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成亲的第五年,夫君的外室戴着我的嫁妆头面高调出席宴会。
她一脸娇羞,“都是南郎疼我。”
侍女芙蓉气不过扯下了头面,不想当晚夫君就气冲冲地给了我一巴掌。
“你这个毒妇!都是因为你,才只能委屈阿欢做我外室,你还去折辱她!”
为了弥补她,夫君三书六聘、张灯结彩,要娶外室做平妻。
我看着这荒唐的一幕笑了。
“和离吧,或者我休夫。”
1
陈南指着我劈头盖脸骂的时候,我正仰头看着他动怒的脸庞。
横眉冷对,不见半点温情。
恍惚中忽然忆起我们刚成亲时,他温声细语,连重话都舍不得说我一句的模样。
那时候,我还不是毒妇。
我闭了闭眼,将一碗乌黑的补药全数饮下,太苦了,苦出来一层薄汗。
腹中隐隐作痛,我想,是我的孩子在做挣扎。
“你又在装什么?”
陈南皱眉问我,“阿欢喝药你也喝药,杨筠,你跟着阿欢学的样子真的好丑啊。”
砰的一声,他袖子一挥,碗应声碎下。碎片沾地弹起,划破了我的额角。
红肿处异痛明显,是他前不久逼我给林欢磕头留下的。
“你、你没事吧?”
陈南眼里闪过一丝心虚,见着我波澜不惊的脸之后,他有片刻的恼怒,“能不能不要这么笨?不会躲吗?”
“跟个蠢猪一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理会他,转身走了出去。
他叫我,见我不搭理,怒气冲冲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院子前。
芙蓉已经备好了所有的东西。
我蹲下身子,开始烧东西。
纸钱两份,衣裳一大一小,鞋子亦然,各种各样的饰品,我能想到的,都准备了。
“怎么突然烧东西?”
陈南诧异地问我,随后拧眉,“你家里有孩子死了?”
“嗯。”
我愣了愣,随后点头。
陈南松了一口气,“我记得阿欢的孩子是九月份走的,咱们的孩子晚了一个月,不是今天。”
烧钱的手微微一顿。
是今天。
我的两个孩子,都是今天。
成亲的第一年,我怀了孩子,却因为给陈南挡了一次刺杀,孩子没保住。
那时候,陈南哭着说会好好保护我,会永远记得我们的孩子。
可他没记住,反而林欢的孩子不是他的,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而第二个孩子,是两个月前,他逼我给林欢磕头道歉,踢了我的肚子。
孩子保不住,哪怕我请了神医,也至多能保到三月。
今天,是三月的最后一天,而我亲手送走了它。
烧完后,我转身就要走,陈南却一把拽住了我,“今日去阿欢家里骂她不检点的人,是你安排的吧?”
“你把她弄哭了,该去跟她道歉。”
我揉了揉眉心,肚子很痛,我连开口说话都觉得困难。可陈南看不到我惨白的脸,他只以为我是不愿意,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随即一脚踢在了火盆上。
火星起,我吓得一声尖叫,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
身下一片湿润。
红色蔓延。
陈南刚想骂我,看到我流血,吓得眼睛瞪大,“筠娘!来人!快传府医!”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说林欢服毒自杀了。
陈南连犹豫都没有,带着两个府医就离开,一个也不肯给我留下。
我拽住了他的裤脚,“我流血了。”
“杨筠,这个时候了,人命关天,你争宠的手段真让我恶心!”
2
陈南迅速离开。
我疼得几乎快要晕厥。
芙蓉急得大哭,“小姐,您别睡,我们马上送您去医馆!您撑住啊小姐!”
其中一个家丁抱着我就跑。
晚风呼啸。
我冷得全身发抖,血液似乎也在此刻凝固。
没有一家医馆开着门。
家丁力竭,是芙蓉背着我一路到了最街角,有一家医馆还点着微弱的烛光。
我才终于活了下来。
醒来时,看到的是芙蓉哭红了的双眼,“小姐,您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
我抿了抿唇,正欲说话时,便见陈南怒气冲冲地回来,刚走近,就甩了我一个巴掌。
“你太恶毒了,非要把阿欢逼死才肯罢休吗?我不过是离开一会儿,你又给她喂毒药!”
“小姐!”
芙蓉连忙护在我身前,语气愤怒,“小姐昏迷了三日,哪有什么时间下药!因为您那一脚,小姐差点没救回来!”
“你呢?你关心过小姐片刻吗?”
陈南怔住。
“有这么严重吗?”
他推开了芙蓉,看到了我惨白的面容,伸手想摸我的脸,我偏开后,他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
随后问了下人。
如实后,他才开口,“这不是没死吗?”
说着,将身后的一屉蟹黄蒸包递给我,“刚买的,你不是最爱吃吗?快尝尝。”
蟹黄蒸包已经破皮,成色都暗了几分。
想来,是别人吃剩下的。
而且,也不是我爱吃的。
“我不吃。”我虚弱拒绝。
陈南紧紧拧眉。
“你知于吗?不就是病了三天吗?至于跟我摆脸色?”
“而且要怪就怪你胆小,一点火星子就把你吓得半死,我看就是早死的命。”
我闭了闭眼。
“我从小吃蟹黄,就会吐。”
这一点,陈南最初也是知道的。婚后一月,老太太立规矩,非逼着我吃。
我吐了,还发了高烧。
从那后,陈南下令不准府内再出现此物。
他的眸子转了转,似是终于想明白了,随后心虚地收起了东西,“你想——”
“你很吵。”
我拧眉,“我想休息,你能出去吗?”
