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这个人在历史上的名气很大,毕竟有“气吞万里如虎”的超级背书嘛。但是,从客观事实来讲,更多是那个特殊的时代成就了他,是急欲证明自己、表现自己的司马元显间接把成就和表现的机会推给了刘裕。
司马元显17岁当上东晋一把手之后,立马就搞了一个“废奴运动”去撩拨三吴豪强的利益蛋糕,从而使得自成一派的三吴地区民乱四起,三吴豪强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开始对东晋朝廷进行了反攻和报复。
三吴地区这次报复朝廷选用的模板是采取了就近原则,向汉末的黄巾起义致敬,以道教的名义进行了暴乱。史称孙恩之乱,孙恩之乱的主角便是传承自汉末的五斗米教。
当年,张鲁张教主利用五斗米教将汉中治理成了三国初期唯一一个人口上升的地区,社会主义汉中办的有声有色,面对曹操南侵之时,仍然敬天爱人的愿赌服输封存府库妥善保管,不搞破坏的体面认输。
鲁曰:“本欲归命国家,其意未遂。今日之走,以避锋锐,非有恶意。”遂封藏而去
张鲁张教主这种超高的觉悟最终也让曹老板发自内心地接受了五斗米教,官方鉴定五斗米教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好宗教,应该继续发扬光大下去。于是,在把张鲁迁出汉中后,给张鲁提供了新的道场以及官方保护,让张教主继续有条件当他的教主和传教士,张鲁更是极为罕见的成为了曹操封的唯一一名万户侯。
鲁即与家属出逆,拜镇南将军,封阆中侯,邑万户,将还中国,待以客礼
此时的道教其实还是处于雏形阶段,并没有建立完善的理论体系和结构,像太上老君、元始天尊这样的神仙并没有纳入到道教领导结构中来,它更像是一个民间自发组织,最大领导便是所谓的教主。跟一些没有明确祖师爷的帮派是一个意思。
这种较为粗糙的组织,教主的个人权威、素质和欲望就最大程度地影响和决定了这个组织的发展方向和内在属性。简单地说,教主是个好人,这个组织便大概率是个良教,教主若是内心邪恶,这个组织铁板钉钉就会是一个邪教。具体可以参考一下洪秀全同志的拜上帝教吧!
张鲁主动向曹操同志投诚后,原本扎根于川蜀地区的五斗米教,开始在长安、邺城、洛阳等大城市及其他关东地区开枝散叶了。
时值乱世,五斗米教因为自带民间诊所功能,迅速成为了当红炸子鸡。而且魏晋以降,玄学蔚然成风,道教的教徒档次悄然升级,很多世家子弟也慢慢成为了道教的信徒。比如当初在永嘉之乱过程中闹得特别凶的王弥,他们家便是俸禄两千石的太守级别官宦之家,结果王弥就利用了自己五斗米教徒的身份,煽动人民群众作乱,来助力他完成个人的权力欲望诉求。
王弥后来被石勒收编了。所走路线差不多的石勒(石勒是拉拢社会底层的杂胡起家的)自然清楚王弥是个啥玩意,也知道王弥和道教身上潜在的破坏性有多大,所以便对道教的发展进行一定的控制,甚至打击。
但是宗教这玩意,还真不能生硬地直接打压。最好的办法就是扶持另一个教派去替代它的地位、削弱它的影响力。所以,从石赵开始,佛教被筛选出来了。很多佛门高僧因为善于预测吉凶、参赞军国之事,成为北方政权的国师。石勒、石虎、苻坚等人身边都有一个超级受宠信的大和尚。
总而言之,宗教的发展一般都是根据政治需要而来的,没有政治权力的扶持和认可,一般的宗教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于是乎,在北方失去市场的五斗米教也随着永嘉之乱、衣冠南渡的大形势,把发展的主阵地转移到南方。
江东局势稳定之后,那些居安不思危的世家子弟又开始重拾玄学之风,一大批有钱又有闲的人,需要宗教的各种思想和丹药来刺激和消耗自己那吃饱了没事干的剩余时间,玄学、道家、佛法开始在东晋被各取所需地兴起了。
但是呢?玄学研究的是道家经典,是老庄之道,这玩意玄乎其玄,可供参考辩证的典籍也比较少,逻辑自洽成了一个大问题。相当于搞了一个辩题,大家各自提出了自己的论点后,却发现找不到什么比较说服力的论据,争来争去最后只能是争了个寂寞。所以,佛法乘虚而入,甚至后来居上,逐渐成为了社会的主流。
佛法在南北朝时期的蓬勃发展,其实在南北的发展方式是迥然各异的。在淮河以北,佛教主要提供的是“神通”,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未卜先知和趋利避害,自石勒石虎开始,沙门随军以及参政的事就没断过。而在淮河以南,佛教则通过哲学思辨的渠道打开了市场,爱扯淡的东晋人士通过摸索发现,佛法中的因果循环理论用来扯淡更容易逻辑自洽,比讨论来讨论去却难以讨论出一个结果的玄学更有意思。
但不管是提供“神通”还是提供“思辨”的方式,佛教的崛起都是从社会高层发力的。因为参军、从政这样的通道是一般人提供不了的,东晋那种闲得蛋疼的扯淡生活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和拥有的。
在高端市场受到佛教的剧烈挤压后,道教便开始自救式地转变戏路了。光给人看个小病、驱魔画符只能争取一些低端市场,要想捆绑世家大族的高端市场,必须得有新产品。道教经过缜密设计之后,转战了保健市场。你们那些权贵别的不在乎,对寿命总不至于没有兴趣吧?赶紧来试试我们道家的炼丹和修仙吧!
