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迪·霍普金斯：揭露诋毁张纯如的幕后推手

近期，美国波特兰州立大学历史系顾问兰迪·霍普金斯的论文《南京回声：<南京浩劫>辩论中的虚构、偏见与幕后推手》（以下简称《南京回声》）在我馆期刊《日本侵华南京大屠杀研究》上发表。该论文揭露了一场针对张纯如的诋毁运动，追根究源，日本外务省是大部分“大批判”的幕后推手，资助并推动了旷日持久的抹黑、丑化张纯如及其著作的“公关”活动。该论文刊出不久，澎湃新闻、《中国现代史》全文转载，获得海内外广泛关注。

了解南京大屠杀历史的人，都对张纯如这个名字不陌生。1997年，她以英文写作的《南京浩劫：被遗忘的大屠杀》（以下简称《南京浩劫》）一书出版，便登上美国《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有效促进了南京大屠杀史实的国际传播。

然而，这本书出版后不久，在部分学术圈受到了猛烈的批评。一些文章评论尖锐、充满恶意，甚至是人身攻击，严重影响到这本书和张纯如的声誉。

兰迪·霍普金斯在《南京回声》这篇论文中，详细审查了这些诋毁张纯如和她书的历史学家的著作，确定他们实际上比他们试图抹黑的张纯如的书更为错误和毫无根据。

日前，我馆编辑连线张纯如的母亲张盈盈女士和兰迪·霍普金斯教授。对于这篇研究论文，张盈盈非常感谢兰迪·霍普金斯和两位翻译者孙远帆（RoadWarrior）、程以克（Echo）所作的努力。“我个人最大的愿望已在2023年完成，那就是希望把RandyHopkins在2017年的文章《南京回声》翻译成中文让更多的人知道这篇文章！”

兰迪·霍普金斯（美国波特兰州立大学历史系顾问、律师）

01《日本回声》发表代写的抨击张纯如的文章

一次偶然的机会，霍普金斯在《日本回声》（一家日本东京出版的期刊，刊发日本国内主要期刊上发表文章的英译文本）上发现了一篇代写的，署名是著名历史学家阿尔文·库克斯（AlvinCoox）的文章——《唤醒旧伤》。这篇文章反驳了张纯如的《南京浩劫》，并给其可信度造成了一定影响。

当霍普金斯看到这篇劣质《唤醒旧伤》出版于库克斯去世后时，发现与库克斯的其他文章很不一致，没有引文，并与其一贯的文风格格不入时，他很快意识到这篇文章是代写的，署名冠上了库克斯的名字。

“一切都从那时开始展开”，霍普金斯称，“标题《唤醒旧伤》带有某些历史最好被遗忘的恳求，这有违一位毕生发掘日本历史（既有光彩的也有肮脏的内容）的历史学家的风格。”

当他开始研究《日本回声》时，就像拉扯毛衣上的一根松线一样——一个更大的故事展开了。

“我感到震惊，不只是库克斯，还有傅佛果、秦郁彦，他们都是技艺高超的专业历史学家，但他们放弃了专业精神，采取了反张纯如的议程。在此过程中，他们创作了职业生涯中最糟糕的作品，也许是他们唯一真正糟糕的作品。”霍普金斯说道。

02花了一年多时间调查不公正指控

作为一名退休的法庭辩护律师，霍普金斯决定站出来为张纯如辩护。因职业使然，他意识到详细研究的重要性。为此，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调查证据。为了确保每一条证据的权威性和每一条反驳的公正性和逻辑性，仅注释就标注了近200个。

