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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张伟推开门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他皱了皱眉,平时岳母周萍很少主动请他们来吃饭,今天这顿饭恐怕没那么简单。林雨晴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妈今天特意做了好多菜,咱们别多想,吃饭吧。”张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一进门,周萍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哎呀,来了啊!快,快进来,饭都准备好了!”她看上去比平常更热情,仿佛要掩饰些什么。张伟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岳父林建国,他没抬头,手里捏着电视遥控器,若有所思地换着频道。张伟心里一紧,越发觉得这顿饭不太对劲。
“林叔,今天看什么呢?”张伟硬着头皮开了个玩笑,试图化解空气中的尴尬。林建国看了他一眼,目光带着些冷淡,淡淡道:“没看什么,随便看看。”
周萍一边在厨房里忙活,一边招呼道:“雨晴,快帮忙端菜,今天专门给你们做了几道你们爱吃的菜,张伟你也别站着,快过来坐吧。”张伟看着岳母略显刻意的笑容,心里更加疑惑。
饭菜很快端上了桌,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看得人眼花缭乱。林雨晴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张伟碗里,笑着说:“你看妈今天多用心,吃点啊。”
张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不在焉地夹起一口饭,嘴里机械地咀嚼着。周萍在一旁笑着说道:“张伟啊,最近工作怎么样啊?听雨晴说你们公司不景气,工资发得不太及时?”
张伟知道,这就是岳母话里的试探。自从他所在的公司裁员以来,工资确实发得晚了一些,这让他对家里的经济状况越发担忧。林雨晴也是因为这个,总是被岳母提醒:“要不要考虑换个工作?或者让张伟另谋高就?”这话他已经听过不下十次了。
张伟放下筷子,尴尬地笑了笑:“嗯,公司最近确实有些调整,不过问题不大,过段时间应该会好起来的。”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但心里却暗暗防备着,知道这只是个开头。
果然,周萍立刻接过话茬:“是啊,年轻人嘛,难免会遇到困难。不过啊,我们老一辈的人总是觉得,男人还是得有点长远的打算,你说对吧?”
林建国听到这里,终于抬起了头,冷冷地扫了张伟一眼,嘴里闷声道:“说得对,没钱不行啊。”他把手里的抹布重重地往桌上一扔,仿佛想把心里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张伟额头冒出细汗,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周萍瞟了林建国一眼,假装没看见他的动作,继续笑着对张伟说:“张伟啊,最近有没有考虑做点投资?年轻人要敢闯,别一辈子守着那点工资。”
张伟突然灵机一动,心里冷笑了一下,既然你们想试探,那我就顺水推舟。他笑了笑,说道:“妈,既然您提到投资,我最近确实在考虑做个小生意,正好缺点资金。”
这话一出口,林雨晴吓得脸色都变了,低声说:“张伟,你说什么呢?”周萍也愣了一下,笑容微微僵住:“哦?小生意?是什么生意啊?”
张伟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其实不大,就是想借10万块钱做个投资,利润挺可观的。”
话音刚落,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冻结。林建国直接把手里的抹布摔在了地上,面色铁青:“10万?你要拿什么还?!”
张伟还没来得及回应,周萍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张伟,10万可不是小数目啊。你现在的情况,连家里的开销都紧张,怎么还想着借钱?”
林雨晴急得拉了拉张伟的袖子,小声责怪道:“你胡说什么啊!”张伟却依旧保持着淡定,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
他扫了一眼岳父岳母,轻轻笑了笑:“爸,妈,您别急,我也没说一定要借,只是想看看大家的想法。钱这个事儿,可以再慢慢商量嘛。”
此时的餐桌上,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伟身上,似乎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解释。张伟的心跳加速,但他强装镇定,深知自己已经把局面推向了一个临界点,接下来该如何解局,还得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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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国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10万?”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震得桌上的碗碟都轻轻颤动,“张伟,你连自己的账都理不清楚,哪来的胆子谈投资?你知道什么叫责任吗?拿什么还?”他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
张伟却依旧保持着镇定,他慢慢放下筷子,抬头直视着岳父。“爸,您别激动,我只是提出个想法,也没说非得现在就借。这不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吗?”
“商量?”林建国冷笑一声,“我看你这是不靠谱!你连家里的日常开销都管不好,怎么好意思提借10万?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你以为投资是随便说说就能成的?风险你懂吗?万一赔了呢?”他的声音里满是对张伟的不满和失望,仿佛这些年积累的怨气全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张伟却并没有被他的咄咄逼人吓倒,反而镇定自若。他轻轻叹了口气,微笑着说:“爸,妈,我知道你们对我这些年的表现有些不满意,我承认,我在工作上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是,我并不是一事无成的人,我也一直在为这个家努力。”
这时,坐在一旁的周萍也忍不住了。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责备:“张伟,我们家养女儿不容易。雨晴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嫁给你之后,我们也没指望你能大富大贵,但至少得让她过得安稳吧?这些年你让她过上什么日子了?你现在不想着怎么好好工作,反而开口借钱,你是怎么想的?”她的话语尖锐而直接,完全不留情面。
林雨晴夹在中间,脸色苍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帮腔。她心里虽然有些怨张伟突然冒出这个借钱的主意,但此时面对父母的指责,她更觉得心里难受。她试图轻声劝说:“妈,爸,别说了,张伟他也是为了这个家,他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林建国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他没有恶意?他都敢开口借10万了,这还不是恶意?你知道这10万对咱们家意味着什么吗?”
