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我的孩子究竟在哪里!”54岁的山东农民马凤国无数次在梦中呼唤。
18年前,马凤国的儿子因为贪玩走失。从孩子失踪的那一天起,马凤国从未停止寻找的脚步,每天骑着一台破旧的摩托车,奔走在乡间、城市的道路上。
一转眼十八年过去了,2022年,马凤国突然接到了杭州市民政部门发来的消息,他的儿子找到了。
赵津伟(右)
原来在杭州一个福利院,有一个26岁的小伙子,也在寻找自己的父母,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是走失的,根据小伙子提供的各项信息,和马凤国的儿子十分吻合。
马凤国又期待又害怕,因为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当他满心欢喜去认亲时总是失望而归,这一次杭州之行,马凤国能够找到失散的儿子吗?
他的儿子又是怎么走失的呢?这么多年来,都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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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的杭州“寻子之梦”
“儿子每天都不着家,贪玩好动!”在马凤国心中,对对儿子调皮的样子记忆犹新。
在儿子走失之前,还曾经走丢过两回。幸运的是,都被马凤国成功地找了回来。马凤国也会时常地告诫儿子不要走得太远,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可这个孩子太贪玩了,在第三次失踪后,就再没回来过了。甚至在哪丢的,何时丢的,都没有留下一丝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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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凤国对儿子全部的记忆,只停留在他八岁时的样子,他记得儿子突然喜欢上了武侠小说,经常跑去邻村的一户习武人家,看人家练武。
那天,他刚刚给儿子交了上小学一年级的学费。儿子虽然十分调皮,让他很难管教,可失去了至亲骨肉,马凤国每天都沉浸在暗淡和忧郁当中。
在刚刚走丢后的几天内,马凤国跑遍了临近的村庄和县城,最终都是无功而返,家里也乱做了一锅粥。
生活还要继续,马凤国只能负重前行,忍受着思念和悲伤,但一家人从来没有放弃寻找走失的儿子。
只要农闲以后,马凤国便骑着三轮摩托在周边村镇和城市找寻线索。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八岁的孩子,如同大海捞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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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只有不断地寻找才能弥补马凤国心中的那份愧疚。
“卖气球,也许会碰到儿子,每一个孩子都喜欢气球!”
由于家庭条件一般,手头也没有多余的钱,马凤国索性骑着摩托车,捎上些土特产和儿童气球。
每骑行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一边卖着气球,攒下了路费,一边寻找线索。
在十多年里,马凤国的足迹已经遍布到了山东各地市,随后他放弃了在山东的寻觅,将寻找的范围扩大到周边的省份,江苏、安徽、山东……将近有七八个省份都成为他寻找的目的地。
直到今年,马凤国依然持续不断地还在坚持着寻子。在他黝黑的面颊上,又增添了几道岁月刻蚀的痕迹,头上的银丝又增加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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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杭州的路上,马凤国再一次想起了儿子走丢时还是稚气未脱的孩子,如今十八年过去,应该都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个头也许都会和自己一样高。
想到这时,不禁心中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在我的心中只有一个期待”
与此同时,在杭州的赵津伟也在寻找父亲的道路上坚持了十八年。他正准备出席杭州市救助管理站组织的一次活动,他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一个人的出现。
在此之前,赵津伟也参加过几次类似的活动,结果都是失望而过。可这并没有打消他心中寻找父亲的那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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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我的爸爸,找到我的家!”赵津伟对身边的人总是这样说着。在他略显瘦弱的脸庞上,总能露出了期待的眼神,还有那份执着。
而对于18年前的记忆,赵津伟的印象十分深刻。
那一天,赵津伟像往常一样从家里跑了出去,在外面玩了一天,还爬上了一辆货车,由于太累了,就在车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他醒来时,他已经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当年只有八岁的赵津伟像迷途的羔羊,不知所措。
身上没有一分钱,饿了好几天也没有吃饭。至此,赵津伟开始了流浪的生活,他或者步行或者扒火车,到处辗转漂泊,先是从石家庄到了徐州,后来又到了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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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京的那段流浪生活,赵津伟经常食不果腹,忍饥挨饿,还曾经被骗进了乞讨团伙。
人身自由受到了控制,每天乞讨到的钱要全部交给乞讨团伙里的大人,才能换来一点点吃的。一次趁着看管的大人不注意,才跑了出来。
直到2005年1月,他偷偷地挤上了K198次火车,乘警发现了衣衫褴褛的赵津伟,便将他转送到了杭州车站的派出所,经过了解发现他是走失的幼童,就又将他送到了杭州市流浪人员救助保护中心。
在那里,工作人员让赵津伟回忆家乡和家人的模样,好进一步地帮助他返乡。
但是,对于年幼的赵津伟来说,除了表达能力有限,对家乡和家人的记忆也是模糊不清。
“从家门口能看到黄土坡和一片片的山,逢年过节,村里还会搭起戏台子唱大戏。”这就是赵津伟对自己家乡仅有的一点印象。
