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朝韩两岸的对峙愈演愈烈。人们为第二十四届汉城奥运会的安危,不得不绞尽脑汁。
就在这时,大韩航空公司的858号航班在印度洋上空,忽而一声巨响,机上一百一十五名乘客,魂归西天。
这惨案的始作俑者,竟是一名出身朝鲜高干的女间谍。
她也未曾料到,此行竟是她首次踏足三八线以南的国度,而见到的,却与从小灌输于心的景象大相径庭。
后来,她在首尔的所见所闻,更是让她感到无法相信。
那里的农民工竟然比平壤的高级干部还吃得好。
大韩航空858号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朝韩南北两岸的刀兵之势,日渐骇人听闻。
为了第二十四届汉城奥运会的平安,人们可谓是费尽心机。
美国第七舰队在南朝鲜水域巡游,南方政权甚至临时禁止汽车进口,无非是以防万一。
那时的新闻媒体,偶尔也会提起一年多前的那场震撼世界的悲剧,以此提醒世人,对可能潜伏的针对奥运的恐怖行动要随时保持警觉。
1987年11月的一日,南朝鲜航空公司的858号波音707飞机,在阿布扎比的国际机场平稳降落。
夜幕降临之前,它从巴格达起飞,短暂停留后继续飞往曼谷,补充燃料后再奔向最终的目的地——汉城。
这一天,下午两点零一分,858号客机飞越安达曼海。
当机长报告一切正常,声音未落,突然间,这架飞机便在天空中化为一道惊恐的黑烟,消失在无边的海天之间。
几天后,制造这起惨剧的金贤姬在巴林被捕,当时她用一张假护照试图潜逃,自杀未遂,最终被引渡回韩国。
起初,她被判处了死刑,但在1991年,时任韩国总统卢泰愚出于政治考虑,给予了她特赦。
多年后,金贤姬竟与她的韩国监护安全人员结婚,建立了家庭,生育了孩子。
她所著的《现在,作为女人》,详细揭露了她如何被选拔为间谍,接受训练及实施炸机任务的内幕,这本书在日韩两国广受欢迎,甚至被改编成电影。
她最终化身为知名作家,安居韩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将金贤姬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与一桩惊天动地的恐怖事件牵扯在一起。
但事实就是这样的荒诞不经。
当金贤姬用她那细长而苍白的手指,轻轻地将炸药藏匿在飞机的机舱内。
在那一刻,她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一片荒芜?
或许,她的内心是空洞的,没有一丝波澜。
她所知道的,只是当时钟指向预定的时刻,那115名浑然不觉的平民,将会在一瞬间,鲜血飞溅,生命顷刻间化为乌有。
高干子女成间谍
金贤姬的身份是什么,她的名字背后隐藏了怎样的故事?
据金贤姬自己的叙述,她出生于1961年的1月27日。
她的父亲是一名外交官,母亲则是一位普通的人民教师。
可以说一家子在朝鲜平壤的生活条件非常体面,而金贤姬也可以算得上是高干子女。
作为长女出生后不久,金贤姬与家人就随着担任朝鲜驻古巴大使馆三秘的父亲驻外,直到她4岁时才又举家迁回平壤。
1968年九月,当大多数孩子还在无忧无虑地玩耍时,金贤姬已步入平壤的新人民学校,开始了她的学业。
她的面容姣好,不仅在学校受到老师的赞许,而且很快被电影制片人发掘。
她三年级时便初次登上了大银幕,出演了《英秀、荣玉参观社会主义祖国》一片,让她小小年纪就尝到了名声的甜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贤姬的童年逐渐被更多的镜头和荣耀填满。
小学毕业后,她进入了平壤的中新中学校继续她的中学教育。
不久,她又出演了《母亲的心情》。
后来在一次韩国民间代表团访问朝鲜的重要场合上,她被选中献花,一时之间,她的照片甚至登上了远在日本的共产党机关报《赤旗》。
此时的金贤姬是父母的宠儿和同辈们眼中羡慕的对象。
然而,金贤姬的人生轨迹,在她踏入金日成综合大学的生物学院之后,开始出现了戏剧性的转变。
原本只是一名学生的她,不到一年后便被神秘地转学至平壤外国语大学,学习日语。
当时这个漂亮的女孩还不清楚,她的令人羡慕的正常人生活就要被结束了,让她学习日语实际是组织的安排。
在那个被意识形态严重左右的时代,金贤姬的命运似乎早已被预设。
1980年三月,金贤姬被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调查部的秘密特工组织征召,从此,她那原本的名字被封存,改以金玉华、金玉花等假名示人。
她与过往的生活彻底割裂,父母、弟妹及朋友们的视线中,她渐渐消失。
离开了平壤外国语大学的校园,她被送往隶属于劳动党作战部的金正日政治军事大学,开始了为期一年的密集训练。
在这里,她不再是一名学生,而是被塑造成一个情报特工,接受严格而精准的训练,以便将来能在敌对国家中潜伏与行动。
据金贤姬后来回忆,1981年春至夏,她沉浸在韩国文化的学习中,学习其语言、习俗和社会结构,一切教学内容都是为了让她能够无缝地伪装成韩国人。
而接下来的两年,她又转向了对日本文化的深入学习,这一切的教学都是在平壤东北里的一处隐蔽招待所进行。
奇异的是,教授她这些生活细节的“老师们”,竟是被朝鲜特工从韩国及日本绑架过来的平民。
