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瑞龙从容回忆13起命案：为了活着必须杀人，想见一见我的儿子

“检察官说我没有怜悯之心，说我报复社会，我不能认同。我有小孩，也为人父，但我从来不会打骂他。人只有一次生命，自己的生命最大，我为了能活着，必须杀人。”

2010年1月7日，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十分斯文的男人在法庭上从容答话。

光听这段话和看他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因正当防卫才杀的人，但其实他却身负13条人命。

这个大言不惭，视人命如草芥的罪犯是谁？他又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年少叛逆，初中早恋

这个背负13条人命的罪犯名叫成瑞龙。

1973年1月10日，成瑞龙出生于广东连州市旱冲村，家中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父亲成高亮是旱冲村的小组长，因为头脑灵活，除了种地还做“收猪屠宰”等生意，家境还算不错。

成高亮对孩子的管教也是相当严格的，小时候的成瑞龙非常调皮，不爱读书，最喜欢打架闯祸。

每次父亲都会让他跪在木凳子上，虽说成瑞龙总是倔强地不肯认错，但村里人却都说他还是很孝顺的。

上了初中以后，成瑞龙的性格也没有变，经常在校外和人打架。

12岁的时候他打架打输了，心中很不服气，就在亲戚家里挂了一个沙袋练拳天天训练。

据邻居“来伯”说：“他出拳很重，几个同龄人扶沙袋都扶不住。”

有一次在校外打架，高大帅气的成瑞龙吸引了在卫校读书的杨姓女学生。

女生戴着眼镜，看上去非常斯文，成瑞龙同样是一见钟情。

两人由此开始早恋，女生经常跟在他身边，以至于荒废了学业。

两人的恋情在当地学生中间传得沸沸扬扬，而女生的父亲又恰好是成瑞龙学校的老师。

在杨老师的坚决抗议之下，成瑞龙因为打架斗殴的原因被学校开除了。

然而，成瑞龙和女友都是叛逆倔强的性格，即便退学了，两人依然保持着恋爱关系。

由于成瑞龙辍学后无所事事，父亲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是让他去当兵，另一个是在自己身边干农活。

成瑞龙选择了去当兵，但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被选上，此后去了佛山打工。

据说，当时他在拉三轮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小偷，在这个人的影响下发现了盗窃来钱快。

由于他身手矫健常常得手，由此尝到了“甜头”，并很快入行堕落。

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1993年，刚满20岁的他就被抓了。

作案越来越大

在狱中的成瑞龙从不少罪犯那里学会了新的犯罪技能，从此彻底黑化。

1995年夏天，他刚刚出狱就纠集了3个中学时期的哥们准备抢劫。

在3人中，兰启荣和成瑞龙的关系最好，他初中时比成瑞龙大一届，后来留级到了成瑞龙的班里。

因为两人都喜欢打架，所以逐渐成为了好哥们。

1995年，几人盯上了做海鲜生意的老板李华。

在多次踩点之后，四人冲进了李华家，将夫妻俩和年幼的孩子控制住。

不一会儿，他们就在李家搜出了一万多元的港币和美元。

但是成瑞龙觉得李华是个大老板，绝不止这点存款，便威胁道：“再拿30万来，不然杀你全家。”

李华非常害怕，称自己只有20万，并立刻将其带到了自家的冷冻店里取钱。

四人言而有信放了李华一家，但对方也很快报了警。

不到一个小时后，他们的行踪就暴露了，警察抓住了一个同伙，开枪打死了一个。

最终只有成瑞龙和兰启荣2个人逃了出去，并迅速离开佛山去了广西桂林。

应该说，在这件事以后，为了所谓的哥们义气，也为了自己不被警察抓住，两人此后在作案时就心狠多了。

1997年，他们在桂林七星公园附近的豪宅小区踩点，抢劫并杀害了一个房地产老板，带着10万日元和一根金项链逃往了杭州。

在杀过人以后，两人自知没有了回头路，在后来的多起抢劫案中手段更加凶残，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