同时,赵津伟身上最明显的特点是,他的右手无名指和小指因为烧伤被截过肢,造成一定的损伤。
而对于自己的家人的回忆,赵津伟只能模糊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叫金伟,爸爸叫马凤国(音),还有一个姐姐叫金花。父母离异,父亲带着他和继母在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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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仅凭借这些信息,对于帮助赵津伟找到回家的路,还是很困难的。
所以,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只能暂时记下这些简单的信息。
赵津伟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姓马,登记的时候就填上了保护中心工作人员的姓,从那之后,金伟就叫赵津伟这个名字了。
不久,赵津伟在保护中心的帮助下,被杭州市内的一户好心人家收养,但是由于他与这家人性格不合,顽皮淘气,平时又太不听话,不到半年就又被送了回来。
保护中心也曾经把赵津伟送到福利院,那里的条件和设置与保护中心相比要更适合他的成长。可赵津伟性格顽劣,总与别人打架,还欺负其他孩子,最终还是被“退”回了保护中心。
赵津伟只能继续在保护中心生活,直到他长到了十八岁。按照国家的规定,18周岁后,必须要到福利院。
虽然,赵津伟散漫惯了,可对于保护中心和福利院的叔叔阿姨们却十分尊重。赵津伟对这些人给他的照顾十分感激,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渐渐懂事。
对于赵津伟来说,除了贪玩,他的学习成绩一般,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为他将来的生计担忧,既然学业这条路走不通,就劝他学一门手艺,那一阵子,赵津伟就曾经打算学习汽车修理。
2012年,在民政部门的帮助下, 赵津伟在杭州现代汽修学校开始学习汽修专业的中专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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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4月,赵津伟毕业后开始工作,他被安排在民政系统的杭州殡仪馆。此时,被杭州“民政”收养的赵津伟,又“成为了一名民政人。”
虽然工作很辛苦,可他感觉很幸福,每个月三千多元的收入,除了正常的开支,他都会攒下2000多元。
“有一天我要报答那些好心人们”, 赵津伟在心中暗下了决心。除此之外,找寻自己的家,找寻自己的父亲,一直是赵津伟心中的执念。
杭州市救助管理站的工作人员通过赵津伟的描述,初步判断他的家乡应该是在河北省的石家庄以西地区,或者是在山西省的北部地区。
按照这个思路,联系上了两个地方上百个村镇,但因为掌握的信息有限,每次联系前都是信心满满,但失望成为每次寻亲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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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近几年,随着多媒体信息的发展,除了在电视台、报纸上发布寻亲广告,杭州市救助管理站还通过互联网,希望通过网络的力量,找寻到有用的信息。
2020年,已经在杭州生活了16年的赵津伟在网上发布了一段寻亲视频。
在视频里,赵津伟激动地说:“我有一个姐姐叫金花,父亲叫马凤国(音),父母离异了,后妈叫红岩。希望网上知道线索的好人能够帮我找到家!”
赵津伟还在网络上公布了自己手指的照片。
“年龄越大就越有寻亲的冲动”,福利院的叔叔阿姨对赵津伟的心情深有感触。
现在的这个小伙子已经不是那个顽劣的淘气男孩,他的性格变得乐观、开朗,乐意与人沟通,目前也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不会给他的家人造成负担。
赵津伟(左)
一时间,在网上掀起了帮助赵津伟寻求父亲的热潮,不断有新的信息传来,网友大量留言,热心人士不断地打气,鼓励赵津伟不要放弃努力,可终究还是没有得到太大的进展。
然而,就在最近几年,随着科技日益发达,公安系统的综合研判技术有了很大进步,对于寻亲工作的深入进行起到了很大作用。终于在公安刑侦部门的协助下,赵津伟的寻亲之路得到了重大发现。
2021年,在将赵津伟的DNA进行大量比对查找后发现,他的DNA与生活在山东济宁或者枣庄一带的马姓十分相似。
杭州市救助管理站联系到了家在枣庄的马凤国,当得到马家人确定在17年前曾走失了一个男孩后,更增加了此次寻亲的信心。
从八岁起就从未放弃寻找,赵津伟的寻亲之路又有了眉目。
赵津伟(左)
父子相拥时已“泣不成声”
2022年6月19日,这一天是父亲节。
在这一天,杭州市救助管理站组织了一次大型寻亲活动,山东农民马凤国见到了24岁的赵津伟。通过双方再次的确认和核实信息,可以确定马凤国与赵津伟就是失散了十八年的一对父子。
“爸爸,我想你想了十八年。”赵津伟紧紧地抱着父亲,一边哭泣着在父亲的耳边说着,父亲终于不再是模糊印迹。
此刻,赵津伟感觉眼前的父亲比记忆中的身影,黑了、胖了,更多的是苍老。
“我也找了十八年!”父亲马凤国老泪横流,与赵津伟抱在了一起,这是一个缺席了18年的拥抱。马凤国在心中也已暗下决定,从今以后肯定不会再次走散。
马凤国和赵津伟
“我们希望赵津伟能回归社会、找到曾经的家。”这是很多关心和照顾过他的叔叔阿姨们一致的愿望。
父子得以重聚,了却了很多的心愿。看到赵津伟和父亲相聚的感人场面,在场参加活动的人纷纷流下了热泪,为他们鼓掌喝彩。
最后,赵津伟诚挚地表示要用自己的行动“回报社会。”
因为,赵津伟深深地懂得,他的成长要感谢杭州人民的抚育之恩,他要继续留在杭州,为杭州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继续为杭州人民服务。
结语
据了解,按照不同的统计数据显示,中国每年失踪的儿童有20万左右,能够找回来的仅有0.1%。可以说,马凤国和赵津伟这对父子是幸运的,还有千千万万的人依然坚持在寻求的道路上。
我们期待在全社会的共同努力下,越来越多的走失儿童能够找回自己的家。
对每一个家庭来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是这个家庭的希望和未来,也是一个家庭的凝聚力。孩子如果走失,对每一个家庭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当然,这也让我们有了安全意识,一定要教给孩子,记住自己的家庭地址,以防这类情况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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