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一个平民皇帝，接下一个烂摊子，却为其强续天命

在动荡的三世纪末期，由于戴克里先的即位，罗马终于迎来了缓和的契机。五十年的动荡与冲突给罗马社会造成了强烈的冲击，使得罗马百业凋敝，社会矛盾十分尖锐。

而戴克里先即位后，立即着手进行改革，以求将罗马从困境之中解救出来。

通过改革，戴克里先将罗马带入了君主制时代，并为罗马确定了一项新的皇权传承方式，保证了罗马的短期稳定。

除了政治制度改革，戴克里先还在经济和军事两个方面对罗马进行改造，罗马在这一时期军事实力稳步增强，扭转了之前对外战争的劣势。

戴克里先的经济改革却并不如其他方面成就突出，罗马的经济困境并没有因此改观多少。但不管怎样，在其任内，罗马社会确实要稳定许多。

而在戴克里先之后，罗马社会的问题再一次暴露，致使罗马再次陷入一场危机之中。戴克里先毫无疑问是罗马历史上一位伟大的皇帝，但为什么他的改革却没能彻底挽救罗马的颓势呢？

罗马，你从此是一个真正的帝国了

戴克里先出身微寒，他的父亲是一个获得自由身份的奴隶，作为一个社会底层人物，任谁也看不出他的前途有多么光明。

但在三世纪危机期间，罗马的卡拉卡拉皇帝废除了之前罗马公民才能参军的传统，此后罗马境内的所有自由民都可以进入军队。

戴克里先也在这一时期加入了罗马的军队，并因为在军队中的突出表现得到长官的赏识，从此不断得到提拔。

到了公元284年，此时的戴克里先已经担任皇帝卡鲁斯近卫军的一名队长，并追随卡鲁斯皇帝征战东方。

在返程途中，卡鲁斯及其儿子先后被近卫军军长阿佩尔谋杀，戴克里先在诛杀阿佩尔之后被近卫军拥立为元首。

卡鲁斯在位时期是和他的两个儿子实行共治，因此在帝国的西端还有另一个元首。

之后，戴克里先与卡鲁斯之子卡里努斯展开皇位争斗，并在斗争中获胜，由此成为帝国唯一的元首。

戴克里先即位之后，首先就要面对安敦尼王朝覆灭之后罗马的政治乱局，尤其是皇权极度衰微的局面。

罗马在三世纪以前实行的是元首制，皇帝的任命需要经过元老院的认可，因此皇权来源于元老院。

但在三世纪危机期间，罗马的元首基本都是军队推举的，戴克里先也不例外，元老院的权力几乎是形同虚设。

只不过由于政治传统的因素，得到元老院的认可成为一个最好还是经历的程序。

在戴克里先之时，为了提高君主的权威，戴克里先不再承认元老院的权威，而是直接宣布自己是众神之王朱庇特之子，自己的权力不是元老院赋予的，而是神明赋予的。

为了强化这一观念，戴克里先不断强化人民对自己的顺从意识，包括效仿波斯皇帝头戴王冠，身披皇袍、要求人民对自己行跪拜礼。

通过这一系列操作，戴克里先成为罗马历史上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而元老院则走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在确立皇权的地位之后，戴克里先还需要确保皇权能够稳定传承，而之前的罗马并不是一个完全的世袭制国家，其权力传递是用过继、推举、世袭多种方法完成的。

在戴克里先执政时期，其仿照之前的共治模式建立了“四帝共治”制度。

罗马此后形成了四位皇帝，每个皇帝都有自己的地盘，并有自己的都城，但都不在罗马。

四个皇帝分为两个“奥古斯都”，作为主皇帝，其中戴克里先定都于尼科米底亚，统治色雷斯、下麦西亚、埃及、昔兰加尼以及亚洲地区的行省。

而另一位奥古斯都马克西米安定都于米兰，统治意大利、阿非利加、里西亚以及诺里克。

此外还有两位副皇帝“凯撒”，其中东部的凯撒是伽列里乌斯，驻守于希尔米乌姆，统治巴尔干地区除色雷斯之外的所有行省。

西部的君士坦提乌斯驻守于特里尔，统治高卢、西班牙和不列颠行省。

这一制度的创立对于罗马抵抗外敌入侵发挥了重要作用，也维护了罗马在短时间内的稳定。

但是，这一制度并没有戴克里先想象的那么稳固，在戴克里先卸任之后，罗马迅速因争权夺利而陷入内战之中，混乱长达十八年。

最终是由君士坦提乌斯之子君士坦丁一世完成了罗马统一，在君士坦丁之后，罗马进入了家族世袭统治时代。

而目睹自己苦心重建的帝国再次分崩离析的戴克里先最终忧郁成疾，不久病死于巴尔干的宫殿之中。

戴克里先：我造的钱不是这么用的

戴克里先在位时期，罗马同时还面临着经济衰败的困扰。

同时，罗马帝国却存在着一支庞大的行政队伍、前任皇帝热衷于兴建建筑、奢靡无度、还有长期的对外战争，巨大的花费使得罗马帝国的财政不堪重负，而一旦财政入不敷出，皇帝往往对人民加征赋税，给人民造成沉重的负担。