至此,佛教和道教很好地完成了社会分工,佛教解决高门大姓的“我是谁”问题;道教则解决高门大姓“永远希望我是我”的问题。佛教告诉那些高门大姓,你们现在的风光是有原因的,也是有反噬的,你们要怎么怎么做才能化解;道家则告诉那些高门大姓,你们的风光迟早会山穷水尽,要想长久传承下去,得按我们的方法去修炼长生不老。
到了东晋末期时,很多世家大族都成了五斗米教的忠实信徒。如身居社会顶层的琅琊王氏、陈郡谢氏、高平郗氏、会稽孔氏、义兴周氏等,都是五斗米教的忠实信徒。为啥呢?这帮瘪犊子好日子过习惯了,害怕失去。得病了可以找道士看病,病好了炼丹修仙,连搞女人都有使用说明书,房中术采阴补阳不会瞎搞,这种以为能够天长地久的快感是他们抗拒不了的。
不光高门大族把道教奉若神明,后来连皇室也成了道教的小迷弟。比如简文帝司马昱为相的时候由于生不出儿子来,就去咨询道教的许迈咋生儿子。结果找了个黑妞,生了司马曜和司马道子两个大酒鬼,真是讽刺。
东晋中晚期,五斗米教的教主是钱塘人杜子恭。这个杜子恭便是通过一些房中秘术、修仙丹药把当时几乎整个三吴的中高层家族全部发展成了五斗米教的会员。
东土豪家及都下贵望,并事之为弟子
但这还算好,杜子恭顶多也就是忽悠一下人,并没有其他瞎搞。客观地讲,他带领五斗米教多少也救活了一些人。
问题就出在杜子恭的接班人身上,杜子恭死前把弟子孙泰确定为接班人并传其秘术。这个孙泰呢,出身琅琊孙家,祖上便是西晋大名鼎鼎的孙秀。孙秀曾帮着赵王司马伦扳倒贾南风,一度只手遮天、权倾朝野。也就是说,他们老孙家曾顶级豪门。但是呢?由于孙秀在八王之乱中被迅速打倒,还丢了性命,孙家又没有第二个孙秀去抱另一条大腿,导致他们老孙家迅速没落了。这种巨大的落差感是孙泰心里一个过不去的坎,跟弘农杨家的杨佺期是一个意思。特别是在同郡的琅琊王氏高光刺激下,孙泰时刻想着要重塑祖上荣光,成为万众瞩目的大人物。
所以,孙泰在成为五斗米教的教主后,感觉属于自己的时代和机会终于来了,先是利用其秘术开始蛊惑百姓吸纳钱财人口。
子恭死,泰传其术。然浮狡有小才,诳诱百姓,愚者敬之如神,皆竭财产,进子女,以祈福庆
在进一步扩大自己的社会影响力之后,孙泰又把自己运作成了宗室权臣司马道子的座上客。
可就在孙泰对自己的政治路充满憧憬的时候,现实又给他当头一棒,世家子弟王珣觉得孙泰这人动机存疑,把他挤兑得被流放广州了。
王珣言于会稽王道子,流之于广州
到了广州之后,孙泰又利用五斗米教主的身份成功打开了五斗米教的两广市场。广州刺史对孙泰相当不错。孙泰又找门路通过太子少傅王雅传话,对皇帝司马曜说自己擅长长生不老之术,值得司马曜拥有。于是,孙泰又被召回了。
广州刺史王怀之以泰行郁林太守,南越亦归之。太子少傅王雅先与泰善,言于孝武帝,以泰知养性之方,因召还
司马曜当时正愁没有一个好身体喝酒、泡妞,所以对“神通广大”的孙泰自然是极为宠信,直接安排孙泰当了新安太守。
司马曜死后,孙泰再次主动抱了老主顾司马道子和其接班人司马元显的大腿。
在第二次的王恭逼宫打算做掉司马道子时,孙泰开始聚拢他的教徒数千人讨王恭,保卫自己刚刚打通的人生阶梯。
王恭之役,泰私合义兵,得数千人,为国讨恭。黄门郎孔道、鄱阳太守桓放之、骠骑谘议周勰等皆敬事之,会稽世子元显亦数诣泰求其秘术
但是没过多久,不敢寂寞的孙泰就挖掘到新的机遇:现在东边的王恭内乱了,西面的殷仲堪、桓玄大兵压境,三吴地区自己的老乡琅琊王家趁着这股子乱劲也闹腾起来了,这是朝廷扛不下去了的节奏呀!咱为什么不能趁机浑水摸鱼地做大做强呢?于是,孙泰开始扇动百姓,聚集教徒,他要利用多年培植的宗教力量颠覆政府了。
可像孙泰的这种民间谋反一般都是不够严谨的,保密性不会很好。因为你的筹备阶段就要到处去拉人头,人多嘴杂,还是一些纪律性较差的底层人,怎么可能做到保密?
