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
今天，要聊一部“少儿不宜”的台剧——
你们熟悉的Ella和杨祐宁，饰演干柴烈火的小夫妻。
公粮，是要交的。
先洗澡啦
边洗边吃
准备，是要做的。
前戏，反复拉丝。
眼看就要进入正题。
谁料到——
不是他。
而是她，“痿”了。
预告刚出就霸榜热搜。
苦等一年，终于蹲到这位“亚洲首部性教育作品”上线。
相比纯搞颜色。
在Sir看来，它更像是华语版的《性爱自修室》。
所有性无能、性知识、性患者，都剑指东亚社会共同的疑惑——
一节我们缺席太久的课。
要多久，才能补得回来？
今夜一起为爱鼓掌
01
不能做爱的女人和很会做爱的女人
故事开始于一通咨询热线。
治疗师张佳晨（杨瑾华 饰）拿起电话，听筒那头，是个奇怪的男人。
我有罪
我……我的那里
有问题
就是我下面那个
佳晨不慌不忙地反问。
冷静念出，那个让大众讳莫如深的名词——
谁知道，她的直白反倒“鼓励”了男人。
电话里居然传来可疑的喘息声。
你的声音好好听哦
你可以再说一次吗
大声点…再骚点…
佳晨翻了个白眼，无奈挂断电话。
作为女性治疗师，相比同行男性，被骚扰简直是家常便饭。
但你以为这就是她最大的烦恼吗？
不。
相较之下，另一种危机更大——失业。
性治疗师的客户，大多是性压抑群体。
男客户容易对佳晨这样的美女产生移情，而受男伴冷落的女客户，则或多或少会把怨气转嫁到同性身上。
佳晨要么收到男客户求爱不成的投诉，要么面对女客户微妙的嫉妒。
为了挽救业绩，她不得不开启卷王模式：
但谁知道。
随机筛选客户的操作，居然让她匹配到自己的老同学——
宋青语（Ella 饰）。
宋青语为什么来做性治疗，不说你也知道。
梦回开头，在和阿哲（杨佑宁 饰）结婚的第三年，她发现自己“不行了”。
亲吻很甜蜜，前戏有张力，但一到运动就是痛到没办法继续。
剧中。
导演用一种具象化的表现形式来模拟女性的疼痛——
周遭细微的灯光、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吵得人心率飙升。
丈夫带来的异物感，让青语产生“有人强行闯入”的幻觉。
生理的疼痛则像一块玻璃板被不断敲击。
直到出现裂痕甚至有爆掉的迹象，她才终于忍不住叫停。
去医院。
医生给出的学术判断是：阴道痉挛，一种女性性功能障碍。
大概率是心理问题导致，没有特效药。
青语一开始还很乐观。
心理问题嘛，多试试，多开解自己就好了。
她试过喝酒放松，没想到喝多了，吐在了老公的命根子上。
吃药麻痹自己，但剂量没控制好。
想行周公之礼，结果直接见周公。
直到那一晚——
半夜醒来的青语，发现阿哲在偷偷对着女优自慰。
小心翼翼维持的自尊心，碎了。
无计可施的她，只好选择最后一条路：性咨询。
就这样。
佳晨急需客户，青语急需治病。
两个完全相反的灵魂，因为性，被迫走到了一起。
怎么说呢。
两个女人就像许多文学作品所探讨的那两种并行的女性形象：
一个男伴众多，只走肾不走心，充分享受性爱；一个内敛保守，最大的幸运是嫁给了爱情。
所谓荡妇与圣母，天使和魔鬼，红玫瑰与白玫瑰。
而现在，两条平行线终于变成一个圆。
性则像一颗投进湖心的石子，在两个东亚女人的生活里，激起圈圈涟漪。
02
不止是性科普
没错，豆瓣7.6的《今夜》，光看分数在近年的优秀台剧里只能勉强及格。
有人说它节奏慢，有人说它太温吞。
但是呢？
Sir却觉得它没有触到的深度，倒也足以用拓出的宽度来弥补。
因为它的目的不是单纯讲述私人故事。
更重要的。
我们第一次在华语剧里，看到了大大方方地去聊“性心理”这样的“科普”话题。
举例来说——
假高潮。
佳晨除了接待咨商，还专门开设油管频道。
她一边在上面播放AV，一边大谈怎么分辨假高潮。
虽然她刚刚做到了呼吸急促
但脚趾平直
脸部也没有泛红
再加上她的呻吟频率
太一致了
而假高潮只属于女人吗？
不。
男人也有。
在一项对1501名美国人的随机调查显示，有48%的女性和11%的男性曾经伪装过高潮。
为什么？
当然是取悦伴侣（观众），或者希望鸣金收兵。
而造成这一结果，多半是夫妻生活中出现了不和谐的阻碍。
而更微妙的是。
同样是夫妻生活不和谐，但男人和女人的困扰，其实往往也不一致。
对于男性来说。
他们更多地是想要调整自己的状态，拿回对器官的掌控权。
而女性呢。
比起单纯地狩猎快感，她们在性方面更想要一种被爱、被尊重的感觉。
所以说。
在发生性关系的时候，其实双方不止是单纯的肉体行为。
更有着深层次的心理动机。
而所谓性咨询，在这里，其实并没有适用于所有人的万用法则。
那么，《今夜》仅仅是要做一次性科普吗？
不止。
《今夜》想呈现的，不仅仅是教人如何使用性器官，或是解决东亚夫妻的床死困境。
它更是在说。
在这里，其实所有的刻板印象和政治正确都作不得数，看起来被社会同化的体面人类，每一个都潜藏着不同的动物欲望。
关键是，我们如何看待它。
怎么说？
就拿许多人啧啧称奇的片头来说。
你能看懂哪些意象？
钥匙转动、蘑菇生长、火箭升空、香蕉成熟、花苞开放……
它想说的，其实是——
人也好，动物也好。
多姿多彩的性，本就是自然的一部分。
而我们要做的。
也不只是性的和谐，而是性生态的和谐。
就像剧中无声的细节——
结婚多年的夫妻，依然需要性同意。
或是网友向佳晨提出的问题。
展示着社会各个阶层对性的不同好奇。
我太太叫我去和别人做
买春算出轨吗
老师你高潮过吗
好奇怎样才能做到潮吹
而这些方面的讨论。
