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白鹭湖姑娘
素材/
刘晶
(声明:为方便大家阅读,全篇用第一人称写故事,情节虚构处理,切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梅雨季节刚过,几辆农用车就开始往二伯家门口运送砂石料,要不是有个叫和顺的司机告诉我父亲,他根本不知道。
和顺说,二伯要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准备回老家养老,装修活已经联系好了,全部包工包料。
但父亲作为二伯的亲弟弟,却一无所知,也没听大伯和四叔他们念叨过。
看来二伯父子仨还是以前的一贯作风,不声不响,我行我素。
但父亲毕竟和二伯是一奶同胞,虽然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可父亲还是对这个二哥很关心。
于是他坐在椅子上闷头抽着烟,既像对母亲说、又像自言自语道:“我二哥咋突然想回农村养老呢?”
母亲坐在一旁斜乜了父亲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们既然不告诉你,你管那么多干啥?”
可仅仅过了2天,二伯家大儿子刘鑫开车回村了,他找到我父亲说:“三叔,我爸几个月前脑梗了,腿走路有些不灵便,我们都忙,哪有空照顾他?想给他雇保姆,他又不愿意,”
“所以我们爷仨商量,决定把家里房装修好,让我爸回老家养老。我爸说了,就数你心细,你才是照顾他的最佳人选。再说你现在每天在园林上班一天才挣70块钱,还不敢保证每天有活干。那咱就‘
便宜不出外
’,你搬到我家照顾我爸,我们一个月给你3千!你看怎样?”
堂哥说完,笑盈盈的望着我父亲。在他看来,我父亲肯定答应的嘎嘣干脆,到哪找来这等好事?
谁知道我父亲听完,却茫然地朝我母亲看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不等父亲说话,母亲淡淡一笑,对堂哥说:“你三叔自己照顾自己都成问题,他胜任不了这工作!”
堂哥闻听有些意外,但并没介意,他笑着说:“你们先别急着做决定,商量好了再给我话,还有几个月时间呢。”
等堂哥前脚刚走,母亲就对父亲一字一顿说道:“我告诉你,这个钱咱不挣!他爱找谁找谁去!”
看到这里,或许大家认为二伯跟我父亲有过节,其实真没有,我父亲哥4个从来没发生过正面冲突,连打嘴仗都很少,更别说大打出手了!
但用我们家乡的老话讲,叫:
虎老蛇咬人,毒气在心里。
之所以母亲这个态度,那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下面我来说说我们家的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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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一共弟兄4个,他排行老三,我有大伯、二伯和四叔。
家里4个儿子,按说负担很重,但俗话讲“
弟兄几个一条心,黄土也能变成金
”,再加上爷爷奶奶领导有方,父亲他们哥几个成人长大后,都娶了妻、安了家,没有一个打光棍的。
我爷爷为人很和善,活到65岁从不与人结怨,大家只要提到王家湾的“刘机匠”(爷爷会织土布),都交口称赞,说他是个憨厚老实的人。
爷爷不仅为人好,同时也很有智慧,尤其是在对待儿子们日后关系方面,可以说是高瞻远瞩。
担心4个儿子住的近,“
鼻子耳朵连着腮
”往后容易产生矛盾,爷爷特意把他们4个的居住地分散了:大伯住村南边,二伯的房子盖在西北角,我家的房跟老屋隔了一条巷子,只有四叔家住在老房的原址上。
大集体时期每家能解决温饱问题都不太容易,好在随着包产到户后,家家户户的日子有了很大的改观,尤其是头脑灵活、做事又有魄力的人。
二伯应该算是农村早期富起来的那一小部分人,当然,从某种程度上,这也是沾了二婶娘家人的光。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二婶的舅舅就是我们村的主任,随着包产到户后,大队原来的社队企业都散摊子了,人们都忙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没人干副业。