但是呢?孙泰因为当时特别受司马元显的宠信,所以很多知情人根本不敢找司马元显父子揭发孙泰,怕引火烧身。最后,还是会稽内史谢輶揭穿孙泰阴谋,司马道子随后诛杀孙泰并其六子。
于时朝士皆惧泰为乱,以其与元显交厚,咸莫敢言。会稽内史谢輶发其谋,道子诛之
孙泰被杀后,他们老孙家全族被通缉。孙泰的侄儿孙恩跑得快,躲到了东海的一个小岛上,并宣称孙泰并没有被杀,而是羽化成仙了。
孙恩这一招“造神”很有效果,很多五斗米教徒纷纷乘船赴海去为孙恩送粮,孙恩渐渐聚集起了一百多骨干力量,准备为孙泰复仇。
恩逃于海。众闻泰死,惑之,皆谓蝉蜕登仙,故就海中资给。恩聚合亡命得百余人,志欲复仇
原本指望孙恩这一百多亡命之徒去给孙泰复仇无异于痴人说梦。你五斗米教虽然很有影响力,但你的教众大多是世家子弟,人家小日子过得极其滋润,怎么会跟你造反呢?五斗米教虽然也能动员一部分穷苦百姓,但毕竟数量有限。
这个时候,刚刚主政的司马元显送来助攻弹药了——他用废奴的名义在三吴地区跟三吴豪族抢人,搞得三吴豪族离奇地愤怒。
愤怒的三吴豪强也并不想公开背上造反的骂名,刚好同为五斗米教友孙恩出来挑头了,他们便瞬间顺势明里暗里地倒向孙恩的反动武装了。孙恩借势反攻大陆,先是带队杀了上虞令,然后对三吴腹地的会稽展开了猛攻。
及元显纵暴吴会,百姓不安,恩因其骚动,自海攻上虞,杀县令
此时的会稽内史是王凝之,这货若不是因为他爹王羲之和媳妇谢道韫,真的不配在历史上留名。王凝之当时也五斗米教徒,看到教主孙恩杀过来后,既没有热烈欢迎,也没有下令保卫会稽郡,而是每天去道堂上磕头念咒,美其名曰请神兵保卫家园。那些请战的属下,都这样被他打发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孙恩兵不血刃就打下了会稽。
会稽被攻下后,臭不要脸的王凝之便赶紧卷铺盖走人,结果没跑掉,被孙恩逮住咔擦了。他们家除了他妻子谢道韫和一名外孙之外,被孙恩给灭门了。孙恩为啥不杀谢道韫呢?因为谢道韫虽是女流之辈,但英气十足,在多次劝王凝之备战无果之后,自己带着数百家丁天天搞训练,并在跟孙恩军开战时砍死了好几个匪徒。孙恩觉得谢道韫有种、硬气,所以反而舍不得杀了她。
随后,孙恩开始起势了。三吴地区的剩下高级长官吴国内史桓谦、临海太守新蔡王司马崇、义兴太守魏隐这帮非道教世家的高门全部弃郡逃走,会稽、吴郡、吴兴、义兴、临海、永嘉等地八郡豪族和百姓拉起队伍响应孙恩,三吴地区仅仅十天便聚集了几十万人。
因袭会稽,害内史王凝之,有众数万。于是会稽谢咸、吴郡陆瑰、吴兴丘尪、义兴许允之、临海周胄、永嘉张永及东阳、新安等凡八郡,一时俱起,杀长史以应之,旬日之中,众数十万
十天之内聚众数十万,这是什么概念?你让孙恩自己去招兵买马,估计十年也难以实现。但是,司马元显一个政策就轻易办到了,司马元显,你的获奖感言是啥?年轻人还是不要过于折腾比较好。
没来得及逃走的吴兴太守谢邈、永嘉太守谢逸、嘉兴公顾胤、南康公谢明慧、黄门郎谢冲、张琨、中书郎孔道、太子洗马孔福、乌程令夏侯愔等都被孙恩的乱军杀掉。
大家可以看到,孙恩掠食三吴的过程中,谢家的损失是最为惨重的。为啥?因为孙泰被杀是谢輶告密的,人家孙恩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三吴地区承平已久,民不习战,所以根本就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基本上都是望风而逃。
时三吴承平日久,民不习战,故郡县兵皆望风崩溃
