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
我叫王芳，今年42岁。伺候老爸九年了，这九年，不敢说我没怨言，但也尽心尽力了。谁知道，每次家里来客人，老爸总是逢人就夸我弟弟，说他多孝顺，多懂事。听着那些话，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记得有一次，老爸刚刚住院回来，我忙前忙后给他煮粥喂药。弟弟王强来了一趟，带了点水果，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走了。第二天老爸就逢人说，“哎呀，强子真是好儿子，来看我，还带了水果。”我站在旁边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爸，你这话说得不合适吧？”我忍不住开口了。
“怎么不合适？强子确实孝顺啊！”老爸抬头看我，一脸理所当然。
“可这九年里，谁天天伺候你吃喝拉撒的？谁半夜起来给你翻身，谁天天跑医院给你拿药？”我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哭出来。
“你是女儿，照顾老爸是应该的，强子忙事业，哪能天天陪我。”老爸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
听到这话，我真是心如刀割，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转身跑进厨房，握着菜刀的手在抖。我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为什么不能像弟弟那样轻松自在？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九年了，我都快忘了上次出去逛街是什么时候。弟弟倒是潇洒，每个月打个电话，偶尔来看看老爸，拍拍屁股就走了。
每次过年，他都是来得最晚走得最快，临走还不忘带走家里的特产。我心里窝着一团火，可老爸偏偏看不到，或者根本不愿意看到。
我默默地想着，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难道我要一辈子伺候老爸，听他一辈子夸弟弟？不，我受够了。
眼看又要过年了，弟弟王强提前打了个电话，说要带孩子们去旅游，过年不回来了。我听完电话，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放下电话就去找老爸。
“爸，强子说过年不回来了。”我尽量压住心里的怒火。
老爸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听到这话，头也没抬，“他忙嘛，带孩子们出去散散心也好。”
“可我们家要过年啊，哪有过年不回家的道理？”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哎呀，他忙事业，带孩子们出去见见世面也没什么不好。”老爸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我呢？我伺候你九年了，我就不忙吗？我就不需要休息吗？”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老爸这才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我，“你怎么这么说话？你是女儿，照顾我天经地义。”
我一下子愣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天经地义？为什么弟弟就可以潇洒自在，我就得承担所有的责任？
“行，既然这样，过年我也不伺候了，我把你送去弟弟家，让他孝顺你！”我气急败坏地说。
老爸脸色一变，“你疯了吧？强子那边哪有地方？”
“那我这边就有地方了？我这一辈子就该围着你转？”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天晚上，我把所有积攒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老爸一言不发，沉默了很久。
第二天，我还是决定把他送去弟弟家。弟弟那边电话一接，我就把情况说了，他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不是最孝顺吗？正好过年了，你好好孝顺孝顺爸吧。”我冷冷地说。
弟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好吧，我来接他。”
送老爸上车那天，他一直拉着我的手，“芳芳，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爸，我需要休息，你也需要想想，谁才是真正在乎你的人。”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屋子，不敢再回头看。
老爸走后，家里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我没有了每天早起熬粥、喂药、收拾的繁琐，心里反倒空落落的。刚开始的几天，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几天后，弟弟打来了电话。“姐，爸有点不适应，说想回来。”
“强子，他想回来不是因为舍不得你，而是因为他根本没意识到你不擅长照顾他。”我冷冷地回应。
“姐，我知道你辛苦了，但我工作忙，实在没办法照顾好他。”弟弟的声音有些疲惫。
“那你觉得我就不忙吗？我也是有工作有家庭的。”我忍不住反驳。
弟弟在那头沉默了片刻，“姐，我真的不想让爸这么难受，他年纪大了。”
我叹了口气，“强子，你明白我的苦衷吗？九年了，我一直照顾他，他却总是看不到我的付出。你们只知道说他年纪大了，可我的委屈又有谁知道？”
电话那头传来弟弟长长的叹息，“姐，我知道了，这次我会好好照顾他。”
放下电话，我心情复杂。过年那天，家里没有了往日的喧闹，我和老公、小孩一起吃了顿简单的年夜饭，虽然少了些热闹，但却多了一份久违的轻松。
半个月后，弟弟又打来了电话，说爸病情加重，非要回家。我知道老爸心里还是离不开我，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妥协。
“强子，这次你必须承担起责任。”我坚定地说。
挂了电话，我望着窗外发呆。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无奈和妥协，但我明白，自己的幸福也不能一味退让。我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去上了几年没去的舞蹈课，和朋友们聚了几次，渐渐找回了自我。
某天，门铃突然响了，打开门，竟是老爸。他拄着拐杖，眼里满是泪水，“芳芳，我想通了，对不起，是我错了。”
看着老爸，我心里一阵酸楚，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慢慢搀扶他进屋，“爸，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老爸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仿佛怕我再次离开。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明白了我的苦心。我心中的怨气也慢慢散去，亲情虽然复杂，但终究割不断。
未来的日子，我希望老爸能真正理解我的付出，弟弟也能承担起应有的责任。而我，也会继续追寻自己的幸福，不再让自己陷入无尽的牺牲和委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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