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龙永图与美谈判，美方：中国肉只能做狗食，龙永图如何回应

从新中国建立初期的百废待兴，一直到众所公认的“世界工厂”，我国的发展走过了一段曲折而充满挑战的道路。为了跟上经济全球化的脚步，光是“入世谈判”就用去了十五年之久，其中艰辛难以尽述。

曾经作为首席谈判代表、亲历这一过程的龙永图多年后回忆起来，仍然不禁感慨万千：

不但要应对来自各方的谈判博弈，美国人甚至还曾经抛出过“中国肉只能做狗食”这样不可理喻的挑衅。

漫漫十五年复关路

我国正式提出对于关贸总协定中缔约方地位的申请，是在1986年7月间的事，这一申请也就是俗称的“复关”。翌年3月，关贸总协定理事会将专门处理此事的工作组搭建起来，这也就标志着这场漫长而坎坷的“复关”谈判正式开启。

直到2001年的11月11日，我国终于在卡塔尔首都多哈正式签署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议定书，成为世贸组织第143个成员。

从开启申请到尘埃落定，其中花去了整整十五年的光阴。

为什么要消耗这么久的时间？

首先，

按照《关税与贸易总协定》(GATT)和世贸组织的规定，每个国家都有着一票否决权。

这就意味着我国要想加入其中，必须与已经成为成员国的一百多个国家谈判并达成共识，获得它们的认可和肯定。

虽然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并不是所有国家都会对此事施加阻力，也不乏只需要严格遵循程序走足流程的情况，还有一些国家必然会跟随美国或欧盟的脚步。但其中涉及错综复杂的国际关系、商业利益，仍然给我国的复关之路设置了重重障碍。

据回忆，在我国寻求“入世”的谈判计划中，至少需要与37个国家一一开展双边谈判并达成共识。

各个国家不同的立场倾向、不同的经济文化和政治背景，错综复杂的彼此关系……这就决定了此事几乎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会成为一场极其考验耐力、恒心、博弈、技巧的持久拉锯战。

世贸谈判中的“中国龙”

现在再来回顾当初的历程，身为亲历者之一的龙永图曾经发出感叹，认为中国虽然已经拥有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身份，即使在联合国发言也能获得足够的尊重，然而唯独在“复关”的一系列谈判中，却不得不作为观察方最后发言。

这其中局面的差距，实际上比很多国人预料的更为悬殊。也正因为如此，龙永图多年之后回忆这一段征程，也仍然禁不住感慨万千。

龙永图是1943年出生的长沙人，22岁毕业于贵州大学外国语系，顺理成章地走上了翻译之路。历任中国驻联合国代表团三秘、外经贸部部长助理等职务后，担任了中国复关谈判的第四任主谈代表。

在中国长达十五年的入世谈判中，他亲历和见证了其中的整整十年，并从1997年开始成为外经贸部首席谈判代表，为推动这一历史重大事件贡献了自身的努力。

由于这一特殊的经历和极深的参与度，他也被称为“推开世贸之门”的“中国龙”。

关于“肉”与“狗”的冲突

而传说中中美双方谈判中关于“肉”与“狗”的争执冲突，就发生在龙永图担任首席代表期间。

时值1997年，中美双方的讨论推进到了肉类进口流程中的检验防疫问题。

出于必要的安全考虑，中方坚持对进口商品保留检验的权利，美方则认为美国检疫合格就够了，代表着拥有进入中国市场的准入许可。

双方针锋相对互不让步，争执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美方代表却突然放话，认为美国的肉质量具有足够的保障，不需要进行两次检疫，

并表示自己曾经实地到中国市场去调查过，认为那里的肉“要是到了美国连做狗粮的检疫都无法通过”。

这言论一出，谈判桌上的气氛近乎直接掉到冰点。以常规来推测，双方对于标准的认知无法取得一致，这在谈判中也并不是什么稀见的事。然而作为代表一国利益的代表，何至于用这样明显带有影射的不得体言论？

