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10月22日早晨,家住浙江省宁波市海曙区西门街道的刘阿婆清晨起来,到花圃里踢踢腿弯弯腰,活动活动一会,不见隔壁38岁的玉珍来打太极拳,便大声嚷嚷:“玉珍,玉珍!辰光勿早哉,可以起来活动活动哉!”
照例玉珍一定会边答应边走到阳台上,笑着打招呼:“阿婆,我马上下来喽!”
可今天没有听见有人回答,阿婆嘀咕道:“怎么搞的?莫不是回娘家了?”
她便不再喊了,自顾自锻炼身子。
可是一连好几天都不见玉珍的身影,阿婆起了疑,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10月25日下午,她到联防队去反映了情况,几位联防队员马上搬来扶梯从围墙爬上了二楼阳台。一位联防队员踮起脚,从窗帘的缝隙处往里瞧。谁知不看不打紧,一看吓得魂灵险些出窍,“妈呀”一声叫了起来,“死……死了!”他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一辆瞥车很快驶来,一群警察奔上楼,撞开门,屋里的景象令人咋舌:房屋的主人玉珍一丝不挂斜躺在床上,眼睛恐怖地瞪着,头发散乱地披着拖到地上。
经过勘察,表明玉珍是被人扼死的,她脖子上明显的红印,属于机械性窒息身亡。大橱、五斗柜、床边柜都大门洞开,里面的东西翻得很凌乱,估计是谋财害命。可是罪犯没留下任何痕迹,门也没有被窃,看来是个老手,而且和主人很熟悉,是堂而皇之进来的。
据了解,玉珍是一只关在金丝笼里的“鸟”——她男人是个华裔日本人,偶尔做生意来次中国,这两室一厅的房子是日本人买给她的,屋里的家具很高档,家用电器都是进口货,不用说她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
刘阿婆告诉警察,玉珍没有别的嗜好,只爱跳舞,几乎天天泡舞厅,但没见她带回过任何男子。她有一个患精神分裂症的女儿,由玉玲妈带着,有时玉珍也带她到这里来住几天,警察根据这条线索,在郊区找到了她娘家。
玉珍的女儿露露17岁,长得跟她妈一样漂亮,肌肤似雪,脸蛋白里透红,要不是眼睛失神,美得真像吐着芬芳的海棠花,看到警察来了,她痴病地笑着,嘴里喊着:“周医生,周医生,你干吗不来替我扎针啊?周医生,周医生!”
玉珍的母亲告诉警察,前些日子她女儿将露露带去住了几天说是有位姓周的中医帮露露治病,后来不知怎的又带了回来,说不给她治了。
周医生?看来这人是个重要人物,必须设法找到他!
可全市医院有几百家,姓周的医生多得数也数不清,到哪去找啊?
“露露,周医生长什么样子?多大岁数?警察耐心地问。
露露“哧哧”笑着,很嗲地瞟了警察一眼:“跟你们一样!嗨嗨!”
“我知道是个私人医生。”玉珍妈在旁边插嘴。
这可是个重要线索!调查范围要小多了,不过现在不挂牌的私人诊所也不少,姓周的也肯定很多,仍无异于大海捞针。
既然死者生前爱好跳舞,那么先将突破口放在舞厅。公安局翻印了许多玉珍的相片,拿到她家附近的舞厅让舞客辨认,很快许多人都认了出她。说她是个富婆,出手很阔,随便请哪个男人陪她跳舞,她都付给人家钱,少则50块,多则100块,许多男舞客都伴她跳过舞,但都不知道她家住哪儿,看来她是不轻易将地址告诉人家的。问他们认不认识一个姓周的中医,他们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估计这个姓周的不太来跳舞,或者死者不是在舞厅认识他的。
查了附近一些私人中医诊所,统计出姓周的有十多个都是男的,年纪大的七十多岁,年纪轻的四十来岁,公安局将这些人排了排,根据户口登记表上的相片翻拍放大,送去给露露辨认。谁知露露看了把头摇得像犯了摇头疯,把照片都打落在地。
侦查员们没有气馁,继续在舞厅、私人中医诊所寻找。10月30日,一次偶然的询问,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有一位舞厅的老舞客提供了个重要情况:玉珍前些日子一直没来跳舞,老舞客碰见她问原因,她说自己在请一位中医治病。因诊所在郊区,每次要换三辆车子,而且天天要去,所以没时间跑舞厅……
搜索范围缩小到了郊区,这使公安人员兴奋不已,为了不使鱼儿漏网,他们把个体中医诊所登记表上的相片统统翻拍下来,虽然工作量很大,但万无一失。果然露露在一些中年医师认出了周医生,她傻笑着拿着他的相片放在嘴上亲,嘴里不住说:“周医生,我好想你啊!周医生,你来呀,来呀,快替我扎针,我要跟你睡觉,嗨嗨!”