三吴豪强响应孙恩之乱,确实达到了让东晋朝廷难受的目的,但是最开始感觉追悔莫及的还是他们自己。因为孙恩也是啥善茬,他就是一个邪教教主。在起势之后,孙恩听不得半句反对声音,谁敢反对他们,就会被往死里整。孙恩拿下三吴后自称征东将军,他手下的所有人都是“长生人”,士人和百姓如果有不跟他造反的就全家灭门,大量的三吴百姓被孙恩内部灭绝了。
于是恩据会稽,自号征东将军,号其党曰长生人,宣语令诛杀异己,有不同者戮及婴孩,由是死者十七八
暴走的孙恩还干了很多惨无人性的事情,比如他把一些官员的尸体剁成肉酱,命令他们的妻子儿女吃下去,如果不吃,便被肢解分尸。
醢诸县令以食其妻子,不肯食者,辄支解之
孙恩走到哪就烧杀掳掠到哪,为了裹挟更多的人跟他造反,三光政策是孙恩的标配政策,甚至连水井都要毁掉。更为残暴的是,有些跟不上行军速度的老弱病残,孙恩就直接推到水中活活淹死了,还极其恶心地说是先送他们登仙,以后自己也会来仙境找他们的。
所过掠财物,烧邑屋,焚仓廪,刊木,堙井,相帅聚于会稽,妇人有婴儿不能去者,投于水中,曰:“贺汝先登仙堂,我当寻后就汝
孙恩一边北上,一边向安帝上表要求杀掉司马道子和司马元显。
江左百年中,上游被王、庾、桓家相继控制,京口和江北也基本上指望不上,人家战区自给自足都不够,朝廷给养均靠三吴供应。现在三吴地区乱成这个样子了,建康朝廷瞬间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困境。建康周围也因此人心惶惶地乱了起来。
痛定思痛,安帝授司马道子黄钺,命司马元显为中军将军,徐州刺史谢琰兼督吴兴、义兴诸郡军事,会同刘牢之的北府军去讨伐孙恩。东晋朝廷最后的希望就是谢琰和刘牢之了。
谢琰是上过淝水之战前线的,当初就是他劝谢石接受朱序建议、打苻坚一个立足未稳的。谢琰此时是谢家乃至东晋最后几位能仰仗的将军了。
谢琰和刘牢之不负众望,以北府军为主体推进的过程中不断地收复失地,击败看似声势巨大但临时拼凑而成的孙恩军。
但是谢琰这个军方老资格,在对孙恩乱军进行各种降维打击之后,迅速地飘了。没过多久就被孙恩乱军设局给弄死了。进而使得东晋朝廷唯一能够依靠的军方力量就剩刘牢之的北府军,被视为最后救命稻草的北府军开启了新一轮的逆生长。其中一个叫刘裕的中低层武官就是脱颖而出,成为了那个时代的大魔王。
综上所述,没有司马元显的瞎折腾就不会引起三吴大乱,三吴不大乱孙恩就折腾不出大幺蛾子来,没有孙恩乱军这一通瞎祸祸,北府军就没有那不可替代的绝佳时机,北府军没有成为东晋朝廷最后的寄托和希望,像刘裕这样的中低层军官就很难脱颖而出……这就是所谓的时也命也。
最后送给东晋司马家一句话:所有咬死你们的狼,都是你们自己做出来的,你们最后被灭族怪不得别人,确实是你们自己太作了,算上你们祖辈的种种作为,被灭族算得上是你们自作自受。
而对于那些十分仰慕和推崇刘裕的朋友,咱也想客观地说一说,旧时王谢堂前燕,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无缘无故地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寒门的崛起其实是要借力于时势的,一般地,只有天下大乱,那些寒门英才才有一点点崛起的机会。两汉以来,社会阶层早已固化成型,正常情况下,寒门子弟是没法打破阶级壁垒去进行阶级跃升的。汉末的邓艾、晋中的陶侃、晋末的刘裕,他们都是特殊时代机遇造成的难以复制的孤本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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