陈南不敢置信地望着我,随后怔愣了几息功夫,握紧了拳头。
他似是没想到,他向我示弱,我却拒绝了他。
恼怒之后,他直接甩袖离开。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父亲母亲那边怎么说?”我问芙蓉。
芙蓉哽咽开口,“老爷夫人说了,您想做什么,她们都支持你,让您尽管做。”
“那备好和离书吧。”
话落,我从她眼睛里看到久违的欣喜雀跃,看吧,是个人都知道我嫁给陈南就是受折磨。
只有我看不出来。
一切安顿好后,我剪灭了烛芯。
往日的惴惴不安自怨自艾,都被一夜安眠盖去了。
3
那次陈南负气离开后,足足五日后才又听见他的消息。
这个时候,我的嫁妆已经清点出来了。
不看不知道,这几年来,陈府就像无底洞一样,我的嫁妆填了又填还是有窟窿。
我双手一摊,很无辜的。
和我没关系了。
题上我的名字的和离书也拟好了,现如今只差陈南签字画押。
只是陈南的贴身侍从,执拗着一定要请我过去。
我挑了挑眉,看着他。
“陈南,叫你来请我去有林欢的宴会?”
我看着他瑟瑟发抖,嗤笑出声,“带上和离书,走吧。”
这已经谈不上惊不惊动陈南了,鱼死网破罢了。
很在意料之中的,林欢一把弱骨,伏在陈南怀里,撒娇也落泪。
我不是没见过她,只是每次见,都压不住心底的烦躁。
我没给林欢好脸色,避开了他们二人,坐在下首。
这种宴会带着外室,本来就掉面儿。
底下的目光灼灼又嘲讽,我愈发的不适,也愈发的倦。
“我去更衣。”
正准备捡个借口离开,我看着陈南的目光短暂地凝滞了一下,又低头,轻声细语地去哄林欢。
罢了。
权当给自己留点体面。
可正欲离开时,林欢的娇声炸开。
“大娘子就要走了吗?奴还想着,玩个击鼓传花的粗鄙游戏,来博大家一笑呢。”
她叫着奴,却分毫未动。
把陈南心疼坏了,一下一下地顺着脊背抚着,也一下一下堵住我所有退路。
我又回来时,已然摆好了阵仗。
鲜花、美酒,攒出来一桌热热闹闹的景儿。
我看着他们二人,拣了个远些的位置。
第一局,陈南手里的花格外显眼。
“主办”的林欢以扇掩面,笑得娇又俏。
“陈郎名满京城、不如题首小词来?”
放水下的眉来眼去我懒得看,猜都不用猜——那首词一定是赞颂林欢高洁美丽的。
一时间,席上气氛也有些尴尬。
我却率先鼓了鼓掌,才起来了几声稀疏的道好。
他们二人蜜里调油,不在乎。
下一轮,当花正正落在我手心时,眼皮不自觉跳了跳。
“早有闻大娘子一舞动京城,不如今日——舞给我们看看呢。”
——荒唐。
捻着帕子的林欢笑得娇气又狡黠,陈南的纵容更是触目惊心。
已嫁妇人于外宴起舞,与勾栏瓦肆的怜人何异?
4
这般的折辱,也只换得陈南的纵容默许。
哪怕早做好了准备,此刻心还是攥得痛得厉害。
“我身子不适,实在跳不了舞。”
“林娘子,换一个吧。”
林欢却骤然耷拉下眉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看着陈南。
“陈郎……大娘子是不是瞧不起奴曾是怜人,不屑与奴一般起舞呢?”
“杨筠!我告诉你不要得寸进尺!”
“前几日,是你害了欢儿,如今跳个舞给欢儿看看而已,你能怎么样?”
陈南不顾我苍白的脸色和拒绝,一把一把推搡着我到台旁。
“上台子!跳!”
林欢顺势拔掉我的发簪,散落的发成了她口中一舞动天下的资本。
她又娇怯了。
“夫人献艺,奴本该自罚一杯的、可欢儿实在身子弱,碰不得茶酒……夫人?”
陈南摆了摆手,似乎听不下林欢再受半分委屈一样。
“不用。你不必喝。”
陈南的袒护彻底将我扒开一般,退不得半步。
“我说了,我不跳,簪子给我。”
散落的乌发搭在身旁,更衬得面色憔悴。
可是陈南好像看不见一样,在林欢呜咽一声后,将我的簪子扔下高台。
“让你跳你就跳!你还想为难欢儿吗?”
我看着陈南大义凛然的模样,嗤笑出声。
“我逼她喝酒了?现在是你和你的美娇娘在逼我。我说了,我不跳。”
陈南的脸色愈发阴沉沉,见我寸步不让,狠狠扯着我的乌发拽上高台。
“上来,跳!”
陈南钳制着我,宴会的人早就作鸟兽散,留下惊叹也好、奚落也好。
总而言之,汇集成一句——可怜,荒唐。
身上撞出来一块又一块的青紫,这种情形下已经称不得舞,更像是,陈南为了博林欢一笑的滑稽招式。
我的胸口越来越痛,流产后的体虚一直未曾好全,此刻痛苦混合着剧烈的喘息,疼得心口生紧。
好疼、好疼,好难受。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