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评论｜奶茶店玩梗翻车，员工人格不容轻侮

□蒋璟璟

近日，一奶茶品牌店内多名员工被挂“我有罪”牌子的视频引争议。18日，记者核实到涉事门店位于广东深圳龙华区。一位参与视频拍摄的员工称，这是一段娱乐视频，“三个员工自愿参与拍摄的，是闲暇时自娱自乐的。拍视频的是公司的人，我们配合拍摄而已，以前没有这样的惩罚。”18日下午，该奶茶品牌发文致歉：“我们自以为搞笑的玩梗，给部分网友带来了误会与不适。在今后的推广策划中更加审慎，避免误会。”（新闻晨报）

玩不转网络的奶茶，似乎不配拥有自我。近年来，“社媒运营”在连锁餐饮营销中的分量不断攀升。时至今日，各家品牌的“奶茶”，已然有了两种维度上的存在。其一，是作为商品、实体的存在。其二，则是作为符号、IP的存在。线上账号的走红，被等同于“品牌知名度”的扩散。而累积的粉丝量，则被默认为“潜在的客源”。但讽刺的是，越是用尽手段想出圈，往往就越是容易剑走偏锋、误入歧途。此番，某奶茶玩梗翻车，并不令人意外。

在这一案例中，奶茶店玩梗，又刷出了新境界。“员工头挂罪牌手戴纸托手铐”，硬纸板上写着“忘放吸管罪”“打翻奶桶罪”“漏贴效期罪”，等等，此景此景，似假似真、亦庄亦谐，自始至终都透着怪异，刺激着观者的感官不适。诚如网友的直觉判断，此举有羞辱人格之嫌。有此观感，还真不是小题大做、开不起玩笑。而是在于，其场景、人物、桥段等，都是置信度较高的。所以，剧情演绎还是假戏真做，似乎也就边界模糊了。

该奶茶企业在致歉时表示，是“员工自愿拍摄，自娱自乐”，承认“玩梗翻车”。然而，这番说辞，显然不足以平息事态。让网友困惑的是，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企业文化和职场环境，会诱导员工如此卑微的摆拍、如此癫狂的“自辱”？在此类事件中，哪有什么“自娱自乐”，分明更大可能是“投其所好”罢了。企业账号想出圈，于是顺理成章地内部加压、向下摊派，压力来到了门店、分给了店员。于是乎，搜索枯肠之下，自然是越玩越大、越玩越野。

连锁餐饮素来是劳动密集型行业，而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其对“创意”“运维”有了更高的要求。于是我们看到，在此类企业内部，一种隐秘的等级秩序和支配逻辑，进一步强化了基层店员的负担。品牌部门、创意团队，通过各种方式，“引导”一线员工做出有网感、能出圈、可能会成为爆款的举动，当攫取流量成为一家企业的优先事项，那么关于尊重、友爱等价值信仰的遵守，也便被弃之一旁了。