1982年春,金贤姬通过了组织的严格考察,正式成为了一名党员。
从1983年春起至1986年夏,她接受了长达三年的特工实务训练,从暗杀技巧到心理战术,无一不包,她被磨砺得如同刀刃般锋利。
在1984年八月十五日这天,组织为她安排了一个新的搭档,金胜一,同时给予了她一个全新的任务——扮演一对日本父女,蜂谷秀和蜂谷英子。
这对父女名义上是游历欧洲的日本旅行者,实则是隐藏身份的朝鲜特工。
他们持有精心伪造的日本护照,在欧洲各国之间穿梭,实行着他们的秘密任务。
不久后的九月二十日,金贤姬被单独派遣至香港,作为前哨,一周之后又秘密潜入中国广州,并在那里与金胜一汇合。
完成了在中国的秘密活动后,他们便通过北京返回了平壤。
进入1985年上半年,她开始接受关于中国文化的深入教育。
授课的老师既有深谙中国生活的朝鲜特工,也不乏从澳门等地绑架来的中国平民。
经过半年的紧密培训,金贤姬被再次派往中国广州,这次她化名“吴英”,在当地实地练习粤语等方言,为的是利用澳门对大陆偷渡客的特赦政策,获得一个真正的海外身份。
三个月后,金贤姬持日本护照进入澳门,然后转而以大陆偷渡客“吴英”的身份在当地居留。
在这一段时间里,除了一度被召回平壤接受武装训练外,她一直留在澳门,直至1987年十月,终于拿到了澳门的永久居留资格。
然而,正当她在澳门享受片刻宁静之际,1987年10月4日,一道突如其来的命令打破了她的平静生活。
情报网传来紧急指令,她被即刻召回平壤,并接到了一项极端任务——炸毁韩国民用飞机,以破坏即将举行的汉城奥运会。
她与金胜一从朝鲜乘坐飞机首先潜往苏联莫斯科,再从莫斯科转机飞往伊拉克巴格达。
在那里,她亲手制造了大韩航空客机的爆炸惨案。
历经风波的金贤姬,也因为这次行动首次踏上了韩国的土地。
而她看到的一切与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中被灌输的景象截然不同,这给了她深深的冲击。
一切为时已晚
在初次面对审讯时,金贤姬守口如瓶,对自己的一切行径一概不承认。
然而,在后来的记者招待会上,她却突然改变了态度。
她当着全球观众的面,坦白自己是朝鲜派来的女特工,毫不掩饰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而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或许源自于她在韩国特工的陪同下对首尔的参观。
首尔的街道,与她在朝鲜的经历截然不同,给了她极大的震撼。
当时首尔街上的一切都震撼到了金贤姬。
她被人山人海的繁华街道所震惊,被三五成群的青年男女谈笑风生、昂首阔步地走在大街上的热闹气氛所感染。
她惊讶于施工现场的机械化操作,她对搅拌水泥和沙子是机械,挖土也都是用机械,人只负责操纵机械和掌握施工进度而感到震惊。
而当行程延伸至乡下地区时,金贤姬心中升起了一个疑惑:“这里怎么没有卖尼龙的商店呢?”
她以为是因为韩国的纺织技术还未发展到能够生产尼龙的水平。
然而,随行的特工向她解释,这里的人根本不喜欢穿尼龙衣物,因为大家都知道合成纤维对人体可能带来的害处。
他们拥有高度发展的漂纺技术,能够批量生产出优于尼龙的纺织品,这些纤维质地优良,具有弹性,不易皱折,远比尼龙更受欢迎。
当时在韩国,尼龙早已被视为低廉的替代品。
这些发现,对金贤姬而言,无异于重重的一击。
她所信仰的体制,所学到的关于外部世界的知识,似乎都在这一刻被现实彻底颠覆。
在热闹非凡的菜市场,金贤姬目睹了一个简陋的摊位,几张长椅,几个人围坐着,正吃着看起来颇为普通的食物。
她好奇地问:“那边是什么人在吃东西?”
眼前的场景与她以往所知的高级餐厅截然不同,没有精致的桌椅,只有简单的长椅子。
韩国特工向她解释道,这是收入较低的“下层”人民常来的地方,顾客多是小贩、搬运工,还有来市场买菜的大妈们。
金贤姬打量着那些简朴的食物:米饭、疙瘩汤、面条,以及猪头肉等等。
看着看着,她突然脱口而出:“这些吃的,比我家里还要丰富呢!”
每次外出,所见的景象仿佛是与金贤姬无关的另一个世界。
她看到那些生机勃勃、精力充沛的普通人,心里不由自主地感到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只等死的人,与这些活得有滋有味的人们没有任何瓜葛。
然而,每看到一处好景致,她对生活的留恋之情却愈发强烈。
金贤姬为自己的卑微和无助而悲伤,后来甚至哀求道:“别再带我出去了,也别审问我了。就这么结束我的生命吧,让我痛快地死去。求求你们,赶快行动吧!”
在这种极度绝望中,她忍不住大声痛哭。
经历了种种,金贤姬终于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她深知自己曾经做了什么导致无辜同胞的极端行为。
在深刻的自我反省之后,她决定必须亲自站出来,向世人揭露那些被隐瞒的真相。
尽管这一切为时已晚。
参考资料:
朝鲜艳谍金贤姬的前世今生
陈悦
《现在想成为女人》
金贤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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