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前他和母亲一起赋予我和妹妹生命,然后在清贫的年月里,艰辛地把我们幼小的躯体和心灵抚养长大。父亲有做建筑和木工的手艺,我记忆里还有他年轻时候的气息,砖土,石灰,瓦片,以及曲卷的木板刨花,他单车后架上的看见的山乡里的星星和月亮,以及远去的树影和风。长相厮守的晨昏,幸福和苦涩,一晃就过去了很多年。
我儿子的出生,五十多岁的父亲做了爷爷,我忘不了第一次带我儿子回家时他那开心的情形,我想,许多年前面对我的出生他也是那样的吧。他对孙辈很是疼爱,两个小的闹着上街,摩托车前面是儿子,后面是老虎,父亲开车,路上乐呵呵的和往来的熟人打招呼,一生节俭的他会很大方的给两个小的买各种玩具,过年过节的烟花炮竹,零花钱等等。
天无遗一老,我们的终极走向都是走向那片虚无的苍茫。只是我不懂这个时辰会来得那么匆促,匆促得连一声告别都来不及说!它来了,我们会痛苦,伤心流泪,扼腕叹息。我让儿子站在棺木旁,告诉他说将来我死了,你也像我给你爷爷送终这样做,只是你没必要像我这样痛苦流泪。儿子点点头。我知道他还不能够理解我此的意思。
我们把父亲埋葬在村口可以看到家的土坡上,一坯黄土刺痛我的心。死去的父亲把他的品格和不错的口碑留在世上。我经常回家,带上儿子和妻子去父亲的坟地看一看,敬上香烟,在父亲的坟前站着或者坐一阵,什么都没说,烟过三巡,然后一起给父亲烧点纸钱。
七月半(中元节)的家乡草木葳蕤,夜里雨水沿着瓦楞滴滴答答没完没了。翻看手机里保存的父亲生前的照片以及他帮儿子剪头发的视频,瞬间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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