除了美国当惯了超级大国、其代表也随之气焰嚣张之外，另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是当时的国际局势、两国关系早已不同以往。

当然，两国不同的文化背景和行为习惯也有着一定的因素。

这一系列旷日持久的谈判刚开始的前几个年头，由于我国与美国之间仍然持续着一种被称为“蜜月期”的气氛，双方联系十分密切。即使出现一些不可避免的冲突，双方怀有融洽友好的意愿去进行磋商解决，往往都能很快攻克。

然而随着国际形势的改变、两国间经济利益的冲突日益浮出水面，这种和平相处的局面一去不复返。

美国又回到了那个让大多数国家都感觉到霸道的超级大国，打压中国的手段和力度甚至出现了变本加厉的迹象。

例如在1994年底，美国的动作就迎来了一波高峰期。它凭借着自己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和超然地位，不断在中国入世的道路上设置障碍，将“复关”作为自己手中的一张牌层层加码，意图迫使中国作出利益让步和态度妥协。

总之，势易时移，中美之间的谈判氛围经历了从蜜月期的相对顺利急转直下到近乎寸步难行的转变。而美国代表的“狗食”言论，正是这种趋势变化的一次典型表现。

在此之前，我国谈判团队并不是没有遇见过类似的刁难挑衅，但在入世谈判大局为重的总前提下，绝大多数挑衅都被我国代表大事化小、自行消化了。毕竟加入世贸组织是大事也是核心目标，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龙永图的回应

然而到了这一次，龙永图并没有如美国人预期的那样隐忍过去。

美方代表此话一出，身份立场是中国代表的龙永图立刻就给出了反应——直接指着门口要求对方立刻出去并作出道歉，否则就拒绝继续谈下去。

对美方而言，中方愤怒并且严肃的态度多少有些出乎意料，会场一度陷入尴尬的僵局。一向息事宁人的对手竟然硬气地直接拍了桌子，美方代表也由一直以来的嚣张跋扈变成了面带尴尬。眼看一句不得当的言论就要点燃双方的对立情绪。

为了让僵局多少有个转圜，当场就有美方代表对这一言论进行“解读”——

他们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声明在美国几乎家家都养狗，人们把狗视为几乎和人一样重要的存在，因此“狗食”之类的说法并不存在对中国的侮辱。

这种类似低级语言游戏的所谓“解释”当然不可能让中方代表团买账，中方继续坚持当初的要求，必须道歉、否则免谈。

最终此事以美方代表口头道歉、并仍然坚持“在美国狗的地位与人平等”而勉强揭了过去。

而在十五年的马拉松拉锯战中，拍桌子瞪眼睛并不是什么偶然孤例。至于美方在具体商谈过程中出尔反尔、直接离席、爽约不守时之类的无礼行为，更是不止一次。

对于这些挑衅和无礼，中国代表大部分时候都选择了不在这些细节上过多纠缠、以谈判本身为重的原则。当然，在种种不愉快和冲突之中，也确实可能存在双方文化背景不同而导致的认知差异。

就如因“狗粮”而起的这一场风波之后，龙永图在事后也曾经冷静下来考虑，并对媒体透露，他对此事的看法是“后来我反思了，我也没考虑到美国人对宠物是很重视的”，认为自己多少也有忽略之处。

按照无数斗争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一味退让或者一味强硬都不一定是最适合的做法。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必要的时候更是需要以打促谈，才能更加接近我们想要达到的目标。

这一原则也并不仅仅适用于谈判桌上，毕竟关于入世的种种细节，牵涉到整个国家和所有人民的切身利益，也代表着各自国家的形象和尊严，不能白白地放弃掉一分一毫。

在谈判桌之外，美国更是挥起了“301调查”等等大棒，甚至威胁要对中国市场进行贸易制裁，试图以可能引发的巨大经济损失来逼迫我国就范。面对这样的局面，中方谈判代表选择了寸步不让，直接表示要制裁那就对着干，哪怕用尽办法也要让美国损失更多的利益。