研究过程中，霍普金斯发现许多反张纯如的作家以张纯如书中的“微小错误”为借口，否定了整本《南京浩劫》，而这些“微错误”是指错误但不关紧要的事实。

比如偷换概念，利用特定词汇的方式诽谤张纯如。霍普金斯发现著名的历史学家傅佛果在《使情况复杂化》一书中暗示，纯如在她书中的标题中使用“Holocaust”一词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犹太大屠杀受害者的侮辱。这个诽谤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成功，在学术界没有人愿意与反犹太主义联系在一起。事实上，张纯如的母亲张盈盈解释道：“纯如在世时，她和她的出版社编辑苏珊·拉宾纳（SusanRabiner）（她本人就是犹太人）反驳了傅佛果的说法，即‘Holocaust’只能用于纳粹迫害犹太人。不幸的是，傅佛果在纯如的《南京浩劫》一书中用”鸡蛋里找骨头”的方式找它的错误。”

再比如运用抹黑、丑化张纯如的方式。霍普金斯研究发现另一位历史学家瑞纳·米特也参与了反驳张纯如的行动中。米特最初表示张纯如的书“有力量、令人不安且重要”，是“极其严肃的作品”。这是精装版《南京浩劫》一书他的推荐词。然而米特在2013年出版新书——《被遗忘的盟友》(ForgottenAlly)时，几乎忽视了张纯如和她的书，标题也极具讽刺意味。霍普金斯称：“相反，米特两次称，傅佛果等作家已经为南京大屠杀确立了‘历史上有效的辩论参数’。这种‘象牙塔’式的宣言，试图限制辩论或将像张纯如这样的历史学者踢出去的做法给人留下不良的印象。没有人能够垄断真相。米特将曾进行过如此多人身攻击的傅佛果提升为历史界的守门人，这一点尤其令我震惊。”

这些技艺高超的专业历史学家放弃了专业精神，采取各种手段，攻击张纯如和她的书。

03西方世界没人愿意发表

论文完成后，霍普金斯想在美国大学的学术历史期刊上发表这篇文章，但是没有人愿意发表它。“我对此没有介意，大多数美国学术期刊都会寻找大学教授撰写的论文。而且我确信日本政府在美国学术界投入了大量资金来影响学者，尤其是常春藤盟校的学者。”霍普金斯说道。令人感到欣慰的是，2017年，即南京大屠杀惨案发生80周年之际，《亚洲时报》发布了《南京回声》的摘要。

《亚洲时报》发布的《南京回声》摘要

张盈盈女士表示：“据我所知，日本政府和企业向北美学术机构花费了大量资金或‘赠款’。各学术机构的东亚教授得到了这些支持，就不敢批评日本了。虽然张纯如生前未能亲见霍普金斯的这份力挺，但我相信这份论文的存在对于维护张纯如的名誉和传承她的遗产具有重大意义。”

04坚信“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成功，可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

张纯如“一个人的力量”的信仰感染了很多人，霍普金斯也不例外。他说：“我认为纯如在对历史的成就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她对‘一个人的力量’的关注——一个人改变世界的力量。这种‘力量’超越了任何特定的历史事件，是对世界各地、遥远未来的所有人的鼓励。我要传达的信息是‘振作起来’并‘开始努力’做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被鲜花包围的张纯如墓碑（摄影：LilyYao么丽，来源：张纯如公园义工群）

张盈盈女士对此说道：“张纯如并不是一位专业的历史学家，她是一名调查记者。尽管如此，她还是对南京大屠杀这一历史事件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同样，霍普金斯是一名律师，也不是专业的历史学家出身，他也对南京大屠杀做了细致的研究。这表明非专业人士仍然可以像专业历史学家一样对历史进行深入研究，甚至更好。历史学家没有理由根据研究人员是否来自哪个领域来批评他的作品。最重要的是看最终的研究成果！”

张纯如

又是一年酷暑。每到这时，就会想起1995年的夏天，南京很热。27岁的张纯如只身来到南京，查阅南京大屠杀资料及走访幸存者。闷热的天气使她的T恤和头发全部湿透，每天工作10个小时以上……

今年是张纯如逝世20周年，她一直被世界记住。不管时间过去多久，我们永远怀念她。

纪念馆悼念广场西侧的张纯如铜像

（来源：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