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股科技七巨头集体下跌，AI泡沫已走到尽头？

经济观察网 周悦/文 苹果（AAPL.NDAQ）、微软（MSFT.NDAQ）等7家美国大型科技公司，由于近年来强劲的股价表现和庞大的市值，被称为美股科技“七巨头”。但近期“七巨头”的股价出现持续回调。

Wind数据显示，截至美东时间8月7日收盘，近5个交易日内，除Meta（META.NDAQ）外，其余“六巨头”的股价均出现大跌。其中，特斯拉（TSLA.NDAQ）、英伟达（NVDA.NDAQ）、亚马逊（AMZN.NDAQ）累计下跌超过12%，谷歌（GOOGL.NDAQ）、苹果、微软累计下跌逾4%。

除英伟达外，其余“六巨头”近期已相继公布今年第二季度财报。其中的大部分公司面临着相似的问题：主营业务收入增速放缓、AI投入持续增加但收益不明显、AI投资的回报周期过长。

但在财报会议上，谷歌、微软、亚马逊的管理层仍宣布将“继续加大AI投入”，甚至表示“过度投资远胜过错失机会”。

“科技巨头究竟要向AI投入多少钱？什么时候才能用AI赚到钱？”这些疑问被投资者摆上了桌面。

对此，有企业和投资机构已经做出了预测，答案是至少10年。

微软首席财务官在财报会议上直言，该公司对AI的巨额投资，至少要15年才有回报。高盛则表示，AI行业的变革潜力可能会产生深远的宏观影响，但这将是“一个10年以上的转变”。

AI投入激增，但短期收益不明显

过去10年，科技股的增长几乎撑起了美股牛市的半边天。

在标普500指数中的前十大成分股中，除跨国制药公司礼来（LLY.NYSE）外，其余均为科技公司，包括“七巨头”与半导体公司博通（AVGO.NDAQ）。（注：谷歌占有2个席位，分别为Alphabet-A与Alphabet-C）

科技股的强势上涨，带动标普500指数从10年前的1930点上涨至目前的5199点。

华福证券首席经济学家燕翔近期表示，以“七巨头”为代表的头部公司市值和涨幅贡献占比过高，对美股大盘的影响处于历史极高水平，美股市场集中度创近20年新高。

极高的市场集中度也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如今，华尔街最关注的“七巨头”的指标，莫过于包含AI投资在内的资本支出，这一指标也被认为是突显AI泡沫的关键因素。

科技巨头的资本支出主要用于AI与云基础设施建设，包括建设数据中心、囤积图形处理器（GPU）等，这些支出会以折旧的形式计入未来5年至10年的成本，但短期内还未产生明显回报。

不仅如此，科技巨头还在继续大幅增加资本支出。“七巨头”今年的资本开支将达到史无前例的4000亿美元，这将超过埃及去年的GDP总量。

与高昂的AI投入不符的是，科技巨头的主营业务增长开始放缓或不及预期，这加剧了市场的不安情绪。

以最早公布财报的谷歌为例，今年第二季度，谷歌资本开支达到132亿美元，同比增加超过90%；营收为847亿美元，同比增长13.6%。在AI的助攻下，谷歌云业务的收入首次超过100亿美元，营业利润也超过10亿美元。

但是，谷歌最核心的广告业务，收入为646.16亿美元，同比增长11%，增速仅为Meta的一半。财报发布后的当天，谷歌股价下挫5%。

微软也出现了核心业务不及预期的情况。第二季度，微软旗下包括Azure公有云在内的智能云业务收入同比增长19%，低于市场预期的20%。

微软表示，第二季度，AI服务为Azure公有云和其他云服务业务的收入贡献了8个百分点的增长，这意味着AI带来的相关收入增长只比上季度多了1个百分点。但微软该季度的资本支出同比翻了近2倍，达到190亿美元。

亚马逊的情况与微软、谷歌相似。作为亚马逊最明显受益于生成式AI的业务，云服务业务在第二季度保持了稳健增长的态势。但是该公司最核心的电商业务的业绩却不及预期。

财报显示，第二季度，亚马逊电商业务的净销售额为553.9亿美元，同比增长不到5%，低于市场预期的555.5亿美元。

虽然苹果、特斯拉第二季度未在资本开支上增加投入，但也出现了明显的主营业务业绩下滑，影响市场对其信心。比如，特斯拉预计其今年销量增长率将显著降低。今年第二季度，苹果手机销量4年来首次跌出中国前五。

