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牧晚年说：我怀念建国初期的民主时光，当时我和毛主席争了一路

国务院原副总理谷牧的书房里有一块刻有“抗潮流”3个字的海底石，这块海底石陪伴了他几十年。当年谷牧找到这块海底石后，特意请荣宝斋的师傅刻上了自己写的隶书“抗潮流”，谷牧的长子刘念远曾回忆说：“父亲是以此表明他与那些‘风派’的不同。”今天帝哥就来说说谷牧的一些“抗潮流”的故事。

谷牧

1952年初，毛泽东南下视察，途经济南，时任济南市委第一书记的谷牧第一次见到了他。毛泽东对谷牧说：“你的报告我看了，济南的工作搞得不错嘛！”

这天中午，谷牧陪毛泽东一起吃饭，席间毛泽东问谷牧：“你说什么鱼最好吃？”

谷牧是山东荣成人，从小在海边长大，他回答说：“我认为海鱼最好吃。”

毛泽东却摇摇头说：“我认为书上记载的松江的鲈鱼最美味。”

谷牧说：“海洋占地球面积三分之二还多，海水鱼的品种远较淡水鱼多。”

毛泽东仍然坚持说：“我吃过的鱼还是淡水鱼好吃。”

谷牧灵机一动，说道：“主席，淡水里有好吃的鱼，海水里也有好吃的鱼，但最好的鱼是咸淡水交汇处生长的鱼，胶东的加吉鱼就是这类鱼中的优良品种。”

加吉鱼

毛泽东听后笑了：“你还有些关于鱼的知识，可以当个自然科学家，不过我还是喜欢吃淡水鱼。”

在这次交谈中，谷牧还对毛泽东说：“党史里称王明路线造成白区党组织损失100%是不准确的，如果白区地下党都没有了，在抗战初期韩复榘逃跑之后，115师挺进山东之前，山东怎么会冒出那么多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呢？”

对于谷牧提出的这样尖锐的问题，毛泽东并未在意。谷牧晚年回忆起这次谈话时，感慨地说：

我特别怀念建国初期党内民主生活正常时的这段美好时光。当年毛主席对我起草的济南市三个报告的批示，我只是在会上郑重传达而已，并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一句顶一万句”。而我陪同主席旅行，竟然跟他争辩了一路，甚至敢就已定性的党内路线斗争的问题提出异议。仅隔了十几年，党风竟发生了如此巨大变化，耐人寻味。

1966年5月，中央政治局召开扩大会议，发出了“五一六”通知，时任国家建委主任的谷牧列席了此次会议。康生在会上指名道姓地攻击朱德，谷牧却在散会后走到朱德面前，向他问好，朱德问谷牧：“我是‘黑司令’了，你还要我的字吗？”

谷牧说：“要！当然要！您答应了多次就是没兑现，我又不好意思催您。”

1975年1月，谷牧在全国四届人大一次会议上被任命为国务院副总理。1978年5月，谷牧奉命带领新中国第一个政府经济代表团出访法国、德国、瑞典、丹麦和比利时五国。谷牧出发前，邓小平要求他广泛接触，深入调研。

谷牧此前从未去过西方，他对西方资本主义的了解仅限于一本叫做《政治经济学》的苏联教材。谷牧出国后，现实资本主义世界的科技与经济令他感到震惊：

德国一家电力公司的一座露天煤矿，年产煤5000万吨，只有2000名职工，而中国产5000万吨煤需要8万人；法国马赛的一个钢铁厂，年产350万吨钢，只有职工7000人，而中国武汉钢铁公司年产230万吨钢，却有职工6.7万人；谷牧在法国看到一座水电站，全部用电脑控制，节假日没有工人上班，照样发电。

谷牧（左）

此次访问极大地开阔了谷牧的视野，使他对经济建设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中国落后于西方20年。这位年过花甲的副总理感到了“咄咄逼人的紧迫感”。

谷牧回国后，给中央写了一份《关于访问欧洲五国的情况报告》，报告里说：

建国以来，在毛主席、党中央的正确领导下，我们取得的成就是十分伟大的。但是，应当看到，我们现在达到的经济技术水平，同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比较，差距还很大，大体上落后二十年，从按人口平均的生产水平讲，差距还更大。我们一定要迎头赶上，改变这种落后状况。

谷牧还在报告里提出，应该积极吸收西方的资金、利用西方的技术、进行外贸体制变革。这些内容都是颠覆性的，因为在建国初期，我国奉行的是“既无内债也无外债”，敌视“来自西方的资金”；而变革体制，意味着中央要向地方和各部委分权。

党内几位高层元老都被谷牧的报告吸引了。叶剑英说：“西欧有先进技术、资金过剩，引进技术的重点可以放在西欧。”聂荣臻说：“应当拍板，不要再议论了。”邓小平说：“可以借点钱，出点利息，这不要紧，早投产一年半载，就都赚回来了。”

谷牧和邓小平

在当年年底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上，中央一锤定音：打开国门，对外开放，对内改革。从此以后，从海外引进技术和资本成为了中国经济发展的常规路径；特区、私营经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等国内变革相继登场。

1982年初，谷牧牵头在国务院办公厅下建立了“特区工作组”，他对工作组成员说：“人们对办特区的认识并不是统一的，很敏感，我是准备让人家‘火烧赵家楼’的。”

改革开放必然会影响方方面面的利益，谷牧办特区很快感到了来自多方的压力，“租界论”、“洋务运动”等说法纷至沓来。1983年，叶剑英曾问谷牧：“你能否顶得住压力？”

谷牧回答说：“能顶住，我一定会把改革开放事业进行下去！”

叶剑英听后大喜：“那就好！”

谷牧和陈云

从1978年到1988年的10年里，谷牧在国务院副总理和中央书记处书记任上主抓改革开放事务，推动特区发展。有人说：“邓小平是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谷牧就是改革开放的总工程师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