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脸了？波兰总理强硬警告乌克兰：不解决争议问题，休想加入欧盟

友谊的小船真是说翻就翻。俄乌冲突爆发以来，波兰可谓是最紧张也是支持乌克兰立场最坚定的国家，毕竟唇亡齿寒。

据统计，波兰已经向乌克兰提供了44批总价值90多亿美元的援助。作为一个并不富裕的国家，能做到这样也是仁至义尽了。

然而，最近波兰对乌克兰的态度却发生了180度大转变。近日，波兰外长西科尔斯基在接受《世界报》采访时表示：“若乌克兰不解决争议问题，波兰将会采取强硬措施。”

西科尔斯基说的强硬措施是什么呢？其实在更早前，波兰总理唐纳德·塔斯克表示，两国若不能解决分歧，将阻止乌克兰加入欧盟。

波兰国防部长瓦迪斯瓦夫也做过类似的表态：“如果乌克兰不能解决历史问题，那么波兰永远不会支持乌克兰加入欧盟。”

波兰高官们说的争议问题，其实就是乌克兰对待沃里尼亚大屠杀的态度，这是一个复杂的历史的问题。乌克兰曾在该地区屠杀了10万左右的波兰人，但如今乌克兰对该事件的态度似乎比较消极。尤其是前任乌克兰外长库列巴发表了一番言论，点燃了波兰人的怒火。

沃里尼亚大屠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沃里尼亚位于乌克兰西部与波兰接壤，历史上归属非常复杂，曾建立过一些小王国，后来被波兰王国吞并。再往后沙俄、普鲁士、奥地利三国联合瓜分了波兰，沙俄控制了沃里尼亚地区100多年。

第一次世界大战，普鲁士、奥地利都成了战败国，沙俄也遭受重创被国内反对势力推翻。波兰迎来复国机会，并打算夺回失地，与组建不久的苏维埃俄国爆发了一场战争，重新控制了沃里尼亚地区。

据1931年波兰人口普查结果显示，沃里尼亚地区讲乌克兰语的居民高达68%，只有17%的人讲波兰语。可见这两个地区乌克兰人居多，但他们比波兰人的命运更惨，始终未能获得独立，他们不仅要抵抗俄国还要对抗波兰。

一些激进的民族主义组织也在波兰地区暗杀官员和温和派乌克兰人。当然波兰人为了强化统治，也不断进行宗教和文化的压迫，企图同化乌克兰人。

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苏联和德国重新瓜分了波兰，接着德国又向苏联开战。由于在“大清洗”中杀了太多军官，再加上错误判断德国不敢进攻苏联，准备不足的苏联节节败退，很快便丢失了波兰和乌克兰等地区。

二战期间乌克兰的局势非常复杂。开战初期，苏联在乌克兰招募了300多万士兵，他们成为苏联卫国战争的中流砥柱。但在乌克兰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视苏联为殖民者，希望德国帮助他们完成独立建国的梦想。

激进的乌克兰民族主义领袖班德拉率领部队不断袭击苏军，并宣布成立独立的乌克兰国家，要与德国合作。然而德国并不愿看到一个独立的乌克兰，将班德拉等民族主义分子逮捕，软禁在德国，甚至还把乌克兰的一些领土划给波兰等国家。

残余乌克兰民族主义者分子开始转入地下活动，他们渗透到德国扶持的乌克兰警察部队中获得武装培训，并慢慢积攒武器。于1942年初在沃里尼亚地区成立了乌克兰起义军，准备发动反德起义。这支部队不仅打德军，也与苏联游击队发生战斗。

班德拉

德军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陷入僵局，波兰流亡政府和乌克兰起义军都意识到，将来沃里尼亚将成为德国和苏联争夺的焦点，他们肯定会利用波兰人与乌克兰的矛盾。波乌双方都想将该地区划为自己的领土，于是进行了系列和解谈判，由于都不肯放弃主权，未能达成共识。

德国占领时期一般喜欢用乌克兰人管理当地行政，但由于缺乏合格的人才，后来不得不吸收波兰人。到1942年，波兰人已经在基层行政管理者中占据上风，这让乌克兰起义军危机感更重。

乌克兰起义军秉承了极端的民族主义思想，他们认为犹太人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而德国人和俄罗斯人只是暂时占领沃里尼亚地区，要统治该地区必须把波兰人清除干净。

1943年2月9日，一支起义军部队伪装成苏联游击队袭击了一个村庄，杀死了100多名波兰人，这被认为是沃里尼亚大屠杀的开端。接下来不断出现整村的屠杀，即便后来苏联红军进入以后，屠杀仍未停止，最后一次大屠杀发生在1945年2月。

乌克兰起义军

据后来波兰历史学家研究，沃里尼亚地区至少有4万至6万波兰人被杀、东加利西亚有3万至4万多遇害者。

在乌克兰起义军开展屠杀后不久，波兰人也组织了自卫队抵抗，并对乌克兰平民开展了报复行动，仅在沃里尼亚地区就杀了两三千名乌克兰人。

二战结束后，波兰和乌克兰都成了苏联卫星国，领土和历史问题再也未被提起。直到近些年，波兰逐渐强大之后，开始研究自己国民被屠杀的问题。

大屠杀后挖出的人骨

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面对强敌，乌克兰主动缓和与波兰的关系。2016年7月8日，时任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亲自到华沙纪念沃里尼亚大屠杀遇难者，并在纪念碑前下跪。

然而波兰方面并未领情，月底众议院通过一向决议，认定乌克兰起义军对波兰人进行的大屠杀为种族灭绝。波兰国内还发生了一些针对乌克兰纪念场所的破坏行动。

这让乌克兰方面难以接受，他们认为这是一场“相互的种族清洗”，波兰也有过镇压和同化乌克兰人的举动。他们认为波兰的举动是俄罗斯在故意挑起两国冲突，制造分裂。

乌克兰国家纪念研究所一度暂停为波兰机构挖掘沃伦大屠杀遇难者遗骸，直到2019年下半年，时任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才表示，准备重新恢复挖掘工作。

波罗申科

俄乌冲突全面爆发后，波兰和乌克兰成为亲密盟友，波兰总统多次到基辅表达了对乌克兰的支持。就在大家以为历史事件暂时会被放在一边时，乌克兰外交部长库列巴的一番话引起了争议。

在今年8月的一次活动上，库列巴被记者问到何时会恢复挖掘1943年沃伦大屠杀中遇难的波兰人的尸体。这个问题本来可以用战争期间忙不过来敷衍过去，但库列巴有点上头。

他回应说，波兰人也对乌克兰人做了很多坏事，并认为这些都是历史事件，应该交给历史学者去研究。态度看上去就是不愿承认。

正是库列巴对待大屠杀的言论，在波兰政坛引起惊天骇浪，多位高官强硬表态，要求乌克兰挖掘被杀害的波兰人的遗体，并按照基督教的传统进行安葬。如果不照做，将会阻止其加入欧盟。

库列巴

这件事让泽连斯基非常恼火，战场上没有太大进展，又把最亲密的盟友得罪了。为了平息舆论，库列巴只好辞职，尽管他在乌克兰人中口碑不错。

沃里尼亚大屠杀是一个复杂的历史问题，乌克兰如果在该问题上让步太多，会伤害民族感情，导致一些民族主义者反对。如何处理与波兰的关系，确实是一个复杂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