二伯在父亲他们哥4个中是最聪明的一个,能说会道,颇具商业头脑。他本来就是大队榨油厂的师傅,所以不久他向舅丈人提出,能不能把油厂让他干。
村主任想想也是,那一堆锈迹斑斑的机械总是闲置着,到时候就是废铁,不如让它们活起来。
于是在村主任的牵头下,二伯跟大队签了一份租赁合同,具体每年上缴多少钱我不太清楚,总之,大队那个油厂就成了二伯私人的了。
不到两年的时间,二伯把旁边的碾米厂也租下来,实现粮油加工一条龙服务,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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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富起来的二伯可不是原来那个刘文南了!印象中他每天把大背头梳的油光水滑,皮鞋擦的锃亮,右手夹着香烟,左胳肢窝夹着黑色拉链包,走路横着膀子。
虽然二伯家住在村西北角,但他家门口是我每天上下学的必经之地。那时候我每天都能看到他家院子里站着一帮人,屋子里有掼麻将牌的嘈杂声。
用“门庭若市”这几个字来形容,感觉恰如其分。
按说二伯发达了,首先家里人要跟着他“啃元宝边”吧?那可不见得。
我爷爷没福气,早在二伯刚接手油厂那年他就去世了;奶奶那时候跟四叔过,偶尔被二伯叫过去吃顿饭,弄得满村皆知。
因为我二伯二妈喜欢张扬,总是“
三斤重鱼、九斤重的泡
”,奶奶又是要面子的人,不好意思拆穿,后来也就索性不去二伯家了!
奶奶曾经偷偷跟我嘀咕道:“你二妈太假了!讲起来炖了只大公鸡,结果给我盛了一小碗汤,却是‘
洪湖水、浪打浪
’,除了一块鸡肝,就是一小块鸡血旺。就这她还跟旁边人解释说,不是不舍得给我吃,是不敢给我吃多了,因为怕血压高、牙不好。”
奶奶说到这,气呼呼的骂道:“你二伯这个‘挡炮子’滴媳妇说啥是啥,其实就算我血压高,又不是天天喝鸡汤,鸡大腿烀的那么烂,谁说我啃不动?……”
不等奶奶说完,把我笑得前仰后合,真是老小孩啊,但我能感觉到二伯二妈的虚伪。
那么对自己哥哥弟弟又是怎么样呢?
记得大伯当初想进二伯家油厂干活,但被二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二伯说,不能任人唯亲,这样不利于开展工作,影响企业的发展。
其实油厂和碾米厂的那帮工人,除了都是二妈娘家拐弯抹角的亲戚们,就是会拍二伯二妈马屁的人。而老实憨厚的大伯只能“靠边站”。
二伯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骨子里非常小气。
有一年春节,我远在南京工作的小舅回来了,因为我母亲是她娘家兄弟姐妹中,条件最差的那一个,所以小舅时不时给予贴补。
母亲一辈子都很为人,本着礼尚往来,就决定到二伯的油厂打几斤小磨麻油让小舅带走,于是就拿着一只5斤塑料油壶,让我去二伯油厂打麻油。
母亲把油壶塞给我了,却没有给钱的意思。
我深知二伯是怎样的人,没钱拿什么去买油?总不能让我去赊账啊!
所以我硬站在那不走,直到母亲塞给我十多块零钱。估计那是母亲给我们姐弟4个预备的学费,她本意确实想让我去赊账。
果然不错,看着我拿着空油桶喊了一声“二伯”时,二伯迅速从办公室抽身走了!直到我打好麻油、付完帐,也没看到二伯的人影。
从此后,我从内心瞧不起二伯,他有没有钱跟我们家人真的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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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
一床被子,不盖两样人
”,我二妈也是这样。
因为我父母婚后生了我和妹妹三个女孩,为了想儿子,又生了第四胎,终于等来了弟弟。
孩子多的农村家庭,孩子吃穿用肯定比不上条件好的家庭。而二伯家就堂哥弟兄两个,方方面面比我们家强。
记得有年正月初一,我们姐弟4个去二伯家拜年。
那时候的孩子对瓜子糖果有抵挡不住的诱惑力,尤其是三妹和小弟,恨不得撑着口兜希望二妈多给自己装点。
在我们转身还没出院子,就听二妈在身后讥笑道:“穷成那样,还生那么多干啥用?个个像个‘小土匪’!”
