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古以来是农业大国,靠天吃饭是老百姓的耕种传统。
可是到了民国,自然灾害频发,导致流民四起,尤其是旱灾连年的陕西一带,更是让走投无路的老百姓卖儿卖女就为了换一口粮食,就算有赈灾救济,也会被层层盘剥中饱私囊,真正能到下层人手里的寥寥无几。
每到灾荒之年,下层社会的矛盾就日益严重,更有甚者为了活命或者从中渔利,常常做出越轨犯禁的事情。
今天我们要说的是民国四年时,陕西大荔县余家营发生的一件大案子。
当时余家营遭了天灾,夏田因为干旱颗粒无收,而秋苗却又是秀而无实,好在余家营的土财主余长富拿出了自己家的存粮,才让当地的老百姓们能够安心度过寒冬。
余长富是腊月初五的生日,过寿当天当地的老百姓都来了,就算拿不出礼物,也能凑个人气热闹热闹。
土财主余长富心中快活,决定摆上一天流水席,让乡亲们都来打打牙祭。
可就在余长富过寿的当天晚上,他的侄子余知财却意外死在里厢房内,余长富惊悸之余只想息事宁人,直到他的大儿子余知仁突然上吊自杀,二儿子余知义离奇失踪后,他才察觉事情不对头,便让小儿子余知礼带着两个手脚麻利的村民去镇上的保安团请探长,但就在探长王自如和徒弟宋起运赶到余家营时,却带回来了更大的噩耗,余长富的小儿子不慎落入冰窟窿中而死!
王自如和宋起运两个人经过一番调查后,竟然不敢将真相告诉余长富,反倒是灰溜溜地跑回了镇上,这又是有什么门道暗藏其中呢?
01 寿宴后的死尸
余长富是大荔县余家营出了名的土财主,早年在陕西商洛一带做买卖发了家,39岁那年回到余家营买了百亩良田,还盖起了一处气派的院子,美中不足的是,这万贯家财在手却少了一个替他算经济账的女主人。
余家营有女孩的家里都削尖了脑袋,想要让自己的闺女给余长富做填房。
按照余长富本人的说法,他在陕西做买卖时娶过一房太太,只不过生意劳累人,太太夙夜辛苦亏了身体,以至于生产的时候难产而死,就连刚出生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整个余家营的人都在观望,看谁家的女子能够幸运的嫁给余长富,谁知道那余长富偏偏相中了又哑又聋的孤女岳芳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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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芳绮的父母早亡,只给她留下了半亩麦田过日子,身上的残疾让岳芳绮迟迟没人要,一度成了老姑娘,可这老姑娘在余长富眼中竟然成了无价宝。
二人欢天喜地的成了婚,转年岳芳绮给余长富添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两年后又生了一个儿子,简直让余家营的人连做梦都梦不出来余长富家的好事。
其实早在余长富回到余家营显富时,余家营的人都说余长富这是在外面交了好运,这才甩掉了泥腿子换上了金褡裢。同村里的其他人也想像余长富一般,打算出去做点买卖攒点过河钱,可每每向余长富请教生意经时,余长富总是拈着胡须笑笑,对他们说,这世道变了,还是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靠老天爷的恩赏吃饭来的踏实。
众人都知道余长富是见过世面的人,一听余长富这么说,也就打消了出去闯荡的心思,安分的守着家中的薄田过日子,可是这老天爷偏偏捉弄人似的,余家营的天要么旱的旱成火焰山,要么涝的涝成水洼川,叫老百姓们难寻个活路。
好在余长富给余家营的乡亲想出了一个救命的出路,谁家没钱没粮的,都可以到他这里来赊账,只等收成好的时候,将本息一起还给他就行,细细算起来这余家营就没有不背着余家恩惠过日子的。