就在气氛几乎要爆发的时候,张伟突然轻轻笑了。他的笑声在这紧张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大家都愣了一下,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
“爸,妈,你们别这么激动。”张伟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要借10万。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表现一直有意见,所以今天我就想趁这个机会,看看你们到底是怎么想我的。果然,你们还是觉得我不靠谱,是吗?”
林建国和周萍听到这话,明显愣住了。林雨晴也惊讶地看向张伟,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张伟继续说:“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们,看看如果我真的有了一个好机会,你们是否会支持我。但看来,在你们心里,我还是那个不懂事、没责任心的女婿。”他说着,苦笑了一下,仿佛这场戏已经到了高潮。
“你这是在耍我们?”林建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觉得自己被张伟耍了,怒火更旺。
张伟摇摇头,认真地说:“不是耍你们,我只是在告诉你们,金钱并不是唯一衡量家庭幸福的标准。我一直在努力工作,努力让这个家过得更好。虽然目前收入不高,但我已经为未来做了详细的规划。我知道你们对我有些失望,但我并不打算放弃,我会继续努力,也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些信任。”
周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原本满腔的怒火似乎一下子被张伟的话打消了不少。她看了看林建国,又看了看张伟,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张伟,你这话倒是说得有理。只是……我们也是为你们好啊。”
林建国也逐渐冷静下来,沉默不语,但眉头依然紧锁。他显然还在消化张伟的这番话,虽然不情愿承认,但张伟的态度似乎让他有些动摇。
“爸,妈,我知道你们关心雨晴,也关心我们这个家。我也理解你们的担心,但我真的希望你们能给我一点时间和信任。10万块钱的事儿,我根本没打算让你们出钱,这只是个例子。我只是希望能通过这次,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透明,大家能多些理解,少些误会。”张伟的语气诚恳,眼神坚定,仿佛在做最后的努力。
林建国终于放下了怒气,虽然依然不满,但语气缓和了些:“那你说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张伟微微一笑,知道这是一个转机。
3
林建国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把摔在地上的抹布捡了起来,像是要把这场不快彻底擦掉似的。周萍看着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抿着嘴唇,脸上不再是之前的冷硬,显得有些疲倦。她瞥了张伟一眼,虽然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但眼神中的锐利已经消失了不少。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林建国擦了擦手,坐回到餐桌旁,似乎是在努力缓解尴尬的气氛。他的语气已经软化了许多,“不过,你小子可别再搞什么幺蛾子了。”
张伟笑着点头:“爸,我明白。以后有任何决定,我都会提前跟您商量,咱们一家人一起面对,别让彼此再误会了。”他的话语诚恳,也透着一丝歉意。林建国看了看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想笑但又觉得自己不该笑出来。
周萍这时也放下了筷子,轻轻叹了口气:“张伟啊,妈知道你是个好人,也不是不愿意支持你。可你得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始终希望女儿能过得好。这几年你们小两口也有苦有乐,妈看在眼里,也为你们操心。”她的声音缓了下来,不再是之前的指责,而是更多的无奈与期望。
林雨晴见气氛缓和,终于松了一口气,偷偷握住张伟的手,眼里满是欣慰。张伟看着她,心里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虽然这场饭局一开始险象环生,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妈,爸,其实我知道你们为我们操了很多心。尤其是最近,工作上遇到点困难,我也感到压力大。但请你们相信我,我不会让雨晴受委屈的。”张伟的语气坚定,显然是想在这场家庭风波中彻底奠定自己的位置。
林建国听着,不由得又瞥了一眼女儿,心里松了口气:“你只要有这份心就好,别的我们不多说,能把家过好,就是最重要的。”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而是语气中多了些宽容和谅解。
周萍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有些许不满,但也意识到自己和丈夫的态度的确太强硬了些。她望着女儿和女婿,缓缓说道:“张伟,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生活有难处谁都会遇到,重要的是夫妻俩要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再给你们太多压力了。”
“谢谢妈,谢谢爸。”张伟诚恳地道谢,心里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感。饭局虽然有些波折,但他终于感觉到自己在岳父岳母心中地位的转变。
随着饭局的结束,气氛逐渐缓和了下来。林雨晴偷偷抹去眼角的一丝泪光,笑着对父母说道:“爸妈,今天谢谢你们,张伟说得对,以后我们两口子的事儿,一定会跟你们多沟通,别让你们担心了。”
周萍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最后只是淡淡地说:“行了,路上慢点,别太晚回家。”林建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表示送客。
张伟和林雨晴起身,向岳父岳母告别。走出家门的时候,张伟拉住了林雨晴的手,轻轻说道:“今天这顿饭总算没白吃。”
林雨晴轻笑一声,白了他一眼:“你这胆子也真是够大的,还敢跟爸妈开这种玩笑。”她虽然责怪着,但眼神里满是赞许。
张伟耸了耸肩,微笑着说道:“有时候,咱们也得硬气点。你爸妈其实也知道咱们不容易,只是之前没找到机会说开。今天这么一闹,倒是让他们重新审视了我。”
“嗯,今天你表现不错。”林雨晴笑着点头,脸上的紧张终于散去,“不过你说真的,未来我们该怎么走?”
张伟抬头看着夜空,微微笑道:“一步一步来,总会有出路的。至少现在,我感觉你爸妈开始理解我了,不是吗?”
林雨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两人并肩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心里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踏实。
这顿饭,张伟的确赢了,但接下来,他们还会面临什么样的挑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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