而在戴克里先之前，罗马甚至没有一个稳定成熟的税收制度，对赋税的缴纳数目、日期、次数都没有规定，如此一来，必然导致税收管理的混乱，而受苦的只有人民。

罗马之前的统治者为了缓解经济困境，对经济社会中起着重要作用的钱币动了歪心思，罗马帝国的银币在长时间内含银量不断缩减，一度达到只有百分之五左右的含量，甚至只在钱币表面镀银，但面额却和之前一样。

如此一来，罗马的银币必然急剧贬值，导致严重的通货膨胀。

在这种情况下，罗马的经济迅速衰落，甚至倒退回自然经济时代。

戴克里先即位后，为了扭转这一局面便废除了旧有的土地税，转而向平民征收实物税。

同时，戴克里先规定对于没有土地的城市居民只征收人头税，免除土地税。而对于农村居民，则是土地税与人头税一起征收。

而具体到各个居民，男子全额负税，女子则只需要半数缴纳。对于军人、官员、无产者以及奴隶，戴克里先规定不向他们征税。

戴克里先的税制改革理论上来说对当时的平民来说是好事情，至少税收行为得到了规范。

但戴克里先为了保证税收的稳定通过行政手段强行将平民与他们的职业绑定在一起，农民没有自由迁徙的权力，工商业者没有换行的自由，这有点像我们中国古代的户籍制度。

这一制度虽然能保证税收的稳定，但从长期来看是对创造性的扼杀，而且不利于经济自由发展。

除了税制改革，戴克里先还对货币进行了改革，在其主导下罗马铸造了新的货币，并对货币的贵金属含量进行了具体的规定。

首先发行的是金币，之后又逐步发行了银币与铜币。

但是，由于当时的罗马贵金属材料稀缺，新的货币投入市场后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并没有进入流通领域，大量金币被私人储藏，物价飞涨的趋势并没有明显缓解。

面对这一局面，戴克里先试图动用政治权力直接干预市场经济，对商品进行限价，并给工资水平也划定了一个上限。

戴克里先踌躇满志的想要规范社会经济，因此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但是，戴克里先的改革措施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导致了经济形势进一步恶化。

首先是税制改革，虽然戴克里先对税收进行了规范，但因为要维持战争和庞大的官僚机构的开支，平民的税负并没有因此减轻，过重的人头税和土地税让平民叫苦不迭，大量的农民因此逃离土地，致使田园荒芜。

而戴克里先的货币改革不但没有缓解通货膨胀还造成货币投机，其限价令更是被评价为“荒唐”。

边防军：都是当兵的，凭啥你比我待遇好？

军事改革同样是戴克里先改革的重点，为了加强对军队的掌控，同时提高军队的战斗力，戴克里先对军队进行了重组。

首先是军队被分为边防军与野战军两种部队，其中边防军用于防御外族入侵，而野战军由皇帝直接控制。

两支军队的职能不同，其待遇水平也不同，野战军因此往往会比边防军的地位更高。

而在军队体制方面，野战军每个军团的规模维持在一千人，而边防军军团的规模和以前大体相当，还是四千到六千人。

但不管是边防军还是野战军每个军团都有一千人的辅助部队，戴克里先时代的军队总数维持在四十万人上下。

除了主要的军队，还有皇帝的卫戍部队，自从奥古斯都屋大维创建近卫军以来，近卫军一直是皇帝的贴身防卫力量，起着拱卫皇权的作用。

但在三世纪危机期间，本来是用来保卫皇帝的近卫军却充当起政变的急先锋，杀起皇帝来毫不手软。

近卫军此时已然成为国家的毒瘤，戴克里先开始削减分化近卫军，并调派了伊利里亚的两个军团代替近卫军的职能，但此时还没有完全废除近卫军。

直到君士坦丁在位时期，近卫军制度才真正寿终正寝。

由于当时的罗马面临严峻的外部形势，因此军事实力非常重要，而由于本土士兵素质的下降，征召蛮族进入罗马军队早已不是什么禁忌。

在戴克里先时代，蛮族在罗马军队中的占比进一步提高，并且还担任重要职位，蛮族逐渐成为罗马倚重的力量。

戴克里先对罗马军队的改革谈不上深入，因此作用有限，并且由于戴克里先的改革，罗马进队反而出现了一些问题。

最为突出的是边防军与野战军的矛盾，因为双方地位的差距，边防军对野战军非常嫉恨，以致于这种不满演变成了深刻的矛盾，最终导致了双方在后来互相争斗，构成了后戴克里先时代混乱的一个诱因。

戴克里先的改革背景是罗马社会三世纪以来混乱凋敝的现状，因此戴克里先的改革目的就是要重构一个稳定繁荣的社会。

但是，戴克里先在改革的过程中有一些理想化的倾向，其政治制度改革本来是要建立一个稳定传承的君主制国家，但却忽视了人性的弱点，以致于在他之后罗马再次陷入内乱之中。

而戴克里先将国家分为东西两部分，由四个君主来共同统治的做法为之后罗马帝国的分裂埋下了隐患。

戴克里先的经济改革效果最差，以致于最后戴克里先只管统治阶级温饱，任平民自生自灭。

其军事改革成就也不显著，最后这一任务还是由君士坦丁来完成的。

总体来说，戴克里先是一个有作为的皇帝，如果没有他的出现，罗马的中兴之局还要晚一些才能实现。

但戴克里先并不能彻底改变罗马的现状，这是受一定的现实制约的，其事业注定要交由一个新的强者来继承。

参考资料：

《从危机走向中兴——戴克里先改革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