这位周医生40岁,还是个单身汉,名字叫周伯华。
还有一个重要线索,他的母亲住在靠近玉珍家的地方,估计他是去他母亲那儿,偶然去舞厅跳舞,认识玉珍的,所以舞厅里的人都不认识他。
可是找到这位周伯华并不等于就是找到杀人凶手啊!你看他外表斯文,戴着一副金丝边的近视眼镜,而且是中医大学的高材生,怎么也不像个杀人犯。警察决定来个“打草惊蛇”。
11月2日,周伯华的诊所里来了一对年轻夫妇,男的大大方方地进来了,女的却在门口忸忸怩怩。那男的生气了,大声喊:“玉珍,玉珍!你快点进来啊,看病有什么害羞的?”
周伯华听到喊“玉珍”,马上条件反射,惊得浑身哆嗦,吓得面孔变色,虽然只一瞬间便很快镇静下来,但他异常的表情已落在这副化装成夫妻的侦查员眼里。显而易见,他心中有鬼,他可能便是杀害玉珍的凶手!
公安局从档案里,很方便地找到了他的血型一AB型,这和死者下身里残留的精液血型吻合。于是公安局不客气地将他请进了拘留所。
在审讯中,他百般抵赖,一双小眼睛在眼镜片后面闪着狡黠的光芒。当把露露带进来,她喊着“周医生”朝他扑过去时,他吓得脸无人色,但他仍硬撑着说不认识她,说公安局拿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来作证,这不符合法律。他要请律师辩护,他甚至说社会上AB型血液的男人成千上万为什么偏盯住他一个人?
他的嘴够厉害的,可是警察将一封信丢在他面前,他读了后顿时瘫软在椅子上,耷拉下了脑袋,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犯罪事实交代了出来。
这封信是玉珍写给日本丈夫的,上面说:“……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害了自己又害了女儿,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不管怎么说,我们恩爱了一场,又生养了一个女儿!请千万看在夫妻的情份上,回来一次,帮我一起把那个色狼告倒!他是一个医生,叫周伯华,在郊区开了家私人诊所……”
原来,正如公安局分析的那样,周伯华是去看望他母亲,路过舞厅进去跳舞才和玉珍相识的。
周伯华为什么到快40岁了还不结婚?
因为他一直做着出国的梦,苦于海外没有亲戚朋友,所以一直没有如愿。和玉珍邂逅,得知她丈夫在日本时,她欣喜若狂,认为机遇来了,便百般讨好她,殷勤地陪她跳舞。他优美洒脱的舞姿,不凡的气度,雄辩的口才。马上使玉珍为之倾倒。他们一个是孤居的“文君”,一个是饥渴的“张生”,寡男怨女,如烈火遇到干柴立刻熊熊地燃烧起来。
当舞会结束时,两人已像几十年的知己,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当他知道她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时,便主动提出为她诊治,她欣然答应,并且第二天便去了他的诊所。他看到她每天这么远赶来非常辛苦,便又讨好地提出让他上门服务,这使玉珍更是感激。
在周伯华的精心治疗下,玉珍的病果然大有好转,她对他感恩不尽。在一次招待他的饭桌上,两人都喝了酒异常兴奋激动,竟控制不住有了那种关系,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两人经常沉醉在销魂的欢愉中,由于他晚上很晚来,早上又悄然离去,所以邻居一直没有发现。
天真的她知道针灸能治精神分裂症,便把花一般的女儿带了来,谁知他竟对她女儿“唾涎三尺”,趁她睡熟时侵犯了露露!
终于她一朝醒悟,发现了他的丑恶行为,第二天便将女儿带回娘家。她悔恨之极,感到自己害了女儿,对周伯华非常痛恨,说要上法院告他。
这晚,周伯华心神不定来了,他有玉珍家的钥匙,所以很方便地进来了。正巧看见玉珍慌张地将一张纸往抽屉里塞,他顿时起了疑心,问:你藏的是什么?”
“没什么。她用身子掩住抽屉。
“你是不是在写告我的状子?”他说着向她步步紧逼,用力推开她,将抽屉拉开,一看果然是在写告他的状子。
他顿时又怕又恨,几下将纸撕得粉碎,嘴里骂道:“你这个狠心肠的女人,竟下得这个毒手。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却如此冷酷无情,全不顾往日情义。”
她铁了心咄咄逼人地说:“我不仅要告你奸污了我女儿,还要告你强奸了我!”
这下他气得七窍生烟:“好,你说我强奸你,今天就非强奸你不可!”
说着周伯华像头猛兽朝玉珍扑过去,粗暴地撕下她的衣服,见玉珍张口要喊,他拿过一只枕头塞住她的嘴,然后粗暴地占有了她。当他完事拿开塞在她嘴上的枕头时,发现她已窒息而死!
霎时他吓得魂飞天外,慌忙处理完现场,拿走她的首饰和现金,伪造了一个谋财害命的假像……
1986年3月,周伯华被押赴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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