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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刘翠莲坐在老旧的小饭桌旁,神色凝重地看着丈夫李国强。“我想了很久,还是得出去打工。晓楠的婚礼钱凑不够,不出去找点钱,我心里过意不去。”她一边说,一边低头搅动着手中的碗筷,饭菜已经冷了,却没有丝毫胃口。
李国强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我知道你心里急,可你这岁数了,还能干啥?保姆活不轻松啊。”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妻子,心中一团乱麻。虽然他也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紧张,可让妻子出去受苦,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我不怕苦。咱女儿结婚,这婚礼得办得像样点,不然人家怎么看咱家?”刘翠莲抬起头,眼神坚定。她一直以来都在家里任劳任怨,打理家务,照顾孩子,现在觉得是时候为家里做些更实际的贡献了。保姆工作虽然辛苦,但收入还算可观。
李国强无奈地点了点头,“你自己注意身体,别累坏了,家里也不差这点钱。”
刘翠莲没有回应,她知道李国强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很清楚家里的钱确实不够用。她已经决定了,这件事必须要做。于是,第二天,刘翠莲整理好了行李,简单地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坐上了前往省城的长途大巴。
大巴一路颠簸,刘翠莲靠在窗边,看着飞速掠过的田野和高楼,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一辈子都生活在小城市,平时顶多去一趟县城,从未出过远门。省城对她来说既陌生又陌生,有些畏惧,但也充满了希望。
“翠莲阿姨,到了省城,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我就离你那不远。”女儿李晓楠临走前特意嘱咐她。“放心吧,我去打工,又不是去享福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刘翠莲挤出一个笑容安慰女儿,但内心仍是忐忑。
终于到了省城,刘翠莲按照事先联系好的地址,打车来到了雇主张铭的家。张铭家住在一片中高档的小区,环境干净整洁,跟她想象中的大城市没有差别。她提着简单的行李,站在门口按下了门铃。
“你就是刘阿姨吧?”门一开,张铭微笑着迎了出来。他看起来比照片上年轻,穿着休闲的T恤和牛仔裤,透着一股干练的气息。
“是,是我,张先生,您好。”刘翠莲有些紧张,微微鞠了一躬。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比自己女儿还小,让她心里有点不自在。
张铭点点头,侧身让开,“进来吧,东西放那就行了,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孩子在楼上午睡呢。”
刘翠莲跟着张铭走进屋子,环顾四周。屋里装修简单,色调温馨,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完整的家庭。张铭指了指客厅,“这是你平时的活动区,厨房在那边,你有事就直接跟我说,咱们不用拘着。”
“嗯,好的。”刘翠莲应了一声,开始熟悉这新的生活环境。
几天下来,刘翠莲迅速进入了角色,打扫卫生,做饭,照顾张铭的儿子小晨晨。她发现张铭虽然年轻,但对家庭和孩子的责任心很强,每天忙完工作,都会抽出时间陪孩子玩。
然而,张铭偶尔的沉默和眼底的疲惫,让刘翠莲隐隐觉得这个年轻人背后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
一天晚上,刘翠莲端着一碗刚煮好的汤走进客厅,看见张铭坐在沙发上出神地看着窗外。“张先生,汤好了,趁热喝吧。”
张铭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谢谢你,刘阿姨,最近工作太忙了,真是辛苦你了。”
“我不怕辛苦,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别总是太操劳。”刘翠莲关切地看着他,心里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累了。
张铭低声叹了口气,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却没再多说什么。刘翠莲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她明白,有些事,别人不说,她也不好插手。
但这种沉默的气氛和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情感,却让刘翠莲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2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翠莲渐渐融入了张铭的家庭生活。她不仅照顾孩子,做饭、打扫卫生,还成了张铭日常生活中的情感支柱。张铭每天回家都会和刘翠莲聊一会儿,有时聊孩子,有时聊工作中的压力。他的笑容逐渐多了起来,而刘翠莲也越来越感到自己在这个家里不仅仅是个保姆,而更像是张铭生活的一部分。
“刘阿姨,今天真的谢谢你,小晨晨发烧,要不是你及时发现送医院,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张铭一脸感激地说,坐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刘翠莲微笑着摇了摇头,“张先生,你这么忙,孩子的事我能帮就帮。你工作上别太操心,身体要紧。”
张铭点了点头,“我有你在家,真的放心多了。”
这句话让刘翠莲的心里暖暖的。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关注张铭的日常生活,做饭时会根据他的喜好调整菜式,照顾孩子时也变得更加细心。而张铭呢,似乎也慢慢习惯了有刘翠莲在身边的感觉,两人的关系日益融洽。
一天晚上,张铭下班回来,坐在餐桌旁,突然轻声叹气:“刘阿姨,有时候真希望你能一直留下来,这样我和孩子都不用再担心这些琐事了。”
刘翠莲听后愣了一下,心里莫名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她明白,张铭只是因为工作和生活压力大才说出这些话,可是这份依赖却让她感到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同一时间,李国强则在家里越来越感到不安。刘翠莲已经两个多月没回家了,电话里也越来越少说家里的事,每次都是匆匆挂断。李国强一开始没有太在意,想着妻子在外打工肯定忙,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多。
“翠莲这回有点不对劲啊。”李国强一次和邻居老陈聊天时,忍不住发牢骚。
老陈凑过来低声道:“老李啊,听说你家翠莲在省城干得不错啊,有人见过她和雇主关系挺好,整天在一块儿呢。”话语间带着一丝隐隐的暗示。
李国强的心猛然一沉,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啥意思?你是说她……和雇主?不可能吧!”