至于那些外来户没有土地的,还可以到余家打长工,干得好了得到余长富赏识的,兴许还能白得一个小丫头当媳妇。
骆三德就是在余家干了三年的长工,因为人老实还有一把子好力气,害怕他跑到别的土财主家拿高工钱,余长富特地将照顾太太岳芳绮的小丫头绒枝嫁给了骆三德。骆三德本想着攒点工钱在余家营置上几亩好地,但却被余长富拦住,余长富给骆三德涨了工钱,还特地分了一间偏房给他和绒枝住。
余长富掏心窝子的告诉骆三德,手中有地是累赘,这老天爷不放粮,有地的人可不要遭殃。
骆三德心里有些不信邪,但也不好伤了主家的面子,直到民国四年大荔县余家营夏季的旱灾才让骆三德更加对余长富的话深信不疑。
这年夏季大旱,地里的禾苗都被太阳晒化了似的,好不容易熬到了秋天,谁知道那地里的禾苗长得又高又粗壮,但连着半个月的雨水让余家营身后的丰水河涨了三起,水势退了那禾苗就是不结粮食,这可愁坏了余家营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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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有余长富这个大善人,余家营才不至于死尸遍地,还没入冬,余长富就让三个儿子在家门口放粮,老百姓们一面看着骆三德舀出来灌到口袋里的粮食,一面又咬着牙盯着余家三少爷余知礼手中的账本。
收成虽然不好,但一进腊月,余家营就热闹起来了,不管是家里有钱的还是没钱的,都要日日到余长富家门口转悠转悠,看看为了给余长富筹备寿宴,余家要杀几头猪。
有的孩子专门跟在骆三德身后,就为了捡到几块骆三德从口袋里漏出来的粘牙糖。
今年腊月初五是余长富的65岁喜寿,余家准备大办,就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听到消息都从外地赶回来给余长富祝寿,而这些亲戚里,余长富和三个儿子最不待见的反倒是他的亲侄子余知财。
余知财的父亲余长喜和余长富是堂兄弟,早年两家还因为给地放水的事情发生过口角,但是余家这一脉人丁不旺加之余长喜死得早,余长富自然也不会与死人计较。
做买卖发达后,回到余家营的余长富在修缮祖坟的时候,顺道也给余长喜立了碑,可就是余长富这一善举,让余知财把余长富当成了块金元宝,隔三岔五就到余家打秋风。
余长富顶看不上这个侄子,早在堂哥余长喜死后,余知财就跟着他娘改嫁到大荔县刘家堡,但是余知财输耍不成人,败光了后佬的家产,现在又想着贴点余长富的油水,要不是碍于给老父亲过寿,余长富的大儿子余知仁一定会让骆三德将余知财这个丧气货赶出家门。
寿宴当天,余家营下了一场大雪,余家营的人都说这是老天爷在给余长富祝寿,瑞雪兆丰年,明年定会让余家营丰收。
余长富知道老百姓手头紧,即使他们没带什么礼物,仅仅是这么一句热切的祝福话,就足够让他暖起了心窝,为了让乡亲们补补油水,余长富特意嘱咐骆三德多上点好猪肉。
寿宴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外面雪下的更紧了,很多外地的亲戚就只好在余家多留一夜,为此余长富交代骆三德,一定要把屋里的火炕烧的足足的,然后每个屋里再备一个炭火盆,可也正是余长富这一贴心的做法办了坏事。
第二天雪停了,余长富让骆三德叫留宿的亲戚们起来吃早饭时,骆三德怎么都没敲开余知财的门,情急之下骆三德撞开了余知财的门,却发现余知财倒在了地上,骆三德怕惹上麻烦说不清赶紧跑到院子里叫人,余长富和三个儿子最先赶到,二儿子余知义一摸余知财的鼻子,瞪着眼睛的对父亲摇了摇头。
亲戚们一听骆三德的喊声,也陆陆续续的从房间赶来,一看倒在地上的余知财,纷纷觉得有些晦气。
骆三德突然指向余知财床头的炭盆,上边还有一个烤糊的土豆,众人心下明白了。