同一年，两人分别在湖南和浙江杀害了一家三口，用刀捅伤了一对夫妻。

要不是浙江夫妻的女儿在高中寄宿，必然也会惨遭2人的杀害。

攻击警察

在拿着大量抢劫来的钱财挥霍时，成瑞龙和兰启荣深知，他们犯的案子是死罪。

因此，为了能够活得更久，他们不惜任何手段也要增加自己从警察手上逃跑的概率。

而想要对抗警察，就一定要手里有枪才行。

为此，他们在1998年3月来到了广西北海，盯上了一名巡逻警察。

那天兰启荣到正面和警察攀谈，因为他小时候点鱼炮炸断了一只手，很容易让人降低警惕。

而成瑞龙则拿着一个铁锤悄悄出现了警察身后，随即残忍地将民警杀害，抢夺了一把手枪和6发子弹。

1998年5月22日，两人商量一番后决定重回广东，报复那个害了自己2个发小的海鲜店老板。

由于这名老板附近有2名警察巡逻，他们怕遭到抓捕，直接杀害了2名警察后逃之夭夭。

在逃离期间，他们又回到了桂林，还杀害了桂林公安局的一名刑警队副队长。

从1998年到2001年，因为兰启荣被抓，成瑞龙开始独自逃亡，流窜作案。

期间又杀害了一名重庆治安员，强奸并杀害一名初二女生，以及杀害一对江西母子。

由于作案手法相似，公安部确定多起案件的凶手都是成瑞龙，并立刻发布了A级通缉令。

也正因此，此后的3年中，他才突然沉寂了下来，靠着曾经的赃款度日。

2005年1月18日凌晨，随着赃款花光，成瑞龙约上了认识的新“朋友”。

两人合伙在江西某单位撬保险柜，并盗走了大量现金。

但在得手后，他们却在公交车上遭到了两名民警的盘查。

成瑞龙心一狠，直接拔刀刺伤了民警，随后准备趁乱逃跑，结果很快被2名民警追上。

由于当时成瑞龙化名为“周全”，法院没认出他是杀人犯，就以盗窃罪和袭警罪判了7年。

直到2009年5月21日，有狱警发现周全和成瑞龙长得很像。

虽说此时的他剃了光头，但毕竟长得这么帅的罪犯确实比较少。

于是，警察立刻通过指纹比对，最终确定周全就是多起抢劫杀人案的主犯。

采访与审判

成瑞龙被认出身份后，很快坦白了自己犯过的所有案子。

这么大一个罪犯落网，各大媒体自然很快开始追根溯源，寻找他走向犯罪道路的蛛丝马迹，他在旱冲村的家人也就成为了主要采访对象。

但成家人多数都拒绝了采访，据说父亲成高亮在他犯下杀人案后，就在村里宣布与其断绝父子关系。

成瑞龙的父亲和哥哥

媒体只好采访村民和成瑞龙当年的老师，很多人都说他当年的确爱打架，但人还算孝顺，也算不上坏人，谁也没想到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名校友更是将其归结为所谓的义气：“他太讲义气了，认识的朋友又特别复杂，难免走上了歪路，加上本身性格原因结果越陷越深。”

成瑞龙的同学

在得知成瑞龙初中的恋情后，记者找到了不少知情人，想要了解其中的经过。

据成瑞龙的哥哥回忆，1993年，就在成瑞龙因盗窃罪判刑前，杨某就怀了孕。

当弟弟在服刑改造的时候，杨某独自生下了儿子，但他们一直都没有办理结婚登记。

后来，杨某在弟弟开的服装店里打杂谋生，多年来也是她独自一人带娃。

记者立刻前往了佛山找到杨某。此时的她身材苗条，面容虽然憔悴，但看上去很斯文。

听到记者找自己探听当年的事情，杨某的情绪并没有很激动：“儿子并不认得成瑞龙，也从没见过他。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和我们联系，没有寄过一点钱。”

或许是成瑞龙的无情和不负责让杨某深感失望，她声称自己和他再没有任何关系，但不否认儿子是他的。

2010年1月7日上午9点30分，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旁听席上坐满了100多人。

成瑞龙留了一头浓密的黑发取代光头，戴着眼镜的样子倒像是曾经读书的少年。

刚被押进法庭，激动的死者家属们就已经产生了一阵哄闹、哭泣和谩骂。

由于作案太多，控告他罪行的起诉书都足足念了有半个小时。

死者家属接受采访

在庭审过程中，法官让成瑞龙回忆每一桩案子的作案经过，尤其是死者生前绝望挣扎的神情。

每一个细节都引得旁听席上的一阵哭泣和揪心，成瑞龙的父兄更是羞愧得低着头。

而成瑞龙自己却神态自若，丝毫悔过之心都没有。

法官将他抢劫浙江老板时得证据亮了出来，指控他对沈志林造成了25处刀伤，其行为实在残忍到令人发指。

可这却引来了成瑞龙的冷笑和反驳：

“检察官说我没有怜悯之心，说我报复社会，我不能认同，如果照我的能力，如果对社会报复，别说13条人命，130条人命都不止。

我有小孩，也为人父，但我从来不会打骂他。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每个人生命只有一次，我是当自己有生命危险时才杀人，自己的生命最大。

对于我来说我让亲朋伤心，受了十几年的苦，很不应该，做人什么都可以尝试，不要尝试犯罪，自己会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然而，我们早已知道，成瑞龙多年来从未联系过妻儿，儿子出生后他都没有看过一眼。

所谓的“为人父”不过是有一个父亲的身份，却从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任。

所谓的只有当自己的生命危险时才杀人更是无稽之谈，他在强奸杀害那名初中女生时，难道自己有什么危险吗？

然而，在4月份的二审期间，成瑞龙突然抹着眼泪改变了口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他说道：“我想将自己全身的器官捐献，希望帮助一些病人获得健康，这是我临死前的真实想法。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很多人，想说一声，对不起，我错了，来世一定做个好人！”

同时，他还提出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儿子。

但杨某没有同意，她说儿子正在准备中考，她只想孩子好好读书，不要牵扯到这件事来。

公安只能将这番话转告给成瑞龙，随后对他说道：“你的儿子很高很帅。”

经过将近一年时间，成瑞龙的案子终于通过了一审和二审，并由最高法院核准了死刑。

2010年11月2日上午，成瑞龙被带到了死刑执行车上，这是他余生的最后几分钟。

在被固定在执行床上后，他突然问道：“为什么我的家人没有来？”

“他们不愿意来，法律规定，死刑执行现场，他们也不能来。”

在成瑞龙的叹息声和遗憾的神情中，他慢慢闭上了双眼，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