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是邢夫人的儿媳妇,不过却一直在二房太太王夫人这边帮助管家,在婆婆邢夫人跟前就是应个景行个礼,并无多少情义。
因此邢夫人对凤姐也没什么欢心,甚至是厌恶之至的。这婆媳之间别说亲情,有时连一点虚伪的情面都没有,凤姐作为晚辈还不敢怎样,但邢夫人对凤姐的敌意却是人前都不隐藏了。
比如七十一回,当时是贾母八十大寿的日子,却有两个婆子说话不顾分寸,得罪了东府的尤氏。凤姐知道后命人捆了那两个婆子,先交到马圈里派人看守,打算过几日再送到东府给尤氏处理。到时或打或饶,全凭尤氏做主。
不料这事被邢夫人的陪房费婆子知道了,她添油加醋的到邢夫人跟前告了一通。本来,邢夫人因为要鸳鸯没要到,贾母又冷淡她,凤姐的体面反胜自己,她已气坏了。后来南安太妃来了,要见贾府姊妹,贾母又只令探春出来,迎春竟似有如无,邢夫人的心内更是怨忿不乐,只是使不出来。
这次费婆子告到凤姐身上,“只哄着老太太喜欢了她好就中作威作福,辖治着琏二爷,调唆二太太,把这边的正经太太倒不放在心上。......老太太不喜欢太太,都是二太太和琏二奶奶调唆的。”邢夫人本就对凤姐不喜,一早已有嫌隙之心,如今费婆子一番告状,她对凤姐更加深恶痛绝。
于是到第二天晚间将散时,邢夫人当着许多人的面和凤姐陪笑求情说:
“我听见昨儿晚上二奶奶生气,打发周管家的娘子捆了两个老婆子,可也不知犯了什么罪。论理我不该讨情,我想老太太好日子,发狠的还舍钱舍米,周贫济老,咱们家先倒折磨起人家来了。不看我的脸,权且看老太太,竟放了他们罢。”说毕,上车去了。
凤姐听了这话,又当着许多人,又羞又气,一时抓寻不着头脑,憋得脸都紫涨了。但众目睽睽之下,凤姐也不能怎样,她只能回头向大家笑道:“这是那里的话。昨儿因为这里的人得罪了那府里的大嫂子,我怕大嫂子多心,所以尽让她发放,并不为得罪了我。”
王夫人便问为了什么事,凤姐儿笑将昨日的事说了。尤氏也笑道:“连我并不知道。你原也太多事了。”王夫人道:“你太太说的是。就是珍哥儿媳妇也不是外人,也不用这些虚礼。老太太的千秋要紧,放了他们为是。”说着,回头便命人去放了那两个婆子。
凤姐由不得越想越气越愧,不觉的灰心转悲,滚下泪来。因赌气回房哭泣,又不使人知觉。
凤姐将不守纪律的婆子捆了等候尤氏处理,本是正经事,她并未做错什么。邢夫人却因往日对凤姐的憎恶,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让她难堪出丑,全无婆婆的担当。
王夫人也不好拂邢夫人的面子,只得顺着邢夫人的话让放人。而尤氏,凤姐本是为了她才冒着得罪人的风险,但尤氏却怪凤姐多事。
凤姐在婆婆面前真的很委屈,不过就算这样她也只能偷偷的哭,不敢让人知道扫了贾母的兴。
还有七十三回,迎春的奶妈赌博被罚连累她没脸,她的首饰又被偷去典当,迎春也不敢多说一句话。邢夫人知道后,来到迎春的房间说她:“你这么大了,你那奶妈子行此事,你也不说说她。如今别人都好好的,偏咱们的人做出这事来,什么意思。”
迎春说,“她是妈妈,只有她说我的,没有我说她的。”
邢夫人道:“胡说!你不好了她原该说,如今她犯了法,你就该拿出小姐的身份来。她敢不从,你就回我去才是。如今直等外人共知,是什么意思。......总是你那好哥哥好嫂子,一对儿赫赫扬扬,琏二爷凤奶奶,两口子遮天盖日,百事周到,竟通共这一个妹子,全不在意。
邢夫人正说着话,有人回:“琏二奶奶来了。”邢夫人听了,冷笑两声,命人出去说:“请她自去养病,我这里不用她伺候。”
当时的凤姐生病未愈,听说婆婆过来,她赶紧过来伺候,结果邢夫人完全不给凤姐一点面子,直接让她回去。
本来大观园出事,凤姐就心怀愧疚,她不顾病体一直在奔波处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邢夫人对她敌意太深,一出口都是苛责凤姐的话,凤姐心里有苦也说不出。
看看这邢夫人对凤姐每每都是冷嘲热讽的,没有一点婆婆的涵养。东府尤氏当初对儿媳妇秦可卿可是疼爱有加的,贾母对自己的两个儿媳妇也很好,至少面子上都照顾到的,从不让她们当面难堪。
但邢夫人为何对凤姐如此苛刻呢,她自己都只是个继室而已,怎么对王家嫁过来的凤姐这么厌恶?
其实邢夫人一开始估计并不是这样的态度,只是王夫人让凤姐管理荣国府之后,邢夫人才看凤姐眼不是眼,鼻不是鼻了。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贾赦作为贾府的长子,只袭了爵位,管家的权力却落在了二房贾政的身上,这样一来当家主母之人就是王夫人。
这已经当大房够憋气的了,长房的儿子还娶了二房媳妇的侄女,这儿媳妇娶回来却又跑到二房去当家,对婆婆爱理不理,一心只听姑姑王夫人的话。这让做婆婆的邢夫人还有何面子?
看看书中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后,尤氏装病,贾珍请求凤姐协理宁国府。当时贾珍说:“侄儿进来有一件事要求二位婶子并大妹妹。”
邢夫人忙问:“什么事?”贾珍道:“婶子自然知道,如今孙子媳妇没了,侄儿媳妇偏又病倒,我看里头着实不成个体统。怎么屈尊大妹妹一个月,在这里料理料理,我就放心了。”
邢夫人笑道:“原来为这个。你大妹妹现在你二婶子家,只和你二婶子说就是了。”
看看邢夫人这句话,虽然她是笑着说的,但是她的心估计是悲愤的。
她说凤姐在王夫人处当家,有什么事和王夫人说就行。言下之意就是,她这个婆婆根本管不到凤姐的事,凤姐的事都是王夫人做主,而凤姐也只听王夫人的话,不会听她的。
这样看来,邢夫人好像也挺委屈似的,管家的权力没有,连个儿媳妇都成了别人家的。
何况凤姐年轻爱出风头,一心只讨好王夫人和贾母,难怪邢夫人对她没有好感。特别是贾赦想纳鸳鸯为妾,凤姐不但不相助,还撇清关系,从此邢夫人更是视凤姐为眼中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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