相比之下，Meta的业绩增长较为明显，其第二季度营收达到390.7亿美元，同比增长22%。Meta的营收已连续四个季度同比增长超过20%。

更让投资者安心的是，Meta没有像谷歌、微软、亚马逊一样，继续上调全年资本支出的上限，这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投资者对资本支出无序增长的恐慌。截至美东时间8月7日收盘，近5个交易日内，Meta是“七巨头”中唯一一家出现股价累计上涨的公司。

对此，银河证券策略首席分析师杨超向经济观察网表示，前期美股科技股涨势较好，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市场对AI等技术及商业模式的乐观预期。7月中旬以来的本轮美股科技股回调，主要是因为部分科技巨头财报业绩不及市场预期，同时也显示出当前市场对科技股的定价存在泡沫。

AI泡沫已经出现，行业盼望降低使用成本

在科技巨头近年的AI军备竞赛中，英伟达的受益最为明显。其股价自去年年初以来上涨了超过6倍。这主要是因为科技巨头将大部分的资金砸向了英伟达，用于采购GPU。

截至发稿，英伟达还未发布今年第二季度财报。不过市场上已经出现对其看衰的声音。

华尔街顶级对冲基金埃利奥特管理公司（Elliott Management）面向投资者发布的公开信称，大型科技巨头，特别是英伟达，正处于泡沫之中，并认为推动其股价暴力上涨的AI技术是过度炒作。

自美国头部AI应用ChatGPT上线以来的18个月内，科技巨头一直宣称AI将彻底改变每一个行业。

然而，他们迄今为止推出或投资的产品仍存在难以克服的缺陷，比如AI搜索仍有“幻觉”、AI聊天机器人没有明确的盈利途径、文生视频或图生视频等AI应用还无法替代专业人士等。

除此之外，AI应用的运行成本仍然十分高昂。美国AI公司OpenAI的CEO萨姆·奥特曼曾表示，OpenAI 是“历史上资本最密集的初创公司”。去年披露的一项分析报告称，OpenAI 每天运行 ChatGPT 的成本为 70 万美元，主要用于数据中心的服务器运行。

“七巨头”如今是AI行业的领导者，拥有成熟的商业模式和稳固的收入来源。即便AI计划需要坚持数十年，短期内他们的收入也不会枯竭，因此现在谈AI泡沫破裂还为时尚早。

但对中小型AI公司而言，AI泡沫带来的挑战更加严峻。正如同互联网泡沫时期，当市场对互联网淘金热的热情暂时下降，绝大部分公司将无法承受。

今年以来，美国多家AI明星创业公司纷纷传出“卖身”的消息，包括Stability AI、Inflection AI、Adept等，主要原因是AI产品推理成本高昂、商业化变现困难。

以美国独角兽公司Character.AI为例，8月2日该公司宣布以25亿美元的价格“卖身”谷歌，这一收购价格相比去年9月的估值已经缩水50%。

Character.AI提供AI角色扮演聊天机器人，其流量在AI圈中仅次于ChatGPT。该应用的网页版每月访问量超过2亿次，用户每次访问平均花费29分钟，这一数字是ChatGPT的3倍。

高强度的访问量意味着高昂的推理成本。据媒体报道，Character.AI每年的推理成本在4000万美元左右。然而，Character.AI的付费订阅用户不到10万，去年全年收入更是仅有1520万美元，甚至难以维持模型日常运行的开支。

因此，降低AI使用成本成了AI行业迫切需要的“解药”。

高盛股票研究主管Jim Covello近期表示，各企业在AI领域豪掷数千亿美元不会掀起下一场经济革命。这是因为历史上多数技术转型都是用便宜的方案取代昂贵的方案，只有成本大幅下降，才能让大众负担得起用AI来执行任务。

国金证券互联网传媒首席分析师陈泽敏告诉经济观察网，“七巨头”未来的业绩增长有两个关键途径：一是中国市场带来的增量，比如跨境电商的广告投放等；二是算力、电力等成本的进一步降低，找到AI的落地场景，那么AI带来的增长就可能会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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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悦经济观察报编辑

大健康新闻部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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