一定是余知财半夜饿了,去厨房摸了土豆想放在炭盆上烤一烤,而这炭盆里的煤炭被余知财拿回来的凉土豆一压,反倒是熄灭了明火,而余知财就是被这有毒的炭气熏死过去。
碍于在场的亲戚,余长富也不好对一个死人发作,暗地里骂了一句晦气后,只好先将余知财的尸体放在房间中。
余家的亲戚本来打算借着给余长富过寿好好的和余家沟通沟通感情,哪成想碰上了这起倒霉事,吃完早饭一个个拿上余长富给他们准备的过年物件,踩着雪窝子就回家了。
留着余家人自己处理余知财这个烂摊子。
余知财的死是个意外,余长富本就看不上这个侄子,心中倒是没有什么伤痛,他想着让骆三德套上马车,将余知财的尸体拉回刘家堡,再由大儿子余知仁出面,给余知财老娘送上些养老钱,这事也就算是能过去了,可是偏赶上大雪封路,那马车寸步难行,余长富没个办法,只好让余知财这个丧气的继续留在家里。
谁知转天,余长富的大儿子余知仁竟然吊死在了自己的卧室内,而二儿子余知义也离奇失踪。
余长富心知不好,他怀疑是有人暗中作祟,于是便让骆三德和自己的小儿子余知礼去大荔县找探长王自如。
02 离奇命案
事情原是这样的,就在余知财死的第二天,骆三德一大早起来看雪被往来行人压实了许多,便告诉给了余长富。
余长富让骆三德套好马车,吃过早饭后就把余知财的尸体送走,害怕大儿子余知仁贪睡耽误事,但自己又不好去敲儿媳妇的房门,便叫来了正在做饭的绒枝去叫余知仁两口子起身,可绒枝敲喊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回应,心下就觉得不好,赶紧跑到了余长富的房门口知会他事情有些不对劲。
余长富喊来了骆三德和另一个长工洪四民一同撞开了余知仁的门,但是那门根本就没上门闩,两个人齐刷刷的倒在了地上。
谁知道令余长富心力交瘁的一面出现了,自己的大儿子正直挺挺的挂在房梁上。
岳芳绮端着馒头不知道这一群人是怎么回事,也随着众人往屋里走,这一看可不好,登时昏了过去,一时间余家可就乱了套,闻声赶来的余知礼将母亲背回了屋里,随后又跑到了大哥的屋里,被放下来的余知仁已经凉透了,可让众人诧异的是,众人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躺在炕上的王秀芬竟然依旧是一动不动。
“莫不是大嫂也让人害了?”
余知礼年纪小,说起话来百无禁忌,可绒枝却觉得大少奶奶的气色还像个活人,于是手指一搭,果然还有气。
绒枝在大少奶奶的脸上撒了点凉水,王秀芬回魂一般醒了过来,而后就发疯似的大喊“知仁,救我。”
可她哪里知道,自己的男人早就死了。
余长富回身一看,那门闩果然被动了手脚,看来这是有人故意和余家过不去了。这时余知礼反应过来,好像少了一个人。
“爹,我二哥呢?”
就是余知礼这样一问,众人齐刷刷的跑到了老二余知仁的屋子里,骆三德腿脚快跑在了最前边,他没敢敲门,却被冲上来的余知礼伸出手推开了,众人心知肚明,余长富闭着双眼不敢再往前走,还是做事好抢先的余知礼一个箭步窜进了屋子。
“爹,我二哥不在。”
不在?难不成是被人绑走了?
如果真是为了财帛被人绑票那倒好了,至少还能留下活口,余长富心中暗喊了一声报应,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余长富还没被丧子之痛冲昏了脑袋,他果断的让小儿子和骆三德再寻上几个村民,一同前往大荔县去找探长王自如。
长工洪四民本来也想跟着去,还不等说话,就被骆三德一个眼神给堵了回来,余家正是用人的时候,余长富身边需要有一个腿脚麻利的人守着。
得了余长富的命令,骆三德和余知礼带着邻居两个毛小子前往大荔县,为了图节省时间,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从丰水河的河面上过去的,上面老早就有脚印,所以走起来并不费劲。到了大荔县,王自如听说是余家发生了事情,赶紧带着徒弟宋起运急匆匆的赶过去。
返程的路上,几人还是抄了丰水河的近道,但就在这时,意外再次发生!