为什么即使旷日持久、忍辱负重，也仍然要坚持把入世这件事情谈下去？这是由我国建国后选择的经济道路、以及当前的市场需求共同决定的。

复关和入世的重大意义

1949年的10月1日，这个日子对于中国来说具有人尽皆知的重大意义。这代表着中国从此甩脱了三座大山的压迫，中国人民终于能够挺直腰板走自己的道路。

但是新中国的建立只是一个开端，多年战争不断、在反法西斯战争中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一切都使得曾经地大物博物产丰富的神州大地疲惫不堪，急需休养生息、发展经济。

也正是出于这一核心目标，在对国内经济采取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之后，改革开放被提到了日程之上。

融入全球化潮流也随之成为当务之急。

复关是否能够成功、什么时候能够成功，意味着我国的经济成功与国际接轨。也只有达成了这一条件，才能为经济的腾飞带来足够的推动力，从而提升人民的整体生活水平。

正因为如此，无论以美国为代表的某些国家怎么刁难怎么挑事，应当推进的谈判进程仍然不能拖延。因为只有复关成功，只有成功与国际接轨，中国的经济才能进入到另一个飞速发展的时期，中国人民整体的生活水平才能出现质的飞跃。

至于站在对立面的美国，靠绕是绕不开的。是否与美国谈判，对我国来说也并没有其他可能的选择，不管多难都只能正面迎战。

终于，时间来到了1999年11月15日，我国谈下了最为“难啃”的美国这块骨头，长达十五年的复关之路出现了通畅的曙光。

入世20年，收获了什么？

2021年底，就是我国加入世贸组织的第20个年头了。作为艰巨谈判的亲历者，同时也是这20年来发展变化的见证者，龙永图有立场也有资格来发表一些必要的总结。

20年过去，复关入世究竟为中国人带来了什么？

首先要看的当然是GDP数字，在2001年的时候我国的GDP还排在意大利之后，随着经济不断发展、数据不断攀升，此前的若干个国家如今被我国甩在身后了。

龙永图还用“衣食住行”中最末一位的“行”当了举例的对象，在2001年的时候，全国小轿车产量只有7万辆，然而到了2019年，这一数字已经达到了2780万辆。与此同时，一辆家用型的桑塔纳轿车价位，也从20年前的二三十万元下降到了十几万元。

这正是经济全球化带来的成就之一，外国投资者可以进入国内建厂，中国汽车的产量、品牌和质量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而龙永图认为这帮助中国大量人圆了私家车的梦想，他说

“每当我看到一家人开车自驾游，就觉得当初的艰难谈判有了回报。”

在全球化智库举办的入世20周年研讨会上，龙永图曾经把中国入世解决的重大问题归纳为两点，一是中国对世界承诺走市场经济道路，二则是承诺面向全球开放市场。

而20年的发展和进步也雄辩地证明，

中国入世是一个双赢的结果，对于全球贸易格局的形成和改变、全球贸易的重大方向都产生了有利的影响。

发展中国家在其中获得了很大的裨益，就连美国也同样是中国入世的大受害者之一。

为了让更多人对入世的经过和意义有所了解，他还在20周年之际为一本新书写了序言，这就是

《绝不妥协：中国企业国际经贸摩擦案件纪实》

。一些此前不为人知的谈判细节，也是在这本书面世后得到了披露。

结语

站在20周年之后的时间点上，龙永图也曾经感叹，自己为之贡献力量推动的中国入世，真的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以入世作为转变的节点，中国不但履行了自己的入世承诺，还通过大力发展多边贸易彰显了自身的开放性，同时创造了举世瞩目的经济成就。在入世谈判中积累的经验和教训，对于今后的抉择和博弈中也同样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

官方参考文献：

《中国入世20年，龙永图：20年的守护与见证》；潇湘晨报财经资讯；2021-12-30

《龙永图忆中国“入世”20年：美国也是很大的受益者》；北京日报；2021-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