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诺基亚并购疑云：RAN市场格局重写进行时？

Light Reading在一篇最新评论中写到，欧洲似乎面临着失去一家当地大型移动设备供应商的风险。几个月来，人们一直在猜测诺基亚面临的困境及其可能采取的解决方案，近日有报道称，这家芬兰公司正在与韩国三星等公司就出售其移动网络业务进行谈判。彭博社援引“知情人士”的话报道了这一消息后，诺基亚股价在赫尔辛基午后交易中上涨了6%。市场显然认为这一消息是可信的。

但对于诺基亚和整个电信行业来说，这将是一次戏剧性的、颠覆性的转变。彭博社的消息人士称，如果诺基亚将整个移动网络业务部门出售给三星，其价值可能约为100亿美元，这将使诺基亚退出其最大的市场，该市场去年占诺基亚总收入的44%。

假如该交易达成，一夜之间，数十家欧洲电信运营商和其他电信公司将变成三星的客户，并使这家亚洲电子巨头成为全球最大的5G网络供应商之一。对于许多在本世纪持续关注诺基亚移动业务命运，以及它在几轮整合中收购的其他美国和欧洲公司发展历程的人来说，上述出售标志着这一故事的遗憾结局。同时，对于那些抱怨无线接入网（RAN）产品市场缺乏供应商选择和竞争的电信公司高管来说，这将带来进一步的打击。

这怎么会发生呢？部分原因是整个RAN行业正在经历一段困难时期。市场研究公司Omdia的数据显示，全球RAN市场收入去年下降了约11%，至约400亿美元。Omdia预计今年的销售额将再下降7%至9%。在此前部署了5G之后，电信运营商难以从5G投资中获得可观的回报，因此削减了资本支出。诺基亚和其他供应商在北美市场获得了可观的利润，在疫情导致供应链紧缩之后，运营商增加了设备库存。今年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发现购买新设备的理由。

RAN市场陷入困境

不过，诺基亚遭受的损失较其两大竞争对手爱立信和华为要更大。2024年上半年，诺基亚移动网络业务集团的销售额同比下降近三分之一，至约35亿欧元（39亿美元）。相比之下，爱立信的同类业务销售额仅下降了16%，至约714亿瑞典克朗（70亿美元）。诺基亚移动网络业务的营业利润暴跌62%，仅为1.29亿欧元（1.43亿美元）。

在遭遇几次重击之后，它就像一个被困在绳子上的拳击手一样摇摇欲坠。2020年，在前任管理层的领导下，诺基亚在与Verizon签订5G合同时败给三星，从而失去了这家重要的美国运营商移动业务客户。当时很少有人对此感到惊讶。由于对英特尔在5G基站芯片的供应感到失望，诺基亚转而采用更昂贵的FPGA组件。诺基亚在竞争中举步维艰，利润率也随之萎缩。

但从技术角度来看，这已成往事。在新管理层的领导下，诺基亚已逐步淘汰这些FPGA，并更新了整个产品组合。之后，诺基亚在中国以外的市场份额得到了增长。许多电信公司早先时候对其产品竞争力的担忧已经消退。

不过，令整个市场措手不及的是AT&T在去年12月宣布的一项决定，该运营商摒弃了诺基亚（此前AT&T三分之一网络由诺基亚提供），选择另一家RAN供应商爱立信为其部署网络。AT&T似乎认为，在关键平台（包括服务管理和编排以及基带软件）上采用单一供应商具有经济效益和技术吸引力。作为两家之中规模相对较小的供应商，诺基亚落败了。

针对这一决定，AT&T表示，爱立信的技术将符合新的Open RAN规范，这些规范旨在确保不同供应商设备产品之间的互操作性。但是有分析指出，这一所谓的Open RAN举措将使AT&T严重依赖爱立信，并不可避免地削弱了诺基亚，诺基亚目前将T-Mobile视为其仅存的美国大客户。Open RAN支持者的目标是刺激RAN市场竞争，但最终可能要为竞争的减少承担部分责任。

这并不夸张，因为根据诺基亚自己的估算，AT&T在2023年占其移动网络业务销售额的5%至8%，利润份额可能更大。为了应对各种市场困境，诺基亚已经进行了大幅裁员，在去年9月至今年7月期间裁掉了8.6万名员工中的6000名。

新的Top 2

诺基亚尚未证实与三星的谈判。“诺基亚不会对市场传言或猜测发表评论，”诺基亚一位发言人在电子邮件中表示，“诺基亚致力于移动网络业务的成功，这对诺基亚及其客户来说都是一项高度战略性的资产。今年，该业务在合理调整成本基础、保护我们的产品路线图、赢得新客户的新交易以及在现有客户中增加份额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诺基亚专注于确保移动网络业务能够帮助客户构建性能最佳的网络，投资于相关产品组合，并为诺基亚股东创造价值。”

不过，假如三星全盘接手诺基亚的移动网络业务，这将使其马上跻身第一梯队。根据Omdia的数据，去年这家韩国公司仅占全球RAN市场销售额的6.1%。如果三星收购诺基亚移动网络业务，其份额将迅速提升至25.6%，成为全球第二大RAN供应商，仅次于华为的31.3%，但略高于爱立信的24.3%。

与规模更大的合并相比，合并看似重叠的资产可能会更容易一些，比如2016年诺基亚以156亿欧元收购阿尔卡特-朗讯。诺基亚前首席财务官Kristian Pullola将几年前其5G产品的困境部分归咎于（收购阿朗）其中所涉及的挑战。三星和诺基亚也依赖于一些相同的组件供应商，包括Marvell Technology的基带芯片，尽管它们的技术方法并不总是一致的。

与爱立信和诺基亚一样，三星最近在5G设备市场上也可谓举步维艰。三星拒绝对彭博社的报道发表评论。此前有报道称，今年6月，三星将其员工从网络业务部门调岗至其他部门，在韩国的4000名员工中，有700人被重新调岗至其他部门。三星网络业务今年第一季度收入同比下降31%，至7400亿韩元（5.55亿美元）。第二季度三星网络业务收入再次同比下降21%，至7400亿韩元。

然而，与诺基亚不同的是，三星的电子业务规模要大得多，由于对芯片和智能手机的需求旺盛，该业务近来发展良好。今年第二季度，三星电子的整体销售额增长了23%，至逾74万亿韩元（555亿美元），利润增长近五倍，至9.84万亿韩元（73.8 亿美元）。相比之下，诺基亚同期的集团整体销售额下降了18%，降至45亿欧元（50亿美元），利润下降了五分之一，至3.28亿欧元（3.64亿美元）。此外，诺基亚最近宣布以23亿美元收购光学设备制造商Infinera，这表明该公司认为设备市场的其他领域比移动市场的前景更好。

鉴于三星的市场份额很小，监管机构可能不会反对交易。但许多运营商不会如此，除非他们放弃通过Open RAN努力来刺激竞争。三星凭借6.1%的RAN市场份额成为全球第五大RAN供应商，它也是目前被禁止使用中国供应商的电信运营商除爱立信和诺基亚之外的最佳选择。在许多国家，这笔交易可能预示着双头垄断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