当时我和二妹都听到了,但我嘱咐她,回去别告诉父母,因为我母亲要强,知道二妈这么说我们,她肯定会生气的。
不得不说,任何年代,还是有钱的日子好过。
二伯就是做生意早,挣得了第一桶金,后来大堂哥刘鑫初中毕业,二伯就托关系给他买户口,去了县城的水泵厂上班。
二堂哥后来读了高中,虽然高考分数不高,但还是二伯花钱,让他自费读了大专,后来的工作也是凭关系找的,还是体制内的。
总之,二伯家是我们那一大家子中、日子过得最滋润的那一个。
两个堂哥人也机灵,不久就在城市立稳了脚跟,而那时候正好二伯的生意走下坡路,他很明智,见好就收,后来转行去县城开了一家饭店,就这样,正式落户城里。
奶奶在世时,二伯逢年过节还会回来看看,自打奶奶去世后,他也就清明扫墓回来。
有首歌里唱到:
树高千尺也忘不了根。
二伯那些年在外确实过得好,03年就有了私家车。
可他跟家乡人渐行渐远,尤其是奶奶去世后,他几乎不回来了,村上红白喜事即便大伯打电话通知他了,他也推辞没空,从来不参加。
只不过我们家在村里除了二伯,还有我父亲他们哥仨呢,因此没有凸现出来。
我们村虽然是方圆十几里地的大村庄,但多年来路况差,只要遇到连阴雨天,通往村里的土机耕路能把鞋陷进去拔不上来。
于是就有几个在外打工的青年人领头,号召村民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修一条环村水泥路。
自打修路小组成立后,家家户户基本都捐款了,三十五十,百儿八十,有几个小包工头给了几千甚至上万。
我四叔是个特要面子的人,看到大红“乡贤榜”上别人的名字赫然在目,唯独没有当年村里“首富”二伯,所以他忍不住打电话,让二伯参加。
结果二伯在电话里打着哈哈,没有下文,再打,居然不接了!
但四叔不甘心,想着老的不行,再看看两个侄子的态度吧。
结果二堂哥刘振回答道:“四叔,我们今后也不准备回去了,花那个钱没有意思,不去凑那个热闹,说不定他们这帮人想趁机‘捞油水’呢,咱不当那个冤大头。”
就这样,四叔碰了一鼻子灰,气得他跟我父亲咆哮道:“要不是沾我们是一奶同胞的光,是一条老根上下来的,我真不知道怎么骂他们才解气!真是为富不仁!”
后来二伯父子仨“一毛不拔”的事,还是成了乡亲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每次只要听到别人阴阳怪气的嘲讽,父亲就知趣的离开,他别无选择,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哥。
只不过没过2年时间,二伯他们“讲嘴打嘴”了!因为二妈突发心梗去世了!一想到在城里买墓地不如回老家安葬,所以在得知二妈骨灰盒要送回来时,大伯带领大家提前把二伯家房子收拾好,二妈的丧礼还是回来办的。
虽然村里人内心不认可二伯他们一家,但农村人碍于面子,再说还有我父亲他们哥仨在家给撑着场面,二妈的丧礼办得很圆满。
结果二伯在事情结束后、临上车回城时,说了一句话,让在场的人直咂嘴。
二伯说:“现在这社会,有钱能使鬼推磨,哪里是人热闹啊,纯粹就是钱热闹!”
