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衔书来 江海流苏｜跟着匈牙利作家阿蒂拉抵达文学的“宁静海”

8月16日，“抵达宁静海”巴尔提斯·阿蒂拉《宁静海》阅读沙龙在思南文学之家举行。在青年作家朱嘉雯的主持下，本书作者、匈牙利作家巴尔提斯·阿蒂拉，作家路内，诗人、翻译家高兴展开对谈，共同探讨作品中的诸多意象与写法，与读者们一起抵达文学的“宁静海”。

活动现场

当代匈牙利文坛最具创造力的作家

巴尔提斯·阿蒂拉是当代匈牙利文坛最具创造力的作家，在欧洲文坛也深具影响力，被誉为“米兰·昆德拉的继承人”。《宁静海》是巴尔提斯·阿蒂拉的代表作，此书使他跻身于欧洲优秀作家之列，至今已被翻译成近二十种语言。这是一本关于真实与谎言，欺骗与真相，热爱与憎恨的杰作。它以母与子近乎疯癫的人生，呈现一个时代的荒谬与疯狂，以及对人性的巨大伤害。东欧巨变的时代背景中，巴尔提斯将几代人的个体命运置于显微镜下，既让我们看到了大历史的残忍，也看到了时代风暴中卑微如蚁的众生命运。

《宁静海》

活动伊始，本书译者、翻译家余泽民通过视频向现场嘉宾和读者致以问候。在余泽民的印象中，阿蒂拉不仅是一位著名的小说家，也是一位优秀的摄影家，“记得他第一次去上海，他告诉我说他每天要拎着相机在城里走啊拍啊，一个月下来，将一双皮鞋都走烂了。当时我就想，他应该办一个题为‘踏破皮鞋品上海’的摄影展，可能很有意思。”谈到《宁静海》，余泽民认为高兴是第一位读懂并且力荐这本书的中国读者，“高兴兄、我还有阿蒂拉，我们都是六零后，所以我们更能从他的书里找到共鸣，理解他文字中透露出的那种绝望和挣扎，那种对宁静海的渴望，还有内心悄悄地抵达。希望有一天中国读者能够通过我的翻译读到他的其他代表作，比如《散步》，还有《结束》。”

巴尔提斯·阿蒂拉

在阿蒂拉看来，作家和译者能够达到比朋友更深厚的关系，因为二者之间不只像朋友一样亲密地交流，译者还能够深刻地理解作家想要表达的思想，并将其译介给更多人。阿蒂拉介绍，《宁静海》展示了二战后中欧、东欧地区人民经历的种种困难，除了生活上的困难，也有心理和生理方面的痛苦。因为摄影在印度尼西亚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阿蒂拉对欧洲人的自我身份认同有了新的看法。

高兴

“我今天特别欣喜地看到我们中国优秀的小说家路内，和匈牙利优秀的小说家阿蒂拉坐在一起，这涉及东欧文学的特殊性。”高兴谈到，自己年轻时候曾看过一部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它是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结合，将东欧文学的魅力展现在当时的中国青年眼前，电影中的接头暗号“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啊，暴风雨就要来了”，对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青年来说，这就是一种诗歌启蒙。

出于作家的本性去追寻

活动现场，嘉宾们将《宁静海》与路内的作品做了一番对读，其中有很多相似的元素和细节。朱嘉雯提到，《宁静海》中最吸引她的画面，是25只鸟被关在一个笼子里，一个女人看管着它们，就像看一个电视机。而在小说《十七岁的轻骑兵》开篇，路内也写到40个男孩就像40只乌鸦一样。这些折断翅膀的鸟儿似乎成为两位作家共同描写的意象。

路内

“这可能是一种文学命运。”路内回应，自己从小到大只在城市见过麻雀和燕子，从来没见过童话中经常出现的乌鸦和啄木鸟，“你从小被教育说这是很常见的鸟类，但你在现实中就是没见过，出于某种作家的本性，你就会去寻找，一遍遍去描摹，把它变成一个象征物，颠倒、破碎，再重新聚合在一起。”

阿蒂拉谈到，自己作品中鸟的意象有很多层次的意味。首先，鸟类代表自由，因为人类被困在艰苦的环境里，无法自由飞翔。此外，鸟类还代表爱情和创造。创造不只是把人们经历的事情写出来，还要通过文学的方式表达人们内心深处所想，呈现他们在困苦中的悲伤、痛楚和抑郁。

阿蒂拉和路内的作品都具有结构上的双重性，不论是阿蒂拉的《宁静海》，还是路内的《少年巴比伦》，主人公的双重视角都贯穿作品始终。路内表示，这样处理的深层原因是作家没办法完全地解释世界，“现在搞人类学的人解释世界，一解释一个准，在我们这样的作家看来，这是很吓人的事情，因为我们并不觉得自己拥有百分之百解释世界的能力，但我们会努力去靠近。”双重视角实际上是出于作家的诚实，也是为了弥补单一视角解释世界的不足。

此外，两位作家同样钟爱描写有大量人口汇集的空间，而他们笔下的主人公往往以一种消极抵抗的逃避姿态面对这样的场合。阿蒂拉回应，个人和群体，这两个要素在创作中很常见。“最重要的是展现个人与群体之间的关系，通过描写群体来反映个人的品质，或者通过个人反映群体的特征。”有导演根据阿蒂拉的作品改编电影时，也把着重点放在了反映个人和群体的关系上，电影后来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

通过文学寻找一些光亮和意义

活动末尾，几位嘉宾对青年人送出寄语。路内对有志于写作的青年人提出建议：“如果你们想把写作当一个手艺活的话，基本就是两点，手要熟，心要诚。此外，千万不要抄袭别人的结构或者想法，不要想着在犄角旮旯占小便宜。”

高兴送上勉励：“尽管这个世界危机四伏，尽管我们的生活困难重重，但我们还是要寻找一些光亮和意义，也许文学可以给予我们这样的光亮和意义。”

阿蒂拉则祝福年轻人：“你们跟我们处于不同的时代环境，你们有自己处理问题的方法。希望大家坚持、守护好自己内心所想，并为之努力。阅读和写作可能枯燥乏味，但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好的作家，还是要多读多写。生活在当下的好处是，有非常多的书籍可以为你们提供养分。”

现代快报/现代+记者 姜斯佳/文 穆子健/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