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凌晨5点半。这么早，会是谁？
“老大，快开门！你给我出来！”
我一下子清醒了。这是我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愤怒。
我赶紧披上外套，跑去开门。门一打开，母亲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我弟弟李耀祖和弟媳王芳紧随其后。
“妈，这么早有什么事吗？”我有些不安地问道。
母亲没有回答我，而是径直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中充满了责备。
“老大，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母亲突然爆发了，“你女儿结婚，你居然一分彩礼都不要？你是不是傻了？”
我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我的妻子小芸听到动静也起来了，披着睡衣走出卧室。
“妈，这是我和小芸商量后的决定。”我试图解释，“亲家那边很有诚意，我们觉得……”
“诚意？”母亲冷笑一声，打断了我的话，“你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有多狡猾吗？他们是看你好欺负！”
小芸皱起眉头，插话道：“妈，这是我们家的事，您……”
“闭嘴！”母亲厉声喝道，“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生不出儿子也就算了，现在连女儿的彩礼都不要，你们还有没有为这个家考虑？”
我感到一阵心痛，不仅为母亲的偏见，更为她对小芸的无礼。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妈，彩礼的事我们已经决定了。您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母亲冷哼一声：“好啊，你现在连亲妈都不认了是吧？那我问你，你们家的财产准备怎么处理？”
我一头雾水：“什么财产？”
“就是你们的房子、存款，还有你退休金！”母亲激动地说，“这些东西以后都得给耀祖家！”
我终于明白了母亲此行的目的，不由得怒从心起：“凭什么给耀祖家？那是我和小芸辛辛苦苦攒下的！”
“你没儿子啊！”母亲理直气壮地说，“你总不能把财产都给外人吧？耀祖是你亲弟弟，他儿子就是你侄子，不给他给谁？”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看向一旁的弟弟耀祖，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但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妈，您太过分了！”小芸终于忍不住了，“我们有女儿，凭什么把财产给别人？再说了，我们还没老呢，用得着您来安排后事吗？”
母亲瞪了小芸一眼：“你一个外姓人，有什么资格说话？要不是你，老大能没有儿子吗？”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够了！妈，您太让我失望了。我女儿月月就是我的孩子，我的一切都是她的。至于耀祖，他有自己的家庭，用不着觊觎我的东西！”
母亲被我的态度激怒了，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孝子！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要是敢把东西给那个赔钱货，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妈，您要是再这么说，我们就真的没有关系了。请您出去吧。”
母亲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耀祖见势不妙，赶紧拉着母亲往外走。
“哥，你再考虑考虑吧。”耀祖临走时还不忘说一句，“咱们是一家人啊。”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离开，关上门，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小芸走过来，轻轻抱住我：“老李，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苦笑道：“没事，就是有点累。”
小芸轻声安慰我：“别想太多，我们做得对。”
我点点头，但心里仍然感到一阵沉重。我知道，这件事恐怕还没完。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家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虽然我和小芸都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但我们都知道，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月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一天晚上吃饭时，她突然问道：“爸，妈，你们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我和小芸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我决定实话实说：“月月，是这样的……”
我把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月月。说完后，我有些忐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出乎我的意料，月月非常冷静。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爸，妈，你们做得对。奶奶和小叔他们太过分了。”
我心里一暖，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傻丫头，你别担心。这是大人的事，不会影响到你的。”
月月摇摇头：“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理解你们的难处。其实……我和小张商量过了，我们决定把婚礼往后推一推。”
我和小芸都吃了一惊。小芸急忙问道：“为什么啊？你们不是都定好日子了吗？”
月月笑了笑：“妈，我们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办婚礼不太合适。而且，我和小张都还年轻，多等几个月也没关系。”
我心里既感动又愧疚：“月月，你们不用这样的。爸爸妈妈能处理好……”
月月打断了我的话：“爸，我知道你们能处理好。但是，我不想让你们为难。等过段时间，等奶奶他们冷静下来，我们再办婚礼也不迟。”
