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海光(1919年12月5日-1969年9月16日),台湾自由主义的开山大师。早年求学于西南联大哲学系、清华大学哲学研究所,1949年赴台。曾任《中央日报》《自由中国》主笔,台湾大学哲学系教授。
殷海光是1950-1960年代台湾最有影响力的知识分子,他深受罗素、哈耶克、波普尔等哲学大师的影响,极力宣扬反抗权威、追求自由思想,因而被伦敦《中国季刊》推崇为“台湾自由思想的领袖”。
殷海光著作极丰,他的著述以深刻的思想、缜密的逻辑,以及充满激情的文字,影响海外的知识界与民众,代表著作有《海耶克和他的思想》《思想与方法》《逻辑新引》《怎么判别是非》《中国文化的展望》等。
▌“不堪造就”的“殷福生”
殷海光本名“殷福生”,湖北省黄冈县回龙山镇人,出生在一个农村传教士的家庭。
该地紧临长江,属于北亚的热带季风气候,一年四季分明,雨量相当充沛,而且光照充足,是农作物生长的多宜地区。
殷先生于7岁时入学受教育,有关他的小学、中学两阶段,分别是在家乡和武昌完成。
虽然“家住长江头”,但据殷先生晚年陈述,大家庭内生活彼此猜忌、自私、死要面子、虚伪下所呈现的貌合神离样态,使得他对传统中国文化产生厌恶和洞悉无遗。
▲殷海光故乡旧居
自幼年起,殷先生就是一位非常喜爱自由且任性发展的人。在武昌的中学念书时,他往往对喜欢的功课孜孜不倦,因此成绩特别好,反之则常不及格。为了这件事,他的父亲曾经一度认为他“不堪造就”,决定把殷先生送到外面充当学徒。就这样,殷先生被带到汉口去,在一间食品店开始学徒生涯。
起初,殷先生以学徒的工作深感羞愧,生怕旧日的同学看见;没想到,某日竟然想法成真,同学们结伴光顾了这家食品店,顿时使他无地自容。
历经八个月之久,殷先生清楚深知“自己不是走这一条路子的人”,于是决心离开。终于,他独自存够旅费,不辞而别地回到黄冈。
▌读书,要读就读最好的
次年高中毕业,殷海光更到北平,亲自向金岳霖、熊十力等人问学;直到1938年时考入西南联大,正式师从金岳霖。
第一次到北平金宅的书房时,殷先生其实相当诧异:金岳霖的书架上歪歪斜斜地放着二、三十本书,心想为何如此而已?因为这和他所想象的学者藏书堆积如山的情形大不相同。
等到日益两人熟稔后,殷先生鼓起勇气谈起此事,金才向他说:“时下流行的书,多是宣传,我是不会去看的。”这段话给殷很深远的影响,如同喝咖啡一样,要喝就喝最好的,否则宁可不喝;对于读书态度,亦复如此。
抗战结束初期,殷先生开始在重庆谋职,由于以言辞激烈的反共著作,深获国民党内高层所注意,结果经徐复观的引荐,曾一度蒙蒋介石召见。
1946年,国府复员南京,殷先生亦追随东下,进入《中央日报》。由于工作表现良好,很快地便升任为该报主笔,经历过短暂的卖文生涯。不久,国共内战爆发,情势对国民政府逐渐不利,故1949年3月,殷先生被委以重任,率报社中部分的编撰人员撤退至台湾,出版了台版《中央日报》。
甫到台湾的这段时间,殷先生与同乡的夏君璐女士感情日益滋生,两人由相识而相爱,遂决定一起走上人生旅途。
▲殷海光与夫人夏君璐合影
殷海光先生一生自律奉劳甚严,经常砥砺自我为人之道。从他的几条随笔就可以知道:
1) Gifted with Charismatic character(M,weber)
2) 在众生迷茫中指示出一条光明大道
3) 有绝不动摇的意志;有绝不放弃的理想
4) 给人信赖感,和安全感
5) 不自己逞能,但能使人逞能;不自我表现重要,但能使接近的人自觉重要
6) 能够自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7) 危难关头当先;名利关头退后
8) 猛勇如狮,狡猾如狐;负重如驼,迅捷如鸟
9) 目光远大而不流于空疏;处事缜密而不拘泥于琐细
10) 有识人的智慧,有容人的气量
▌一个因思想而受难的人
殷海光生于1919年,在他幼小的时代,光华四射的“五四”已渐渐退潮,他没有踩上“五四”的尾巴,虽然他喜欢自称是“五四后期的人物”,其实准确地说,他不过是“后五四时期的人物”。
在他处于精神成长中的三、四十年代,离“五四”已远,他是西南联大孕育的知识分子,在那个烽火连天的抗战岁月中他开始思考国家、社会和个人的命运,他的身上一直有着一种强烈的忧患意识。
他是传统与现代交融的产物,怎么评估他求学7年之久的西南联大对他的影响都不会太过分,那是他思想之旅中最重要的一站,他的精神底色大致上就是这个阶段打下的。
在他看来,西南联大汇集了“五四”一代的精华,那里的校园风光就是一个小型的“五四”,对当时中国大西南的影响,也是一个小“五四”,他本人受到的就是这样一种“心灵的鼓舞”,多少年后回忆起来还是那么美好,他不是无根的飘萍。