却是我们华语剧里，一直以来不敢填补的空白。
03
身体是你的，世界就是你的
话说回来，中国人的性启蒙是什么呢？
可能是小时候的背背佳广告，是贾平凹《废都》的第242页；
是《红楼梦》对贾宝玉和秦可卿“云雨情”的好奇；
也可能是大街小巷的《知音》杂志，或是字典对“阴”字的词解和注释。
就像那个流行的热梗：
“一生保守的中国人，不声不响地生了十三亿人”。
繁殖是必须的，但性爱是烫嘴的。
剧中也有类似的表达——
性骚扰的男人只敢称生殖器为“那里”；
而已婚的青语，却连AV两个字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稍微懂得多一点呢。
就是“你好开放”，“你好前卫”。
潜台词是：你和大家不一样。
这就导致了许多人对于性教育，或是性教育相关的影视作品，都只有两种看法。
其中一种呢，觉得它代表着愉悦，但也承担了罪恶。
另外一种，可能更像《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那段和母亲经典的对话：
刚刚在饭桌上，思琪用面包涂奶油的口气对妈妈说：“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妈妈诧异地看着她，回答：“什么是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思琪一时间明白了，在这个故事中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是还没开学。
不是没有性教育。
而是连性这件事需要教，都不知道。
我们甚至可以这么说。
除了极小部分有来自家庭的教育之外。
绝大部分人的性教育，都来自岛国片和小电影。
从青春期开始就消费着异性的刻板印象，所谓的性知识也都来自色情片。
这样的后果无非也是两种——
当自己的性生活出了问题，完全无法正常看待，自己徒添耻感。
同时，又会戴上有色眼镜看待他人，且害怕别人那样看待自己。
就像剧中。
青语对佳晨这样描述自己的病情。
她只用了四个字：我不正常。
而面对佳晨的例行询问。
男客户的反应却是：怎么打炮还要学啊。
所以你看。
在贫瘠的土地上播种，相比期待来年就能丰收。
或许我们应该先学习的，其实是如何体会“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什么意思？
就像前文Sir提过的《性爱自修室》。
尺度更大，噱头更多。
什么阴道高潮是伪命题、堕胎也可以很温暖、如何拒绝荡妇羞辱、老年人会有性生活吗、无性恋有没有办法治好、肛交前的准备、为什么口交会吐、堕胎的合法性应该被取缔吗……
但老实说。
《性爱》的视角，对于许多生长在传统社会里的华人来说，其实有些稍稍“超前”了。
以至于很多人看到这个片名，就会下意识地退避三舍，更遑论接收性信息的有效程度了。
而《今夜》呢？
显然，这是更典型的“华人社会特供”。
于是你可以看到。
除了夫妻生活不和谐，它还敢将矛头抛向那些被儒家文化浸染的传统。
比如当着女儿面和陌生人调情的妈妈——
她告诉你，相比母职，自我才是第一。
我不把自己摆第一我把谁摆第一
或者，它将镜头给到切掉乳房的阿姨——
没了传统两性议题的“色香味”，呈现真实的肉体。
摘除了性征的人类，同样可以大大方方地自恋和爱美。
是的，这些都是“常识”，但问题就在于，我们需要有人大大方方地将这些常识说出来。
而不是说。
把它藏在某个小众的片单里，留在某些不为人知的私人角落中。
说到这。
Sir想起了这部剧的宣传现场，Ella和杨瑾华，那些吊打内娱尺度的对话。
每天都有性欲怎么办？喜欢自己来还是和另一半？
Ella：看另一半状况，不行就自己来，满足自己很重要。
被小孩撞见大人做爱怎么办？
Ella：我会跟他说宝贝没事，爸爸妈妈在交配（笑），赶快去睡觉。
没有欲望的时候怎么拒绝另一半？
杨瑾华：我有点累，约明天早上好不好？大概8点还是7点看你。
Ella：淦，夫妻约炮。
男友有特殊癖好让自己不舒服，怎么办？
杨瑾华：我会转过头肘击他，不要那么痛啦。
Ella：知道你们什么姿势了。
胆大出位？
可Sir更多地，是看到了一种自然自在的表达，看到了公共空间的随性，看到了，把一件本该是日常的事，当做日常来聊。
不再讳莫如深，不再自以为“耻”地谈论自己的身体与欲望，才是我们该做的第一步。
所以对Sir来说。
这部剧集的出现，其实要比剧中故事的发展，要更有意义。
因为不管你是喜欢还是批评，从既定事实上来说，这都是一个新的，值得期待的起点。
所以不要感觉遗憾——
不是说第一部华语性教育剧只有7.6。
而要感觉惊喜——
因为这是华语的第一部性教育作品。
而这条长而生僻的道路。
我们才刚走到开头，就已经有7.6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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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助理：穿Prada的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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