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我突然感到一阵欣慰。我的月月，什么时候长得这么懂事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去开门，发现是我的姐姐李芸。
“大力，我听说了……”姐姐一进门就开口说道，脸上带着歉意，“妈她太过分了，我来给你道歉。”
我摇摇头：“姐，你不用道歉。这不关你的事。”
李芸叹了口气：“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呢？我们是一家人啊。妈她……唉，我已经批评过她了。她太偏心耀祖了。”
我请姐姐坐下，小芸给她倒了杯茶。李芸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月月身上：“月月，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啊。”
月月笑了笑：“谢谢姑姑。不过，我们决定暂时推迟婚礼。”
李芸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她叹了口气：“都是因为这件事吧？月月，你别在意。该结婚就结婚，不要因为这些事影响了你的幸福。”
我插话道：“姐，你别担心。这是月月自己的决定。我们尊重她。”
李芸点点头，然后转向我：“大力，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我示意她继续说。
“是这样的，”李芸有些犹豫，“妈她……她想让我劝你把财产给耀祖。我当然不同意，但是……你知道妈的脾气。我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我苦笑道：“姐，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李芸沉思了一会儿：“大力，我建议你先安抚一下妈。不是说要答应她的要求，而是……至少让她知道，你没有完全断绝关系的打算。”
我点点头：“我明白。谢谢你，姐。”
李芸离开后，我们一家人又坐在一起商量对策。最后，我们决定先冷处理这件事，等风波平息后再做打算。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平静下来。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书房整理文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我赶紧出去查看，发现耀祖带着他儿子小强闯进了我家。
“大哥，我来找你谈谈。”耀祖一脸严肃地说。
我皱起眉头：“有什么事不能打个电话吗？”
耀祖摇摇头：“这事必须当面说。小强，你去跟堂姐打个招呼。”
小强点点头，朝月月的房间走去。我警惕地看着耀祖：“你到底想干什么？”
耀祖深吸一口气：“哥，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但是，我希望你能为了全家考虑一下。”
我冷笑一声：“全家？你指的是谁的全家？”
耀祖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说道：“哥，你想想，你没有儿子，以后谁来给你养老送终？小强他……”
我打断了他的话：“打住。耀祖，我不需要你们的养老送终。我有女儿，我相信月月会照顾好我和你嫂子的。”
耀祖急了：“哥，你怎么这么固执？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到时候……”
就在这时，月月的房门突然打开了。月月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尴尬的小强。
“小叔，”月月冷冷地说，“我刚才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想告诉你，我永远不会抛弃我的父母。不管我嫁给谁，我都会尽我的责任照顾他们。”
耀祖被月月的态度震住了，一时语塞。
月月继续说道：“还有，小强刚才跟我说了你们的计划。你们想让我说服爸爸把财产给你们？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我惊讶地看着月月，没想到她会这么勇敢地站出来。耀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月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们可是你的亲人啊！”
月月冷笑一声：“亲人？真正的亲人会觊觎自己兄弟的财产吗？会把自己的侄女当成外人吗？”
耀祖被说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他恼羞成怒地说：“好，好得很！李大力，你就等着后悔吧！”
说完，他拉着小强匆匆离开了。
我长舒一口气，感到既欣慰又担心。欣慰的是月月如此懂事，担心的是这件事恐怕还会有后续。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老大，你太让我失望了！”母亲在电话里咆哮，“你居然让月月那样对你弟弟说话？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努力保持冷静：“妈，月月说的都是实话。您为什么总是偏袒耀祖？”
“偏袒？”母亲的声音更加尖锐了，“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没儿子，以后谁来给你养老？”
我深吸一口气：“妈，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别人养老。我有女儿，我相信月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我儿子了！”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感到一阵心痛。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母亲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让我感到无比沮丧。
小芸走过来，轻轻抱住我：“老李，别难过。你做得对。”
我苦笑着点点头：“我知道。只是……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月月也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爸，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的。我们才是真正的家人。”
看着妻子和女儿关切的眼神，我感到一阵温暖。是啊，这才是真正的家人。我们不需要那些只在乎金钱和利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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