“谁知道呢,人家年轻,谁不喜欢身边有个人照顾呢。”老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李国强的肩膀,“你自己留意着点吧。”
李国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他决定亲自去省城看个究竟。接下来的几天,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终于在一个周末,买了张车票,赶往省城。
到达省城后,李国强没有提前通知刘翠莲,而是悄悄找到了张铭家所在的小区。他在小区外的咖啡馆坐了一会儿,等到了傍晚,便偷偷跟着一个邻居进入了小区,站在张铭家门口默默等待。
没过多久,李国强看到刘翠莲和张铭从门口出来,两人有说有笑,刘翠莲看起来比在家时轻松了许多。她手里还抱着小晨晨,张铭则走在旁边,时不时低声跟她交流,气氛显得格外亲密。
李国强的心瞬间被刺痛,他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天地冲上前,一把抓住刘翠莲的手腕,“你这是干啥呢?!离家几个月,就跟人家住一起了?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了!”
刘翠莲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整个人僵住了,连手中的孩子差点没抱稳。她看到丈夫愤怒的脸,嘴唇微微颤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铭则显然被李国强的突然出现弄得措手不及。他皱了皱眉头,站在一旁没有插话,只是看向刘翠莲,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解释。
“李国强,你别这样……我……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刘翠莲的声音哽咽,脸上满是无奈和痛苦。
“没做什么?那你说说你俩这么亲密,天天住一块儿,这还不是背叛?!”李国强红着眼,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刘翠莲沉默了,低下头不再说话。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丈夫现在都不会相信。她的心情复杂至极,不知如何解释这段感情中无法言说的依赖。
李国强再也忍不住了,捂住脸蹲在地上,泪水从指缝中流出。“老脸丢尽了,别人咋看我啊,翠莲,你对得起我吗?”
一旁的张铭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明白,这场冲突不仅仅是关于刘翠莲,而是关于她的整个家庭。
3
刘翠莲回到屋里,看到李国强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她的心如刀绞,几十年的婚姻历历在目,丈夫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让她无比愧疚。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李国强身边,轻轻坐下。
“国强,对不起……”她低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李国强抬起头,眼眶通红,满是泪水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刘翠莲。“你……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咱俩一块过的苦日子你都忘了吗?你就这么轻易地……轻易地就走了?”
刘翠莲摇了摇头,眼眶湿润。“我没有忘。我这一辈子,所有的苦和甜都是和你一起过的。”她的声音哽咽,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段时间里,张铭他……他对我那么依赖,孩子也需要我,我就渐渐迷失了。”
李国强沉默了片刻,声音沙哑。“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心里到底还在不在这个家?”
“我……我错了,国强。”刘翠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紧握住李国强的手,“我知道张铭只是把我当作家里的长辈一样看待,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对不起你。那只是一种依赖,像……像照顾孩子一样的感觉,我分不清那种感情。可我现在明白了,我和他之间的不是爱情,也不该继续下去了。”
李国强的手在她手中微微颤抖,但他没有挣开,只是低头不语。
“张铭也明白了我的决定,我和他已经说清楚了。是我一时糊涂,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感,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刘翠莲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决绝。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国强终于抬起头,声音有些无力,显然还没从这场冲突中完全恢复。
刘翠莲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到咱们的家里。再苦再难,咱们都一起走过来了,我不能因为一时的情感错乱就把咱们几十年的感情丢下不管。”
李国强看着她,眉头紧锁,心中的伤痛还在燃烧,但他也感到,眼前的刘翠莲已经和刚才不一样了。她的眼神里透出的是坚定与悔意,而不是迷茫。他想起两个人年轻时一起打拼的日子,虽然磕磕绊绊,但始终没有分开。
“你真的想清楚了?”李国强的声音里透着最后一丝质疑。
刘翠莲用力点了点头,紧握住丈夫的手不放。“想清楚了,我不想再错下去了。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但我求你再给咱们一个机会,好吗?”
李国强看着妻子眼中的真诚,心里的冰墙渐渐融化。他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咱们这几十年走过来了,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也没想过真要放弃。”
刘翠莲的心头一热,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国强,我真的很抱歉,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
李国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柔和了许多,“咱们都老了,以后的日子,能一起走就一起走吧。”
刘翠莲感激地看着他,心里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放下了。虽然他们之间的裂痕还在,但两个人都决定继续走下去,试图修复这段婚姻。
几天后,刘翠莲向张铭辞职,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张铭理解她的决定,感激地握住了她的手,“刘阿姨,真的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
刘翠莲微笑着回应,“张先生,我也很感谢你给了我一段成长的机会。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张铭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回到家乡后,刘翠莲开始和李国强重新经营他们的生活,虽然关系中有些紧张,但两人都在慢慢修复过去的裂痕。李国强时不时还会有些埋怨,可他知道,时间和信任或许能够填补那些痛苦的空白。
然而,刘翠莲偶尔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坐在床边,问自己:“我真的做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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