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宝栋戏曲文集：红脸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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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宝栋戏曲文集

王如昆编

红脸关公

《三国演义》中形容关羽“面如重枣”，就是说他的面色犹如枣红色。小说中的形容，往往是夸张的。比方形容张飞“面似生漆”，实际上我们中国人不至于黑如非洲人那样的。一般只能设想关公的脸，应是带棕红色的黝黑罢了。因此《三国演义》中所形容的“面如重 枣”，也不至于象今天舞台上那般鲜红的脸膛的。成都武侯祠中的关羽塑像其脸微红，眉眼细长，也就是“丹凤眼、卧蚕眉”了。如果不加细察，这张“红脸”很可能被忽略过去。实际上他同刘备、诸葛亮塑像的白俊脸皮，所差无几，哪有现今舞台上比枣还红的程度。

据《京剧二百年历史》一书记载，第一个在舞台上开创红脸关公的人，是“三庆班”的程长庚。他一次在堂会上演出关羽戏，扮上了红脸，一掀帘便赢得了炸窝彩。从那时起沿袭至今。在周贻白一本戏剧论著中，作者认为的形象，原出于庙宇中的护法神伽蓝。因为早在三国演义一书问世以前，在有些古刹大庙里已经有了红脸伽蓝神像。笔者也曾见过某寺大殿两侧威严地斜站着两尊伽蓝神像。左首者红脸、五柳长髯、丹凤眼、卧蚕眉，左手掖着一把青龙刀，右手捋须；右首斜站一白净脸皮，也是五柳长须，左手掖一杆方天画戟，右手托一顶七级宝幢。这左右两尊守护神，我想便是关羽与李靖的假托形象了。现在北京雍和宫中尚有红脸神位及画像。我问了喇嘛，喇嘛说这就是关圣帝君。除了牌位上明确写着而外，还有一部专为诵其功德的经卷。照喇嘛的说法，这实在是关羽无疑了。

此外，传说南北朝后陈至隋初佛教天台宗创始人智颐法师在筹建玉泉寺之际，一天眼前忽然出现了如后来关羽的那种幻象。于是就凭这个幻觉中的形象塑造成了神像，列为伽蓝神。这个出典确比《三国演义》早若干年。

程长庚首先在舞台上塑造了红脸关公，不能不说是一个重大创举。他夸张得好，充分表现了关羽的英武气质。后来又有王鸿寿、杨小楼、林树森、李洪春、唐韵声、刘奎官等表演艺术家不断丰富，又形成了一个新的行当——红生。

“红生”戏中有一出“关公斩熊虎”的戏，专说关老爷“变脸”的故事，剧情还在“桃 园结义”之前，是小说《三国演义》中没有的。关羽抱打不平而杀了地方一霸熊虎，遭到差 役们的追捕，他逃到一所古庙内藏身。庙中佛爷显灵，点化他用池水洗脸，待关羽再次出场 时，己从原来的俊扮，立马变为红脸了。自此以后，关公便一直是红脸形象。

（原载江苏《戏剧通讯》报1982年第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