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军陷入绝境,通信兵送来一个没写完的字,指挥员应当作出怎样的选择?守还是撤?进还是退?一支新四军部队用令人感动的方式回答了这个问题,赢得了胜利。
1941年2月24日,新四军第五师十五旅四十五团接到侦察员送来的紧急情报,说是驻扎在钟祥县的5000多名日伪军正向大洪山地区发起“扫荡”。
团长曹玉卿考虑到,前不久四十团刚与日军发生过一场激战,部队有不小的伤亡,暂时不宜与敌人硬拼,因此他命令团主力迅速转移,由距离敌人最近的三营七连负责掩护。
这天早上7点,正是开饭时间,驻守在张桥村的七连正在吃饭,就接到了营部下达的掩护命令。连长马上命令全连,饭也不吃了,马上轻装集合,向敌人有可能出现的东南山岭前进。
没想到他们刚刚整好队伍,敌人的炮弹就在村边响了,全连立即跑步前进,进至约200米处一片平地时,敌人开始猛烈射击。
据目测在1200多米的东南方大山后的两股敌人,正沿小山低平处向七连进攻,后面有大部队跟进。连长命令一排在右,三排在左迎击当面之敌。
说来有意思,三排长王正福是前一天才从班长升上来的,新官上任第二天就要指挥战斗,王正福多少有点不适应,但他并没有慌乱,而是冷静思考对策。
这时他注意到前面有一座小山,海拔约500米,东面横亘,王正福断然命令全排迅速出击,抢占山头阵地。
日军当然也不会坐视这一有利地形被新四军占领,也派出一个中队的兵力向山上冲去。好在三排行动神速,抢先到达山顶,随即向敌人射击。
没想到副排长孙东亮刚打完一梭子弹,就因头部不幸中弹而阵亡了。更严峻的问题是,敌人仗着兵力和火力优势,分三面包抄过来,把三排压缩在了一个狭小空间内。
王正福见形势危急,端着一挺机枪,奋力跃出战壕,站在一块突出的巨石上对着敌人猛烈扫射。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乱了日军的阵型,吓得他们纷纷退却。更让人惊奇的是,虽然王正福身上多处被子弹打中,却没有伤及他的要害。后来战士们都惊叹排长真是“福星高照”。
王正福的英勇之举鼓舞了全排的士气,他们都奋起反击,连续三次火力急袭,终于打退了敌人。
但此七连的另外两个排正在与敌人鏖战,而三排伤亡大半,和连部也失去联系,情况不明,只听到猛烈的枪炮声和喊杀声。
敌人退下不久,又开始反扑,三排集中手榴弹向敌人投去,一次二次三次,三挺机枪集中射击,终于把敌人遏制在山坡下。
此时,三排阵地西面远远地跑过来一名战士,遭到敌人的火力阻拦,只见他连卧下三次,第四次卧下再没有起来。
王正福猜测这是连里派来下通知的,便派八班长邓佑方下山去取枪。
邓佑方身手果然敏捷,滚下山去又匍匐了十多米才靠近牺牲的战士身边。命到枪支后,又搜他身上,却找不到通知。最后邓佑方只在战士的左肩衣内看到铅笔写的一个“坚”字,而且最后一横都没写完,他连忙回去向排长报告。
虽然那名战士只留下一个没写完的“坚”字,但王正福已经领会到连长的意思是让三排“坚持到底”,他便对大家说道:“连长通知我们要坚持到底,与阵地共存亡!”
这时敌人又要集中兵力反攻,王正福命令全排上刺刀全力抗击敌人。好在三排还占有较大的地形优势,敌人冲了很多次都无功而返。
远处的日军指挥官用望远镜看到攻不上来,下令集中排炮轰击,用轻重机枪扫射。约一个多小时,阵地上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此时的三排无疑已经陷入了绝境,邓佑方等人劝说王正福带领剩余的战士退下山去,但王正福认为连长既然要求三排坚持到底,再加上各方面情况不明,因此坚决不肯撤退。此时全排已牺牲14人、受伤9人,王正福便带着剩下10人坚守阵地等待命令。
夜幕降临,阵地变得死一样沉寂,日军不习惯夜战,不再向山上发起攻击,而是退到山下宿营了。
此时摆在王正福面前的仍然是一个难题:如果不采取行动,到了天亮后就局面极其被动了;可采取行动也不妥,他们只有11人有战斗力,还有9名伤员行动不便,既不便突围,也无法发起有效的攻击……
就在王正福进退两难时,突然听到山下枪声大作,他断定是我军派出部队趁夜暗袭扰敌人。邓佑方再次建议突围,但王正福仍然不为所动,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在山头上坚持到底!
没过多久,敌人被袭扰部队打得向山上退却,王正福当机立断,带领10名战士居高临下向敌人射击,与袭扰部队形成了夹击之势,而且正好把敌人堵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山谷里压着打。
最终的战果令人难以置信,这支混编的日伪军中队竟被新四军全部歼灭。战后才发现,前来袭扰的部队除了连长亲自率领的一排和二排之外,还有营长亲自指挥的八连。
连长看到王正福后高兴地说:“让你们坚持到底,你们果然坚持到底,为我们最终围歼敌人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营长得知派去送信的通信兵并没有到达山顶,三排只看到了通信兵没写完的那个“坚”字,恰恰那个“坚”字让三排坚持到底,赢得了最终胜利。他十分感动对王正福说道:“不容易啊,你们本来有很多次撤退的机会,却一直坚守在这里,这说明你和战士们身处绝境时都有着坚定的信念,而这正是我们战胜敌人最有力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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