走在最前面的余知礼扑通一声掉进了冰窟窿里,骆三德一边喊三少爷,一边试探性的往过走,可是等他靠近冰窟窿时,余知礼早就没影了。
骆三德和几个邻居哭丧着回到了余家,探长王自如和徒弟却慢悠悠的随后赶到,在路上王自如就交代宋起运,这事大有蹊跷,到了余家营只看,莫要多说话。
余长富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枉死后,一口老血吐在了地上,而后告诉骆三德到村子里找人,就算是凿开丰水河,也要将儿子的尸体找到。众人都知道余家出了事,老早就围在门口等余长富发话,索性绝大部分的男村民都跟着骆三德往丰水河赶,天快黑的时候,才带着已经冻成冰棍的余知礼赶了回来。
不仅如此,骆三德还支支吾吾告诉给了余长富一个更为痛心的发现。
余家这一天可是没招消停,王自如问清了事情的往来,先看了被吊死的余知仁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余知仁两口子明显是先被人从门缝中吹进了迷魂药这才昏死不知后事。
可是王秀芬醒来大喊的一句“知仁救我”让王自如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王秀芬应该是迷迷糊糊中还有点意识,可大少奶奶王秀芬只说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但就是怎么都醒不过来,梦中有两个男人站在自己的床头,其中一个用布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自己伸手去拽丈夫余知仁,可是余知仁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余知仁在寿宴上喝了不少的酒,不用迷香都会昏睡半死。王秀芬的“噩梦”让余长富老泪纵横,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大儿子是被迷晕了后,活生生吊在梁上勒死的。
“王探长,请你一定要抓到那两个人,给我的儿子报仇啊。”
王自如点了点头看向余家的长工洪四民,质问他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洪四民说自己喝了酒睡的沉,而骆三德还要照顾借宿的客人,可能夜里会留神。
“那也就是说,骆三德半夜会起身照看各个房间的火炭情况?”
宋起运还是心急破案,不顾师傅的交待就自作主张的问话。
“没有,半夜进客人屋不方便,只不过是要警醒着听有没有客人使唤,有了再出来。”
绒枝的一番话算是给骆三德证明了他从未出过屋子,也就无形中洗脱了骆三德的嫌疑。
王自如看着悲戚的余长富,心中也有些不忍,打算再去看看最先死的余知财,可就在众人来到余知财停尸的屋子时,却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余知财竟然不见了!
余长富恍然大悟那余知财可能是诈死,为的就是暗中杀了自己的儿子们,然后再死而复生继承自己的财产,在农村炭气中毒的不少,往往隔了个四五天回过魂来的也有,只不过余家巴不得讨人厌的余知财死去,自然不会抱什么好心思。
王秀芬咒骂着余知财好狠的心,那洪四民也找补说在余知财的屋里发现了烤土豆,这就说明余知财半夜一定出去过,杀了人后继续回到屋里假死,谁知道这动静闹大了,竟然请来了探长,余知财定是怕自己假死露馅,这才仓皇逃跑。
“可按照大少奶奶的说法,最少有两个凶手,此前除了诈死逃生的余知财,还得有一个。”
王自如慢悠悠的说着,眼神却瞟向了余长富。
“老二知义不会做出这些事,那可是他的亲兄弟。”
余长富的话说的没底气,眼下二儿子失踪,如果他回来了,谎说是被土匪绑了去趁乱脱身,也不会有人怀疑,而余家万贯家财他自然唾手可得,王自如不得不这样怀疑这个素未谋面的余知义。
听了王自如的话,余长富的心中也是有些动摇的,可是就在骆三德和村民们将余知礼的尸体带回来时,骆三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还有些支支吾吾的。
“我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说吧。”
余长富发话,骆三德才命人将余知财和余知义的尸体抬了上来,余知礼死的很痛快,一把尖刀插在了胸口处,而余知财的脸上有明显的淤青。
“在丰水河附近发现的?”