他的人生追求从对逻辑学的热烈向往起步,然后踏上执笔论政之路,并以他在《自由中国》半月刊的那些炽热文字赢得声誉,最后又回到学术的殿堂,即使身处逆境,贫病交加,他始终守护着“知识的庄严”。
他死于1969年,与海峡这一边的另一个孤独的思想者顾准晚年的命运有许多相似性。他死的时候,只有50岁,正当学术生命的旺盛期,他的肉体生命就被折断了。
殷海光的悲剧命运,以及他在20世纪中国走过的道路,都令人叹息、令人深思,近年来,随着他的著作和有关他的著作,不断在他最终未能回来却从未忘怀过的故土问世,他作为自由主义的代表人物,影响了台湾社会转型的知识分子形象,已在许多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读者心中定格。
他常说自己“没有机会享受五四时代人物的声誉,但却遭受着寂寞、凄凉和横逆”,不过,他生前应该想得到,总有一天,当人们蓦然回首,会重新发现他的存在。
复旦大学教授章清的新著《思想之旅——殷海光的生平与志业》,让我们有机会再次重温殷海光的心路和他奋斗的全程,还有他亲身经历的那个可以歌、可以哭的大时代,放在整个历史的三峡中,这个“大时代”至今还没有收尾,殷海光这个独特的个体生命的意义也正在一点点显现出来。
在上个世纪40年代末,青年殷海光在南京《中央日报》主笔任上,曾发表过一些尖锐批评国民党统治下的腐败现象,诸如《赶快收拾人心》等文,表现过对时局的忧虑和急切。
他对国民党政权的态度前后经历了几次变化,从坚定的拥护者(西南联大的“右翼学生”)到怒其不争的批评者,最后在台湾岛上,他终于与这个他寄托过希望的权力集团彻底分道扬镳。
他一生中最有光彩的就是《自由中国》执笔和台湾大学哲学系任教的阶段,他那些犀利痛快的政论代表了一个时代,曾引起广泛的共鸣,穿过了台湾岛上阴郁的50年代,直到1960年雷震锒铛入狱,他与《自由中国》另外两位主要撰稿人夏道平、宋文明毅然发表共同声明,愿意为自己的文字承担责任。
在台大校园里,他更是一位受欢迎的老师,在学生陈鼓应的印象中,他的讲课不如他的文章,他的文章不如他的聊天,他的聊天不如他的演讲,他的演讲灵光闪闪,理性中带有浓厚的感性色彩。
不过他所以成了台大学生心目中的一块“精神磁石”,主要不是靠演讲,而是他的人格魅力,他树立的人格标杆,他代表的道德力量,对年轻一代富有强烈的感召,不光是哲学系,还有历史系的许多学生都将他视为精神偶像。
这一切当然都是当时国民党当局所难以容忍的,1966年,他们以种种卑鄙的小动作迫使殷海光离开台大,他失去了他赖以安身立命的职业和能够影响青年学子的直接渠道。
政论的浪花消歇了,学术的晚潮卷过殷海光生命的沙滩,他最后的三年,身处连基本生活都没有保障的逆境,依然没有意气消沉,他的学术关怀、文化关怀和现实关怀是相呼应的,他从来没有把学术当作自我娱乐的方式。
即使病魔袭来,他也含笑面对。故乡湖北黄冈的山川人物勾起他温暖的记忆,西南联大的师友让他感叹时代的沧桑,他尤其忘不了金岳霖老师,尽管海峡隔断了他们的音讯,但这一切都萦绕着他生命的晚年,和哈耶克、波普尔一起陪伴着他那些寂寞、凄凉、未能免于恐惧的时光。
当雷震被捕时,他在公开文章中曾引用《圣经》的话“为义受难的人,有福了。”我也想对殷海光说:为思想受难的人,有福了。他留下的遗言说,他的墓碑只要刻上“自由思想者”几个字就可以了。
李敖 说:“在这个摧毁知识分子的绞肉机下,殷海光先生是大陆性狂飙知识分子的最后一个,他生于五四之年,他以五十年生命,为五四精神做了创新与重建。殷海光的死去是那一代蛟龙人物的共同收场。”
殷海光先生是中国著名逻辑学家、哲学家,在士林与胡适齐名,毕生全力致力于逻辑学的普及与倡导,被称为“系统阐述演绎逻辑的社会功能的第一人”。
可以说,是他是在用逻辑作思想的武器,使一代人的头脑“不受专制散布的愚昧与虚伪所蒙骗”。而逻辑这门学问,不仅在当时重要,在当下显得尤为重要。
为此,先知书店诚挚推荐:逻辑学家、哲学家殷海光名作《逻辑新引·怎样判别是非》。
一个懂逻辑的人,是非常强大的,他可以独立思考一切问题。这意味谁也骗不了他,谁也控制不了他。
因为逻辑犹如空气一样重要,离开了逻辑,我们在面对身边的种种状况,日常困境都没有办法解决。
土家野夫:中国人多无逻辑训练,故乏辨别是非能力。湖北乡贤,自由主义先驱学者殷海光先生此书,可为我们祛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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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Leonardo201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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