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理科：显微镜下护航生命之舟

病理科医生又称“医生的医生”，这个医院里的公共平台，地位举足轻重——每个学科可能都会与病理科相关，病理诊断不明确，不仅难以对症治疗，更可能导致错误判断，付出生命的代价。

1958年6月，瑞金医院病理科建成，邓裕兰、凌励立、郭寿延、王宝美、陈志让、王瑞年、杜心垿，这些教授拉开了瑞金病理的序幕。2016年，王朝夫教授担任病理科主任、学科带头人。历经60多年时间洗礼，瑞金医院病理科始终秉承“医是本、教是脉、研是魂”的理念，护航生命之舟。

01 “每张切片背后都有可讲述的故事”

作为医学上最可靠的“金标准”诊断，当病理报告无法确诊时，可能会造成患者的过度治疗或是治疗不足，而良恶性的交界处常常最难判断。对病人来说，“建议进一步病理会诊”，就像是站在了忐忑的人生十字路口。病理医生开具的病理诊断报告，何尝不是一份“生死判决书”。

64岁的平阿姨（化名）因左腿骨折入院，本以为只是外伤，谁知骨折术后，医生带来一则坏消息：在骨折端发现了一些软骨组织，送病理后认为可能是骨的纤维肉瘤。送检标本在显微镜下可见梭形细胞增生，细胞核有核仁，并伴黏液变性、坏死，可见软骨化生……不仅显微镜下的细胞形态很有攻击性，骨的纤维肉瘤患者大多会出现骨折、且易发生在股骨端的这个典型特征也符合平阿姨的情况。

病理会诊申请发到当地上级医院，维持了此前判断。更令人揪心的是，骨的纤维肉瘤恶性程度高，对放化疗不敏感，截肢基本无法避免。这家人抱着最后的希望来到瑞金医院。病理科主任王朝夫教授在繁多的报告中注意到一个细节：平阿姨有糖尿病，创伤后比普通人愈合速度慢，骨折后骨痂的形成也较慢，一段时间中，确实会产生更多软骨组织。

“仅从显微镜下判断细胞形态很容易掉入陷阱：新生的软骨组织与恶性肿瘤相似，但其实是机体损伤修复的正常反应，即修复性骨痂，而非恶性肿瘤。”王朝夫的判断让这家人顿时拨云见日，腿保住了，阿姨只需好好修养，待骨折伤愈。

王朝夫说，病理诊断就像下棋，需要研习“棋谱”，对各类病种的特征烂熟于心，更需要拥有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因为“没有一个病理现象是孤立的，每一张切片背后都有逻辑，有可以讲述的故事”，当一个病理医生能将镜下形态、病程、病史等每一个因素都考虑在内，甚至还要一点灵感，才可能找到清晰的逻辑链条，最终逼近真相。瑞金医院病理科就在这位学科带头人的带领下，逼近真相，护航生命。

大部分时候，病理科并非一个聚光灯下的学科，他们辅助着兄弟学科，在“幕后”帮助着患者。而在面对新冠病毒时，这支特别的队伍冲上了最前线。

2020年2月17日，王朝夫带队的新冠病毒肺炎病因诊断研究队伍受命奔赴武汉前线。这支团队通宵达旦，解剖、研究分析，寻找发现疾病真相的蛛丝马迹，为阐述新冠肺炎的病理生理、并为后续治疗提供相关病理学依据，获得了诸多对新冠肺炎病理方面的重要发现。回忆这段特别岁月，王朝夫说：“我们这支队伍都是共产党员，作为党员就是要平时显得出，关键时刻挺得出，危难时刻豁得出。”

02 教与学，从内在引领每一名病理医生

病理科的工作日常是枯燥的，也因学习周期长、劳动强度大等因素，病理科医生始终很紧缺，甚至被称为医疗领域的“稀缺医疗资源”。在瑞金医院，病理科有着自己的坚持。

每天的病理科课室里，随着一声“看片了”，意味着每天的带教开始了。进修生、规培生，都会进入会诊室，在多头显微镜与大屏前认真听着王朝夫讲镜下的故事。“要做一个有情怀、有温度的病理医生。”这句话敲打着每一名年轻医生。

带动整个病理学界提升，瑞金病理始终在努力。瑞金医院病理科每年约招收进修医生60名，并连续3年在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年度业务水平测试中取得上海市专业排名第一的成绩。瑞金医院病理科狠抓“医、教、研”，完善并细化亚专科建设。如今，病理科各亚专科的专家基本齐全，最具病理诊断特色领域为淋巴造血系统病理、消化系统病理（胃肠、胰腺）、内分泌病理、骨软组织病理、泌尿系统病理和乳腺病理，通过与临床多学科协作，诊断了大量疑难杂症。

03 “数智”病理科，放大“瑞金病理”效能

当前，基因检测已是不可或缺的检测项目，对此，瑞金医院病理科大力发展分子病理。瑞金医院分子病理实验室开设于2016年4月，集临床分子病理诊断和研究为一体。目前，科内还设有病理取材室、冰冻快速诊断室、技术室、免疫组化实验室、细胞室、荧光原位杂交实验室、PCR实验室、二代测序分子病理实验室，拥有高端的分子设备，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引进单细胞测序、三代测序技术。

随着人工智能应用增多，数字化、智能化病理也成为病理诊断下一个发展阶段的重要课题。目前，瑞金病理已计划、且正在进行全数字化智慧病理科建设的三年三步走计划，目标实现“一年数字化，二年智能化，三年智慧化”。瑞金病理希冀以此推进“院内数字化、多院区同质化、医联体远程化”的更高标准现代信息化病理平台，进一步放大“瑞金病理”效能。

病理学科作为连接临床与基础的桥梁学科，角色地位显要，瑞金病理科通过与行业领先企业合作，实现多模态智慧病理辅助诊断算法、全数字化病理信息系统、数字病理存储及压缩算法等关键技术的突破，已开发成立了全球首个支持全院级阅片和二次压缩算法的数字化病理存储系统，2023年发布了中国首本《数字化智慧病理科建设白皮书》，为病理科的数字化、智能化转型升级提供宝贵经验。

目前，瑞金病理科室人才梯队完善，技术飞速发展，而人始终是不变的“观察者”，这里的医生认真对待每一份切片。“别人能诊断的疾病，我们瑞金都能诊断。别人不能诊断的疾病，我们瑞金也许可以诊断。服务患者和临床是我们的使命，瑞金病理人将一直脚踏实地地走在病理之路上。”王朝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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