王自如盯着骆三德,骆三德点了点头,还让后面的村民将在二人身旁发现的锯冰工具拿了上来,这可不就是铁证如山!
侄子余知财和老二余知义二人勾结争家产,先是侄子余知财假死而后二人夜半撬开了老大余知仁的房门,将他做成了上吊自杀的假象,为了不被怀疑便让老二余知义佯装被劫离家,实际上就是为了给老三余知礼设下埋伏,家中出事必定会去大荔县请探长,为了节省时间丰水河也是必经之路,所以这一切都在这二人的算计中,看情形这二人该是分赃不均而两败俱伤。
王自如看了看余知义的伤口,又仔细的瞧了瞧余知财的外伤,最后只得向余长富说明,确实是家贼勾结图谋财产,这才发生了这出惨剧。
余长富捶胸顿足,仰天高呼“报应不爽,终于来了。”
王自如和徒弟宋起运没有等到天明,而是连夜返回了大荔县,宋起运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如此急切,反倒是王自如叮嘱徒弟腿脚快些,小心将命丢在这狼虎之窝。
03 真相
第二天就在余家发丧时,王自如带着保安团的一群人将骆三德和前来帮忙的村民团团围住。余长富不明白王自如去而复返的意思,但他也总觉得这里面有门道。
“余知财死的第二天早上,你可看见地上有脚印到余家兄弟处?”
骆三德摇摇头,只说早上起来扫雪不曾留意,就算有也被夜里的雪覆盖上,所以难以看出。骆三德坦然的看着发问的王自如,可是王自如却紧咬着他不放。
“余知财喝醉那晚,是你扶他进屋的?”
骆三德不知道王自如问这些乱码七糟的问题有什么用,但还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说自己当天并没有去扶余知财,而是忙着给各屋准备炭火盆,是洪四民把余知财扶到炕上的。
王自如会心一笑,随即又威严如金刚。
“你说你没有碰过余知财,可为什么余知财的指甲缝里会有你的衣服布丝呢?”
骆三德一听这话立马慌了,但随即又说可能是他不经意的时候扯了自己一把,人多事忙自己根本就没注意。
王自如看着骆三德死鸭子嘴硬,紧接着又问他,在从大荔县返程时,按道理来说他应该紧跟在余知礼身后,可是现在想来,骆三德离余知礼起码有一米远。
“你知道余知礼会发生意外,所以故意和他保持距离吧。”
骆三德说王自如这是蓄意往他的头上扣屎盆子,自己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未卜先知,自己和余知礼拉开距离完全是因为冰面上有浮雪,走起来太滑,所以不敢离得太近以免摔倒时踢到前面的人。
王自如看着应对完全的骆三德,只好用出了杀手锏。
“可你千算万算,怎么也没能算到余知仁的媳妇是装晕,她早就看到是你和余知财两人狼狈为奸!”
余知仁的媳妇王秀芬因为惊悸过度回了娘家,王自如就是准备用这一招兵不厌诈试试骆三德的反应,果不其然,骆三德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不可能,我调配的蒙汗药...”
骆三德意识到自己语失,于是开始交代。
骆三德本是商洛梁家医馆的学徒,13岁开始跟着师父梁太朴学了三年,回老家探亲后再回到医馆,却得知了医馆被土匪洗劫一空。
梁太朴本是当地的大善人,可谁知道这救苦救难的大善人竟然惨死在土匪的手中,就连他的闺女都被土匪糟蹋了。而骆三德多年以来一直在寻仇人,山匪三家后,骆三德一路打听寻到了余家营,但是他不敢断定。
说到此处,骆三德含着眼泪看向余长富,余长富整个人都愣住在椅子上。
“绒枝听见过老爷说梦话,他梦里还在喊着梁家小姐的名字,商洛的人都知道,梁家小姐被掳上了山,还怀上了一个土匪的孩子,只不过梁小姐命途多舛,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
这又和余长富所说的早年经历对上了,没想到绒枝的一句玩笑话,竟然让有心的骆三德确定了仇人。
“没想到余老爷倒是唱了一出打鱼杀家的狠戏,你一直在余家等复仇机会?”
