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唐诗、宋词之后蔚为一文学之盛的元曲有着它独特的魅力:一方面,元曲继承了诗词的清丽婉转;一方面,元代社会使读书人位于“八娼九儒十丐”(元人依职业分为十级,分别是: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也就是说,当时的儒生比妓女的地位还要低,仅仅比最下层的乞丐地位高。)的地位,政治专权,社会黑暗,因而使元曲放射出极为夺目的战斗的光彩,透出反抗的情绪;锋芒直指社会弊端,直斥“不读书最高,不识字最好,不晓事倒有人夸俏”的社会,直指“人皆嫌命窘,谁不见钱亲”的世风,这些均足以使元曲永葆其艺术魅力。
快活三过朝天子·赏春
【元】胡祗遹
梨花白雪飘,杏艳紫霞消。
柳丝舞困小蛮腰,显得东风恶。
野桥,路迢,一弄儿春光闹。
夜来微雨洒芳郊,绿遍江南草。
梨花似雪,杏花怒放,柳枝起舞,如此的良辰美景,全是春风的功劳。夜来微雨,春风绿遍江南草。这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江南,在丝丝细雨的滋润之下更显得婀娜多姿,景色宜人。
南吕·阅金经·春
【元】徐再思
紫燕寻旧垒,翠鸳栖暖沙,一处处绿杨堪系马。
他,问前村沽酒家。秋千下,粉墙边红旗花。
春天来了,燕子归巢,鸳鸯戏水,柳枝绿遍江南岸,系马垂柳边,粉墙边红旗花,多么美的意象,这是一首吟咏春天的曲子。写得明快简洁,气象、形影连成一片,组成了一幅无比和谐,诗意盎然的春景图。
得胜乐·夏
【元】白朴
酷暑天,葵榴发,喷鼻香十里荷花。
兰舟斜缆垂扬下,只宜辅枕簟向凉亭,披襟散发。
酷热的暑天,石榴花正艳,映日荷花十里溢香,垂杨下停靠小船,这时候最好带着枕头、竹席去凉亭,在那里敞开衣襟,散开头发。古人是束发的,乘凉时把头发散开,李白诗云“明朝散发弄扁舟”,“散发”也是自由的象征。
四块玉
【元】关汉卿
旧酒没,新醅泼,老瓦盆边笑呵呵。共山僧野叟闲吟和。
他出一对鸡,我出一个鹅,闲快活。
南亩耕,东山卧,世态人情经历多。闲将往事思量过。
贤的是他,愚的是我,争什么!
老酒喝光了,新酒也爽快地喝了,老瓦盆边几个良朋好友围坐一团,喜笑颜开,意气扬扬。与山野中的和尚、田叟一起饮酒赋诗,吟咏唱和。今天他拿来一对鸡,我带来一头鹅,大家在这里自在消受一番,好不快活。在南边地里耕种,在东边山上仰卧。经历的世态人情那么多,闲暇时把往事一点点再想一遍。聪明的是他,愚蠢的是我,有什么可争的呢!天下的事就让聪明人操心去吧,肉食者谋之!吾辈闲人,喝几杯劣酒,说半天闲话,看蚂蚁上树,自得其乐!
《天净沙·秋思》
【元】马致远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马致远年轻时热衷功名,但由于元统治者实行民族高压政策,因而一直未能得志。他几乎一生都过着漂泊无定的生活,也因之而郁郁不得志,困窘潦倒。于是在独自漂泊的羁旅途中,他写下了这首《天净沙·秋思》。
这支小令句法别致,一共列出九种景物,言简而意丰。全曲仅五句二十八字,语言极为凝练却容量巨大,意蕴深远,结构精巧,顿挫有致,被后人誉为“秋思之祖”。
《天净沙·秋》
【元】朱庭玉
庭前落尽梧桐,水边开彻芙蓉。
解与诗人意同。
辞柯霜叶,飞来就我题红。
庭院前落尽了梧桐的叶子,水中的荷花也早失去当日的风姿,仿佛是通晓诗人我的心思,一片经霜的红叶离开树枝,飞近身来让我题诗。
秋天固然有萧瑟的一面,但对热爱生活的诗人来说,却同时意味着希望和奋起。这一“辞”一“就”,尽翻前案,将初时悲秋消沉的气氛一扫而空,无异化衰朽为神奇,令人拍案叫绝。
《寿阳曲·江天暮雪》
【元】马致远
天将暮,雪乱舞,
半梅花半飘柳絮。
江上晚来堪画处,
钓鱼人一蓑归去。
这首小令以“天将暮”起笔,点明时间,为整个画面铺垫了一层幽探的色彩,奠定了全曲的基调。第二句“雪乱舞”,笔锋承接上句,紧扣题目写雪景,“舞”字暗示出有风,“乱”字则突出了风的强,,隐然有呼啸之声透出。作者借雪之“乱舞”传达风声和风势,凌虚造景,可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水仙子·咏雪
【元】乔吉
冷无香柳絮扑将来,冻成片梨花拂不开,大灰泥漫了三千界。银棱了东大海,探梅的心噤难捱。面瓮儿里袁安舍,盐堆儿里党尉宅,粉缸儿里舞榭歌台。
大雪纷纷何所似,曲子开头写大雪如冰冷无香的柳絮扑向大地,又如冻成片的梨花。接着用“大灰泥漫了三千界”,进一层烘托飞雪之大。从扑面飞来的柳絮,到“漫了三千界”的“大灰”泥“,由远及近,凡高到低,尽情描摹,面对如此大雪和酷寒天气,那些喜欢踏雪赏梅的文人也怯寒止步。此曲多用俗语,生动形象,把用典与俗语巧妙地融合于一起,别具艺术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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