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焦大醉骂“爬灰的爬灰”。若只论字面意思,贾宝玉在梦中对秦可卿所作所为,已经构成“爬灰”事实。
而他彼时正与王熙凤坐在一起,又是焦大骂王熙凤“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的“主角”。
是以脂砚斋[甲戌眉批:“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以二句批是段,聊慰石兄。蒙侧批:放笔痛骂一回,富贵之家,每罹此祸。]
脂砚斋何以聊慰“石兄”?贾宝玉又为什么要安慰?
皆因“爬灰”“养小叔子”的丑事,皆由他身上引出。而他尚懵然无知不解其意。还问凤姐:“姐姐,你听他说‘爬灰的爬灰’,什么是‘爬灰’?”
都言童言无忌,贾宝玉还并不知道他对秦可卿做的事,是乱伦不肖的行为。
彼时,贾宝玉少年初长成,才觉醒了两性意识。
林黛玉和薛宝钗还都是小女孩,对他并不具备两性吸引力。
秦可卿适逢其会,便成了贾宝玉第一次性意识觉醒的引导者。
由秦可卿开始,贾宝玉才有了与林黛玉之情,与薛宝钗之姻。是以在太虚幻境与贾宝玉成亲入洞房的警幻之妹,才乳名兼美,表字可卿。她身兼钗黛,为日后之情为谶。
贾宝玉既关注秦可卿,便事事留心。他身边小厮丫头无数,难免不八卦宁国府新娶的小蓉大奶奶。秦氏叫可卿,便是贾宝玉偷听得来无疑。
但只听到秦可卿的消息,肯定无法满足贾宝玉的亲近之情,他便不断伺机接近秦可卿,三天两头往宁国府跑。像他会秦钟那次,就是尤氏请王熙凤,他丢下林妹妹和宝姐姐,非要跟去凑热闹。
渐渐地只接近秦可卿,又无法满足贾宝玉的“渴望”,他人虽小却有谋划。最终在一次尤氏婆媳请贾母、王夫人等赏梅花的聚会上,施行了他筹谋良久的计划。
一时宝玉倦怠,欲睡中觉,贾母命人好生哄着,歇一回再来。贾蓉之妻秦氏便忙笑回道:“我们这里有给宝叔收拾下的屋子,老祖宗放心,只管交与我就是了。”又向宝玉的奶娘丫鬟等道:“嬷嬷姐姐们,请宝叔随我这里来。”贾母素知秦氏是个极妥当的人,生的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见他去安置宝玉,自是安稳的。”
这段描写大有问题。
其一,贾宝玉突然要午睡,本身就可疑。以他的性格,不在自己家中,不是自己铺盖,不是女儿的衾枕,怎么可能随便睡别人家?宁国府近在咫尺,从文中描述看,贾宝玉从来没睡过。何以这次要睡?
其二,贾宝玉要午睡,按说尤氏要安排。但既然有了儿媳妇秦可卿,便不可能劳动婆婆。秦可卿责无旁贷的要带他去早准备好的屋子去睡觉。
其三,秦可卿是贾母“重孙媳妇中第一个得意之人”,长辈放心她去安排,她就必须周全不出差错。责任与担当就落到秦可卿头上。
其四,贾宝玉果然拒绝住那间给他准备好的屋子。所谓不喜《燃藜图》的劝学之意,不过是借口。他根本不想睡那个书房。更知道不睡这里,秦可卿又不可能给贾母送还,必然再有其他安排。
其五,秦可卿万想不到一个小事竟成难题。准备好的房间他不睡,偌大宁国府可就没有更合适安排他的地方。如果睡觉这点小事都安排不好,她又如何做贾母重孙子媳妇中的第一得意之人?
贾宝玉本意是想看看她会如何安排自己。只要略为他尽心,便于愿足矣。大不了最后说一句不困了,不想睡就解决了。
可秦可卿处于两难之地,必须要当机立断解决这个“燃眉之急”。
她当时唯一的选择,就只有让出自己和贾蓉的婚房给贾宝玉睡进去。毕竟她让出婚房,贾宝玉再不满意也不好拒绝。不过睡一会儿,回去就能交差了。
秦可卿万想不到她的这个安排,不但遂了贾宝玉伺机接近她的用心,更远超预期有了“一亲芳泽”的机会,怎能不心生绮念?
当时的嬷嬷就提了一句:“哪里有个叔叔往侄儿房里睡觉的理?”
这话就事论事,指出二人辈分不同,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未免“爬灰之诮”。
但秦可卿这会儿骑虎难下,又不知道眼前这个还没有弟弟秦钟高的小叔叔,竟对自己“心怀不轨”。她只想完成任务,也就全无防备的以贾宝玉年纪小为由,说不得什么“理不理”的
她若知晓贾宝玉随后入梦,在太虚幻境中“娶可卿,入洞房,夫妻云雨”等事,无论如何不会让他进入房间。
❂从原文找线索,还原最真实的《红楼梦》。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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