“没错,我要给师父一家报仇,我要让这老贼一家血债血偿。”
骆三德不是没有算计的人,他在余家这几年一直在寻得当的机会下手,他既想报仇,又不想惹事上身,而就在这时,不怀好意的余知财开始在余家营鼓动人心。
余知财知道余家营的人都欠着余家的钱,他们没有能力还,再过几年都会变成余家的长工,吃准了人心不古的余知财游说余家营的人,只要配合他除掉余家父子,自己得了余家的财产,就会免除掉他们的债务,余家营的人都动心了。
因为骆三德深得余长富信任,余知财便主动找到骆三德和他做了假死的计谋,本就想报仇的骆三德正愁没有机会,现在余知财这个替罪羊主动送上门,他何乐而不为。
余知财佯装中了毒气而死,实际上是骆三德给他配了假死药,而后在夜深人静之时,两人又用迷魂香迷晕了余知仁夫妇以及余知义,随后打开门闩,造成了余知仁自杀上吊的假象。
“我告诉余知财,让他偷偷将余知义带到丰水河处,再带着锯冰的工具,这样就可以将此次祸端嫁祸给余知义,所有人发现他的尸体后,都会认为他是贪恋家财而残杀兄弟。我和余知财一同将余知义的尸体抬到了丰水河附近。”
王自如微微一笑,他明白那余知财和骆三德打的是一个主意,都想让对方变成余知义的同谋,而后做成分赃不均的假象,可是余知财到底没有斗过骆三德。
“我提前准备了迷药,到了丰水河附近,我就先对余知财下了手,而后又在他脸上打了几拳。”
一切都捋顺了,可是王自如看着被围起来的村民,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仅仅是因为信了余知财的鬼话而参与害命,我还是有些不信的。”
听了王自如的话,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站了出来。
“冰块是我锔的,和小辈们无关,余家营是得了余长富的恩惠,可是也遭了他阴损的算计,禾苗刚长出来,他就叫人往地里撒热水,大家都以为是干旱造成的减产,都对他感恩戴德,要不是余知财,我们打死都不知道这档子事。余家该死。”
余长富定海石一般坐在椅子上,突然眼睛一横看向了洪四民,他知道这种事阴险,所以不会交代给骆三德,不出意外就是洪四民和余知财说漏了嘴,这才找来了余家营人的怨恨。
可事到如今,他什么都不想说,余长富看了一眼儿子的尸体,直冲冲的撞向了柱子上。
余长富死在了众人面前,可这算不上赎罪。
按照律法,王自如还是带走了骆三德和锯冰之人,后来听说回过神来的岳芳绮将家中的银钱除去办丧事的外,全都补贴给了余家营的老百姓。
返回大荔县的路上,宋起运问师父什么是打鱼杀家局?
王自如闲来无事给他讲了千门八将36局中最为阴损的一局,打鱼杀家是水浒的番外篇,话说阮氏三雄之一的阮小七带着女儿桂英隐居在一个小渔村,但是年老体衰的阮小七不复当年英雄之貌,总是受到渔霸欺负,因为渔霸掌握着阮小七一家的生存命脉,阮小七只好卑躬屈膝,但渔霸还是丧心病狂的逼迫阮小七交纳更多银钱,在阮小七囊中羞涩之时,还带走了他的女儿抵债,而英雄末路的阮小七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辱却无能为力。
“打渔杀家局真是‘高位者’不知疾苦,仗着手中攥着点东西,就无恶不作,想想那余长富先是当土匪害了梁大夫一家,而后又回到余家营暗中蝇营狗苟,真是为人所不齿。”
王自如看着徒弟心中正义,不免露出了笑容。
后来有人传言,说在押骆三德和锯冰老汉返回大荔县时,因为看管不力,叫这二人给跑了,为此王自如探长还自行请罪辞去了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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