入化,所以他被人称为“铁手琵琶”。

在做法事时,华清和会演奏一些乐器的,在场的人总是会被他的音乐声吸引住。年轻的吴阿芬也被吸引住了,她没想到有人能弹出这么美妙的声音,而且这个演奏的人还长得很帅。


小泽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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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事要做几天,在这几天里,吴阿芬和华清和朝夕相处,眉来眼去,自然就相爱了。

按道家的规矩,道士是不能娶妻成家的,所以华清和是单身状态。吴阿芬正值青春妙龄,但是个寡妇,精神上也很空虚。

法事结束后,这两个人就好上了。秦家已经没有公婆了,这便于了吴阿芬和华清和偷情,华清和总是在天黑后,翻墙进入吴阿芬的房间。

没过多久,吴阿芬怀孕了,她和华清和的事也就被秦家人知道了。

秦家人最初是想留下这个孩子的,当是秦二少爷的遗腹子。但无奈,时间相差得太多,蒙不过外人的。

秦家就觉得吴阿芬不守妇道,败坏门风,所以准备等孩子生下来后,就马上处死这个孩子,然后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1893年8月17日,吴阿芬在雷尊殿后面的“一和山房”里,偷偷生下了儿子。华清和买通了接生婆,所以孩子一生下来,接生婆就把孩子交给了在外面等着的华清和。

华清和给孩子取名叫华彦钧,小名阿炳,然后把孩子偷偷送到乡下的亲戚家里寄养。

三年后,吴阿芬忍受不了世俗的白眼和嘲讽,被迫投河自尽了。

1901年,阿炳8岁了,华清和把他接到自己身边,由自己抚养了。

华清和对外声称,阿炳是他从乡下带来的小道士,所以阿炳叫他“师父”。阿炳只知道自己是孤儿,父母早已去世。

华清和送阿炳去私塾读书,学习《三字经》、《百家姓》等,他不希望儿子的人生跟他一样,只能做个道士。

阿炳很聪明,但他对读书不感兴趣,他喜欢跟着师父学弹琴。

三年后,华清和见阿炳实在不想读书,就同意他退学了。然后,华清和将自己毕生所学都传授给阿炳,心想阿炳会了这些技艺后,将来也会有口饭吃的。

阿炳在音乐方面极具天赋,而且学习非常认真和刻苦。

他常常是练琴练到手指要磨出血印了;吹笛子要屏气,他就将头扎进河水里,练习屏气;弹琵琶时,他练习反手弹,所以后来练成了反手弹琵琶的本领……

1912年,19岁的阿炳正式参加道教音乐演奏。因为他长相俊俏,琴艺高超,所以被无锡人称为“小天师”。

1914年,阿炳21岁时,华清和的生命走到尽头了。在临终时,他把真相告诉了阿炳,阿炳这才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子”,私生子在当时是极不光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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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去世,又加上知道了自己是私生子的事,阿炳的内心深受打击。

阿炳继为雷尊殿的当家道士,和堂兄华伯阳轮流掌管香火钱,那时雷尊殿的香火是很旺的。

一个原本一直被师父管着的21岁的青年,现在要完全由自己掌舵人生了,他手头里又有不少钱,再加上狐朋狗友的引诱,就难免会迷失方向了。

雷尊殿旁边有一家浴池,浴池的老板看上了华清池传给阿炳的田产,就引诱阿炳去抽鸦片,还带他去逛窑子。

原本单纯地沉迷在音乐世界中的阿炳,像打开了另一扇窗户一样,马上迷上了那种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生活。

阿炳天天抽鸦片,逛窑子,吃喝玩乐,自然无心打理雷尊殿了。华伯阳便趁机把阿炳逐出了雷尊殿,他自己当了当家道士。

浴池老板设计骗走了阿炳的田地,阿炳就没有经济来源了。更糟糕的是,他因为嫖娼而染上了梅毒,可又没钱去治病。

为了谋生,阿炳只能去街上、茶楼、酒肆、烟店和旅店等地方卖艺,靠着自己的琴艺糊个口。

因为没钱去治病,梅毒越来越严重,后来导致失明了。刚失明时,阿炳不适应,就经常摔倒,身上到处是伤。

阿炳瞎了后,他的眼睛很吓人,所以没人来听他的弹唱了。他一到路边,路人就离他远远的。

阿炳只能去买了一副墨镜,后来墨镜的一只脚坏了,他没钱去修,只能用绳子绑着,两个镜片就总是一高一低的。

所以阿炳留给人们的印象,便是一袭旧衣,一副墨镜,身背二胡走街串巷,挥手一拉便是人间沧桑。

1933年,40岁的阿炳去烟馆里卖艺时,认识了烟馆里的女佣人董催弟。

董催弟是江阴北固乡人,丈夫是个皮匠,后来生病去世了。董催弟独自抚养1儿3女,生活很艰难,后来实在养不活孩子们,她只能把孩子们送人了。

董催弟和阿炳认识后,因为都是苦命人,谁也不嫌弃谁。有人撮合他们在一起,互相搭个伴,有个照应,董催弟就和阿炳在一起了。

阿炳去卖艺,董催弟牵着他的长衫在前面引路;阿炳演奏时,董催弟就去收钱,充当着阿炳的“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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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日军占领无锡后,阿炳和董催弟跟大家一样,也去办了良民证。

那时,每天晚上7点就会关闭城门,但阿炳去卖艺后,经常会超过7点回来。他就给守城的日本兵演奏,他的琴声很哀伤,勾起了日本兵的思乡之情,就放他进去了。

后来,阿炳和董催弟逃难去了上海。为了谋生,阿炳去上海的昆曲班仙霓社当琴师,弹奏三弦。但那时局势不稳定,仙霓班的日子也不好过,朝不保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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