言下之意,没有钱搞不定的事情。
气得大伯直摇头,说二伯这些年“肥”了,板油长多了,把心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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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二妈的丧事办结束后,二伯他们又开始做“过河拆桥”的事了,后来连春节也不回来了。只是在每年清明节前,他们要回来给爷爷奶奶和二妈扫墓。
但他们从来没有提前打电话的习惯,我们也是在墓地那条路口,看到二伯家那辆“4个圈”的黑色小汽车和熟悉的车牌号才知道他们回来了。
二伯和堂哥他们回来烧完纸,一般就直接原路返城,很少进村,更不会到大伯和我家吃顿饭再走(四叔一家常年在外)。
有时候实在抵上面了,二伯就指挥堂哥他们,从后备箱拿两瓶酒交给大伯和父亲,摆摆手说回去有好多事,然后绝尘而去。
当然,后来大伯和父亲他们也不计较那么多了,想着自家手足弟兄,再不好那是亲的,总不能学别人那样,背后戳他们脊梁骨吧,大不了敬而远之,各过各的日子就是了。
其实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我们这三家的堂兄弟姐妹发展得都挺不错。
大伯家两个儿子在北京搞装修,也成了小包工头,老家盖别墅、城里有商品房。
唯一遗憾的是大妈身体不太好,大伯这几年有些小脑萎缩。但他们两个儿子都很孝顺,大伯大妈衣食无忧。
我们家姐弟4个,我和二妹嫁在邻村,如今也都奔小康了,三妹和弟弟都是大学毕业,如今在城里事业稳定,家庭幸福。
而我四叔的一儿一女也争气,一个是弱电工程师,一个是三甲医院的脑外科大夫。
正因为二伯一家一直拒人千里之外,跟老家人鲜有联系,所以他中风的事大家都不知道。
直到堂哥回来装修房,才知道二伯要回老家养老,而且是“钦点”让我父亲伺候他。
听我母亲说,大堂哥刘鑫回去后,估计把我父母当时的态度向他父亲做了汇报,随即二伯亲自打电话来了。
二伯用傲慢的语气对我父亲说:“老三,其实我生活不是不能自理,我那是想给你有赚钱的机会。你在村上生态园除草、整枝,风吹日晒不说,只是干一天算一天,不干你没钱。”
“再说了,你还没有养老金,三个丫头嫁出去,那就是别人家的了,你还指望她们?小四子刚刚结婚,还有房贷,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搞不好还要贴补他。”
“所以我劝你,还是答应我,给我做做饭、洗洗衣服,反正都是电气化,你又不累,没事推着我到村子上转转,不比你在园区弯腰撅腚干活强?……”
后面二伯说了许多,因为母亲让父亲开着免提,所以她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父亲在村上是出了名的“妻管严”,所以他望着母亲,只等她发话。
母亲也通过父亲面部表情,就知道他可能想答应二伯,毕竟一个月给3千,还是蛮有诱惑力的。
就在母亲不知如何回绝二伯时,二伯的“嘚瑟”劲又上来了!
说到最后,二伯还用了“激将法”,他说:“听刘鑫回来说,村里好几个人想干呢,但我说,毕竟你是家里人,亲兄弟,总不能把钱好了外人吧,”
不等二伯说完,母亲接过话茬道:“二哥哎,真谢谢你好意,想着拉你兄弟一把。但好像我们不需要了!眼下你别看我们家刘文西(我父亲)到园区干活,那也是在锻炼身体呢,其实孩子们不让他去,可他自己闲不住啊。”
“我们俩口子如今土都埋到眉毛了,这辈子发不了财是定型了!好在4个孩子目前过得都很不错,他们让我们眼下首要任务就是保重身体,相互照顾,尤其是伺候别人的活,给钱再多咱都不干!”
母亲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电话挂断了!急得父亲在旁边直搓手,但敢怒不敢言。
眼下确实是把二伯他们得罪了!可我母亲说了,再穷,这个钱她也不想挣,何况现在也不穷。
我们作为晚辈,当然要尊重老人的意见。也不知道二伯家房子装修好后,他还回来不?我想,只要有钱,二伯在老家找个保姆应该也不难。
因为二伯早就说过:
有钱能使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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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写于2024年8月8日早上6:10分,所有文章皆是今日头条原创首发,图片来源于网络,侵立删!杜绝抄袭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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