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阿娜和妈妈一起来到了咨询室。我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女生。她看起来非常温顺,不苟言笑,显得有点局促不安。她自述目前每当测验来临,总会莫名焦虑,出现了手抖、心慌、冒汗等现象,注意力也难以集中,头脑中还会浮现出一些画面,令她深感不安。
进一步深入沟通,我发现阿娜的家庭完整,除父母外,还有一个弟弟,只是父亲和弟弟常在外地,周末偶尔回深圳的家。八年级时,阿娜从外校转入现在的学校就读,当时,她的成绩排在全年级第35名,因为勤奋好学,排名上升,现在是全年级第25名,如果毕业测验发挥稳定的话,能考上一所不错的高中,前途理应光明。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出现了严重的焦虑,怎能不让她着急呢?经了解,阿娜的焦虑源于她和母亲的关系。母亲对阿娜的要求非常高,已经脱离了阿娜的实际情况,经常因为阿娜的成绩没有达到她的预期而责骂阿娜,骂她是垃圾、笨蛋,严重伤害了阿娜的情感。除此之外,阿娜非常不满母亲的唠叨。唠叨和负面情绪的传递是一体两面的。例如,母亲向阿娜唠叨奶奶不注意卫生。九年级的学习压力很大,有很多作业,耳边还不时传来母亲的唠叨,搅得阿娜心烦意乱,阿娜示意母亲停下来,可母亲仍一意孤行。
阿娜的成绩稳步向前,由入校时年级第35名上升到目前第25名,这种进步非常难得,理应感到欣慰,但是阿娜没有体验到成绩进步带给她的喜悦,反而苦恼不堪。进一步探究,就会发现阿娜的这种感觉源自母亲对她的过高期望和责骂。无疑,阿娜习得了母亲对她的错误认知方式,并进一步内化成为自己的扭曲想法。因此,我通过场景重建干预,帮助她认识到越是在年级排名靠前的学生,越是难以实现名次上的超越,因为你在学习的同时,别的同学也在拼搏奋进。
在和阿娜沟通时,我发现她的焦虑不仅源自和母亲的关系,还和她的不自信有关。阿娜父母待人接物不够大方,不善言谈,情感表达比较匮乏,加之母亲对她的严苛、责骂和唠叨,令她很难建立自信心。因此,我在场景重建干预中,拓展她自身拥有的资源,帮助她发现身上的优点。阿娜觉察到后,那一刻,我看到她眼里闪着光。除此之外,我还教会阿娜一些社交的方法。就这样,阿娜逐步学会了正面评价自己,初步建立了自信心。
阿娜从入校全年级第35名到目前全年级第25名,是在稳步前进,母亲非但没有肯定她,反而责骂她是垃圾。进一步访谈,了解到其母存在负面的认知方式,在她眼里,25名是很靠后的名次,她没有想到这是全年级排名,也没有想到全年级有400多名学生,如果保持目前的成绩,发挥稳定,阿娜足可以考上一所较好的高中。经过我耐心地引导,阿娜母亲内心逐渐修通,表示应该肯定阿娜取得的成绩。阿娜母亲含着热泪,体验到了她的语言攻击给孩子带来的伤害,并一再表示以后会对孩子多些肯定,少些责骂和批评。
我在潜意识状态下找到了阿娜的病理性记忆,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给她讲解题目,可讲了好几番她还是一窍不通,母亲就火冒三丈地骂她笨得就像头猪一样,还说她是一块烂木头。当时母亲的脾气可大了,她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后背直冒冷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我对阿娜的病理性记忆进行重组,她恐惧的情绪下降了许多。
记忆重组干预两个多月后,阿娜这时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认知进一步恢复理性,跟父母的关系变得融洽。在离开咨询室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偶尔还会有些焦虑,但比之前好多了,在可控范围内。我则不失时机地鼓励她,适当的焦虑对个体而言是一种动力,有利于发挥出能力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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